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雨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楼啸天的神色,见她提及那死去的娘时,楼啸天面上露出几抹伤感,连带着神色也温和了些。
她当即得意勾了勾唇,看来,南宫凛还是有点脑子的。
“外祖父,娘亲逝去多年,玥儿早已不记得娘亲的模样了……”
“外祖父带你去看看你娘亲,让你知道你娘亲生的什么模样!”
楼啸天一把打断李思雨的话,这会儿因着心中对楼盈盈的歉疚,连带着也对李思雨温和了许多,似乎忘了昨晚李思雨行事惹他的不快。
“好……”李思雨本是想接这话做个由头,让楼啸天松口答应帮父皇。
却不想,楼啸天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没办法,她只能暂时顺着楼啸天的意思,与楼啸天一同离开了书房。
楼啸天带着李思雨上了山,站在那有些破旧的小院前,沉默了片刻,打开了那小院。
“玥儿,你娘亲的画像便在里面,你与外祖父一同去看看!”
李思雨收起面上的不快,跟着楼啸天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了,看着还算干净,但因为长久没住人,院子里还是免不得有些腐败的味道。
李思雨不由用帕子掩住口鼻,跟着楼啸天进了房。
楼啸天缓步走进房间,发现房中似乎也被收拾过一番,看着还算干净。
他看着房中挂着的那副画像,眼中有水光闪过,这么多年了,他才真正踏入这院子。
以前不知道多少次他从这院子外路过,却因为想到盈盈的死,不管踏入半步,但今天是盈盈的女儿说要来见见盈盈,他才能鼓起勇气。
“玥儿,来见见你娘!”
“嗯!”李思雨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房中的味道进门。
她站在楼啸天身后,端详着画像中的人,只是,在看到画像中的人后,她面上没有半分感动。
有的,只是满满的厌恶,如今看着这画像她便想起那占了她身体的妖物,自打她的身体被抢走后,她便只能如外人一样看着那妖物用她的身体。
久而久之,她便将那妖物与她以前的身体视作一体了,而偏生妖物占着的身体与这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因此,叫她看了就十分讨厌。
“你与你娘,是很像的……”
楼啸天说着,回头看了李思雨一眼,见到李思雨这般模样,不由愣了愣,转过头去。
他有片刻的恍惚,该站在这儿的,不是身后的这个人……
两人无声的在房中站了片刻,最后,李思雨实在受不了那味道,她用帕子掩住口鼻,装作伤心的模样。
“外祖父,我从未想过娘亲是这般模样,这般看着娘亲,便觉得娘亲定是十分温柔的模样,我不想……”
“是啊!你娘亲是个十分温柔的孩子。若是如今还在……”
楼啸天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头有动静,他微微皱了皱眉,叮嘱李思雨。
“你先在这儿看一会儿,外祖父出门看看!”
待楼啸天一走,李思雨便急忙奔到窗边打开窗户,用帕子使劲儿扇着风,叫鼻端那恶心的味道散去一些。
她记忆中没有半分关于那个死去娘的记忆,父皇也从未提过,因此那画像上的人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不,是比陌生人还要讨厌的存在,一看到那画像,她便想起那妖物……
楼啸天是听见院墙一角传来动静才出门查探,他一眼便看到刚从院子外翻墙而入的苏洛洛,眉头不由松开。
“苏……姑娘?”
苏洛洛手中拿着一捧花,朵朵娇艳欲滴,看得出是刚才精心采来的。
她听到楼啸天的话,冷不丁一惊,吓得后退了一步。
“家主,我不是想来捣乱,只是想着给娘……给夫人送一些花,猜想夫人应该会喜欢!”
她这不能下山,所以只能自己找点事做,昨儿个想着画像前什么都没有,便想送些花过来,以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却不想居然在这儿碰到了老家主。
老家主似乎不太喜欢旁人闯进这院子,如今见到她这般自作主张,该是要厌烦了。
楼啸天看着苏洛洛手中的花,再看看苏洛洛那略有些惊慌的模样,不由缓了缓神。
“你挑的花很好看,盈盈肯定会喜欢,你想来便来,不用这般紧张!”
“这院子也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如今有点动静也是好的,不过,下次可不要翻墙了,我会交代下去,这院子不用上锁,你住在楼家的时候,只管从正门进来就是了。”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小姑娘便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所以这丫头做的事并不叫他讨厌。
想必这丫头也不知道他会来这儿,因此吓了一跳。
“好啊!那就谢谢老家主了……”
苏洛洛倒是欢喜,笑得一脸开心。
楼啸天缓了缓神,道。
“也别叫什么老家主了,便叫我一声外祖父吧!”
苏洛洛刚要开口,便见李思雨从房中冲了出来,一把将苏洛洛手中的花抢过来,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什么外祖父?凭什么让这妖物叫你外祖父?你是我的外祖父!不管我如何讨好你都没用是吧?你只看着这妖物用着我的脸,所以觉得这妖物事事都是好的……”
苏洛洛没想到李思雨在这儿,被李思雨这通怒气给闹懵了,她看着地上已经被踩碎的花,一脸惋惜。
可惜了,她挑了一早上呢!
“玥儿,在你娘院子里,你怎能这样失礼?”
这院子对楼啸天来说意义不同,他自然不愿见李思雨在这儿撒泼。
“什么娘的院子?她都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李思雨一把推开楼啸天,飞快跑出了院子。
苏洛洛蹲下身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抬眼歉意的看着楼啸天。
“她讨厌我是应该的,换成任何人见到旁人顶着她的脸活得这般好,都会生气,是我没想周全,不知道她在这儿,明天我再换些花来!”
说完,苏洛洛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楼啸天看着苏洛洛的背影,眉头又皱了起来。
良久,他叹息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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