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乘着马车来到了玛莎去世的地点——白教堂附近的一处贫民窟内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了,距离太阳落山,也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内的事情了,所以王子扬等人得抓紧时间,否则,天知道一个晚上会消灭掉多少证据。
当雷斯垂德探长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之后,三人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个沾满了血腥与罪孽的小巷里。
这个小巷子在偌大个贫民窟里并不起眼,甚至连贫民窟里的人也不会经常来这儿。虽然还算是下午,但在左右两栋建筑的阻挡之下,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巷子里又变得有些幽暗起来,透露出一丝邪恶的气息。
王子扬走近了玛莎倒地的地方,墙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喷溅状血迹,而玛莎死亡的地方,则是被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深深的渗透进了土壤之中。
王子扬又环顾了一下死者四周,周围非常干净,几乎没有血迹的痕迹,应该是凶手将脚印处理掉了。王子扬看着血迹,对着雷斯垂德探长说道:
“从血迹上看,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而且凶手在杀完人之后,还处理掉了自己鞋子上的血迹,看来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从案发地点来看,这处少有人经过的小巷也是凶手预先选好的,他以交易为名,将玛莎带到这里然后行凶。”
说罢,王子扬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刚走没几步,他又转过身来,对着雷斯垂德探长说道: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没有凶器,没有脚印,什么都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也就只有这些了。雷斯垂德探长,麻烦你一会儿把法医的鉴定报告给我看一下,另外,派人在附近询问,查一下跟玛莎有关系的人以及玛莎今天和昨天的行动路线图。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华生。”
说着,王子扬翻身返回了马车,等待华生跟上来。
傍晚,王子扬还在对着壁炉沉思着今天的杀人案件,而华生则是看着报纸,在一旁说道:
“现在舆论已经炸开了锅了,甚至报纸都加印了特别版来报道这个事件,你说,一向平静的伦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呢?”
“华生啊,这个世界上罪恶每天都在上演,只不过被发现的只是冰山一角,以至于大家还以为世界如此美好呢。你知道白教堂附近可是著名的移民集散地,远从俄罗斯和东欧来的数万移民定居在此。由于收入微薄,此处早已成为贫穷与犯罪的温床,街头上流落着无家可归的流氓与拉客的娼妓。虽然苏格兰场早在1829年就建立全市巡逻网,但薄弱的警力仍难以负担每晚有无数妓女出没的东区治安。”
说着,王子扬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烟斗说道:
“贫民窟的事情不解决,这样的罪恶永远不会消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严重性问题罢了。
我知道,你所见到的伦敦人都是标准的英国绅士和英国淑女,他们彬彬有礼,做事一丝不苟,但你可曾去了解过社会最底层人民的生活?想想贫民窟里的流民,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每天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你还指望着他们跟你讲礼仪?真是太可笑了。
当人们看见街上落魄的流浪汉们而带着鄙夷的目光时,当人们瞧不起这些底层人民时,久而久之,就会催生出各种疯子。出身底层的疯子们则是城市犯罪的主要来源,而出身中上层社会的疯子们,则会下意识的认为底层人民的命不重要,然后对他们做出各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好好想想吧华生,正在跟我们博弈的人,一定受到过社会的压迫,而且还极度瞧不起这些底层人民。”
第二天清晨,还在睡梦中的王子扬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王子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正要去开门的华生说道:
“门外的肯定是雷斯垂德,告诉他,以后要是再这么早敲门就不要来找我帮忙了。”
“可是,现在已经九点钟了。”
“哦?是吗?”王子扬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针不偏不倚,正好指在九点的位置。
“我还以为是七点钟呢,最近睡眠质量真不错,能睡到九点钟呢。”王子扬自言自语的说道。
在现实的直播中,睡觉这一段自然是跳过了,直播是比王子扬本人玩的时间晚一个小时的,自然能快进过他睡觉的时候。
就在王子扬刚刚从被子里起身,雷斯垂德探长已经拿着沓文件走了进来。
“探长,熬夜可对身体不好啊。”王子扬拿起了床边的烟斗,一边点燃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熬夜了?”探长放下了文件,说道。
“先不提你那显眼的黑眼圈,但就从你嘴角以及袖口的咖啡渍就知道你才喝了不少咖啡。另外,我是昨天傍晚叫你准备文件的,今天早上就收集了不少文件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从白教堂回警局以及来到我这里的时间,至少要花费六七个小时,这还不提你吃晚饭和宵夜的时间。综上所述,你熬夜了。”
“真不愧是王子扬,一点小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对了,这里是你要的文件,我放在哪里?”
