姜芜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自己能差点引发两个女人的战争。
这两个人好像不太对付——但也不是那种关系不好的不对付,而是那种,怎么说呢,好像是看见了情敌那样的不对付。
姜芜想了想,也想不出个好的解决办法来,最后她只能尬笑道:“不如让我们来喝酒吧。”
傅珩淡笑道:“兑了水的。”
姜芜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为什么要兑水?”
傅珩未开口,傅芳菲已经立马急着开口道:“那是因为怕有闺秀吃醉了酒,在船上闹出笑话来,所以这酒都是兑了水的。”
姜芜点点头,只听这时候宋琦又接话道:“你若是想喝酒,我可叫人送来。”
傅芳菲不甘示弱,立马跟上话:“我也是,表哥表哥,你快说你可以给姜姜送酒来。”
傅珩则蹙眉对姜芜说道:“别想喝酒。”
姜芜:“……”
杜月柔挑挑眉,说:“看不出来,姜姑娘人缘不错呀,看来今天不用我解围了。”
姜芜其实也不知道宋琦和傅芳菲今天怎么了,本来今天是宋琦约她来的游湖会,但是傅珩和傅芳菲来了之后,她便和傅芳菲谈话更多了,因为傅芳菲是真的话多,并且十分没脸没皮,饶是姜芜这样自诩并不热络的人,都和她多聊了两句。
但是慢慢的,宋琦就不太乐意了,她有种被冷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宋琦是个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姑娘,她自始至终坚持着自己的个性,她不喜欢那些大家闺秀们都喜欢的刺绣和画画,她只会舞刀弄枪,所以他交的朋友也是像陆眉、万柳柳那样的女孩子,她们都不是京城里所谓的大家闺秀。
这几次接触下来,她觉得姜芜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她长得好看,性格直爽,宋琦觉得这姑娘很对自己的胃口,陆眉死了,万柳柳也死了,宋琦有时候觉得,姜芜身上有陆眉的影子,也有万柳柳的影子。
倒也不是真的和傅芳菲呛声,这姑娘才十五岁,比她小了两岁,和宋琦同龄的姑娘很多都已经成婚了,傅芳菲在她眼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罢了。之所以要和傅芳菲呛,也不过是觉得好玩。
万柳柳死后,她了解到这个案子的所有起承转合,她突然觉得很可怕,这个大邺,这个京城,原来竟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这里表面上是一片祥和,一片安好,但实际上是暗藏玄机,明明是有人想借科举把持朝政,最后却变成了所谓的贪污案。
罗侍郎不过是侍郎而已,能贪得了多少钱。
……
杜月柔的才艺结束了之后,已经有许多年轻公子注意到了她——说白了之前也不是没注意她,只是基本都听说过她要去做皇妃,所以不敢肖想,不过后来听说她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没能做成皇妃,心里便又忍不住倾慕了。
杜月柔之后,又有贵女笑嘻嘻的问下一个该谁了,可有了荣嘉郡主和杜月柔珠玉在前,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谁敢这个时候来出丑?
一片静默之中,忽然听楼上传来一道男声,这男声并不如何清脆悦耳,反倒是听起来有些阴骘的感觉,“本王听闻平宣侯姜家的二小姐的琴弹得极好,不如今日便与人比试一番?”
众人立马朝二楼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嘴角勾着玩味的笑意,正不疾不徐的走下来,这人竟是平王!
大厅里的人大多起身见礼,还没登起身呢,就看见平王身后跟着下来的是安王!
众人只觉得诧异至极,这次的游湖会可真算得上是王公贵族云集了,况且安王和平王居然能从同一个地方下来,这两人还能聊天?居然没有一见面就直接打起来。
姜芜眸光微敛,刚才平王说的很清楚,是二小姐,说的是姜潞,而不是她,姜潞站起来,似乎是有些惴惴不安,她轻声道:“承蒙殿下抬爱了,但小女的确是才疏学浅……”
“姜二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全京城都知道你琴艺无双,不如今日也为我们弹奏一曲,当年的姜夫人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艺俱佳名动京城,姜二小姐虽非亲生,但是相比这些年来也是受了许多熏陶,今日你弹奏一曲,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可好?”
平王这话说的可并不客气,表面上看是要人家上来比试弹琴,却又要故意点出她并非平宣侯亲生这一点,毕竟除了姜府的人,谁会知道实际上姜潞也是平宣侯亲女。
姜潞怎么会听不出平王的意思,她贝齿轻咬,周围却是有些不怀好意的贵女附和起来,也有真想领教一下的,毕竟别的不说,姜潞的琴艺是实打实的,还真有不少人想讨教一二。
姜潞大约也的确是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了,她此刻一身白衣,淡妆素抹,再加上脸上又带着一点凄苦的神色,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当下便有人心下唏嘘,说她命运坎坷,如今竟还要当众被人取笑。
姜潞说:“那我便献丑了。”
她态度谦逊,身世又可怜,走上台的时候还有人给她鼓起掌来,姜潞焚香完毕,两手放在了琴弦上,只听“铮——”地一声,琴音如同破空一般,还带着些凌厉的气势,她灵巧的十指在琴弦上上下飞舞,琴音悦耳,悠扬婉转,而她本人看上去更是高洁美好,又带了些淡淡的忧愁哀伤,一曲完毕之后,整个会场竟是静了片刻。
几乎是过了一会儿,才有年轻公子带头鼓起掌来:“姜二小姐琴艺一绝!此曲的技巧之高明,琴音之悦耳,恐怕足以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大厅内全是赞许之声。
姜潞俏脸微红,这时候只听平王道:“姜二小姐果真是蕙质兰心,不知接下来,你想让谁与你比试?”
姜芜听到平王这句话,心里便打了个突,心想按姜潞的性子,她八成会点自己。
——果然,只见姜潞似乎是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满是歉意的看向姜芜,“姐姐,上次见你在房中练琴,想来也是颇有进步了,不如今日便让大家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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