“放在书桌上就行,另外,厕所在左边第二个房间,你赶紧去吧。”
“我确实想去上厕所,多谢指路。”说罢,探长飞奔向厕所而去。
“你怎么连他想去上厕所都知道?”华生不解的问道。
王子扬一边拿起一份资料查看,一边说道:
“就从他跟催命一样的敲门和冲刺进来,以及微微并拢的小腿和略显慌张的神色就不难看出来他对厕所的渴望,另外,完成这些文件的收集本身就令他难以抽出时间去警局角落里上厕所,更别提他还喝了许多杯咖啡呢。”
“虽然这么长时间了,也听过你分析了这么多次了,但每次你说出你的推理过程时还是会令我感到神奇。”华生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注意观察,他想上厕所这件事还不是有眼睛就能看的出?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华生,你来看看这些资料,你能推断出什么?”
华生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看后说道:
“法医鉴定之后认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前天晚上十一点到昨天凌晨一点之间,而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则是在上午九点钟,时间差距之大,足可以看出凶手选择的行凶地点少有人经过,应该是早有预谋的。”
“没错,还有呢?”
“死者的致命伤如你推测的那样,是最后那一下刺穿心脏的一击,而在此之前,死者很有可能还吊着一口气。想要避开要害,刺上这么多刀,凶手应该熟知解刨或者医学方面的知识,否则很难办到。”
“确实如此,你接着看,嫌疑人里面你有哪些怀疑的呢?”
当王子扬说完,华生顺势就拿起了放有嫌疑人的一沓文件,略显惊讶的说道:
“天哪,怎么这么多嫌疑人?”说着,华生打开了文件袋,端详了起来。
“这份名单里有律师,有医生,有画家,有屠夫……甚至还有皇室医生的妻子?这范围也太大了,几乎囊括了伦敦所有职业和所有阶级,我可没有能力在这么多人之中精确找到凶手。你能吗?王子扬?”
“当然不能了,我亲爱的华生,案件才发生了几天,我要是这么快就能抓出凶手,我也没必要做侦探了,干脆改行做神使吧,也就只有神才能办到这事了。”说着,王子扬穿好了一服,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但是还是请你快一点思考出来,现在舆论的压力很大,英国皇室责令我们三个月内破案呢。”是雷斯垂德探长从厕所里出来,来到了客厅。
“不要着急,我不是正在思考吗。对了,你们询问之后,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是前天晚上八点钟,一个流浪汉曾经看见过死者。”
“哦?为什么一个流浪汉能记的这么清楚?”
“据他回忆说,当时死者浓妆艳抹的,还一扭一扭的走在小道上,流浪汉一看就是个便宜妓女,还如此造作,早就人老珠黄了,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所以他印象还算深刻。”
“这倒是个不错的线索,从当时死者的体态可以推测出……”
王子扬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客厅那头传来,门外还一直吵嚷着:
“不好了探长,不好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慌张张的,慌张能解决问题吗?并不能,只会让人心烦,从而降低思考的效率,所以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叫门,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王子扬打开门,对着门口的年轻警员说道。
“好的……”警员被王子扬这么一说,当即就有点懵了。
“什么事啊,说啊。”王子扬看着警员说道。
“哦!雷斯垂德探长!”警员大声说道,但突然他又回想起王子扬刚才的呵斥,转而以正常的音量和语速说道:
“第二起凶杀案发生了!就在白教堂附近的囤货区,我们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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