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间,风火散去,季禺也收了龙须宝扇,漫山林中回复清明,千载沉瘴毒雾被烧化大半,这可能算是飞花坪千年已降,头一次云开雾散,如此空明。
季禺望着化为灰烬的妖尸和漫天晴空,清翠山岭再无毒瘴遮掩,林间蛇虫鼠蚁,毒蝎恶蛊不住往山外逃窜,不由嗤笑一声,摇摇头负手向坪内走去。
不是他拿这些毒瘴虫犲无法,只是不想破坏事物应有的规则而已,他多年修行,早已明白些许天道循环之理。
毒雾蛇虫害了欲采药之人,何尝不是对山中灵药的保护,即称为灵药,冥冥中自然有灵,有的甚至与人一般智慧,只是自生来积蓄灵秀,想要有朝一日吞吐精气回馈造化天地,却只得轻易被人采摘,落的个多年生长一场空。
攫欝攫。而人生来就有五百载道行,却灵台天门蒙蔽,只知索取,却无一物回馈天地,为毒瘴所杀,亦是命数如此,尸身化作春泥更护花,正好回馈草木生灵。
飞花坪中是盆地一块,愈望里边走,草木愈加旺盛,茅草就有人来高,古松老柏矗立,犹如上古洪荒一般,深山老林少人烟。
季禺跌起云雾,渺渺烟烟,离地四五丈,一去数十里便顿下云头掐算一番,如此数匝,渐得仙莲生长方位。
拐过丛林,翻溪过谷,又走数十里功夫,见一沟壑,四下俱是泥泽,水波漾漾,四下松楠秀丽,薛罗满目,芳草连天,掐袖卦,望天时,算得一卦: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
沟壑水泽内碧玉藕露尖尖,荷叶青翠圆圆,粉红荷花千百朵,不知哪个是宝莲。
虽然荷叶莲花无数,俱是一般模样,不过季禺袖卦自来灵验,当下翻过道旁荆棘,再次登雾而起。
飞过沼泽,按卦象所得,又对天时,又看地象,找到沧溟北,斗柄南方位,拨开层叠荷叶遮掩,霎时霞光万道,仙光苒苒,内中果然一朵莲花盘,层叠开开十二品,莲叶似玉蕊,茎杆儿泛金光,似铁筑钢打一般。
莲花叶亭亭若盖,有红白紫三色,竟吐幽馨,微风骤起,因风袭人,芳沁心脾,当真奇绝。
季禺拔了两番使九龙大力也扯不断,只好使道剑化三尺白芒,心念一转,白芒分化毫光两道,似剪刀一般,逢着仙莲根茎一绞,绕是铁干仙莲,也霎时花倒根断。
随手从旁边扯下一片荷叶捻在手里,季禺念几句咒语,吹口仙气儿,荷叶化作一方木匣,把宝莲装入匣中。
此番功成,季禺直觉三灾将近,也无心赏玩山景,直接疼云而起朝山外飞去,一边架云催雾,一边又以云禁真法篆下几道粗浅禁制,一催禁法,把二尺宽的匣子缩为三寸收入袖囊之中。
这厢刚把匣子收好,云头还未出飞花坪,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前面的道友请留步,留步…”
季禺眉头一皱,三灾已经如鲠在喉,汗毛倒竖,只想赶回峨眉山,去赵公明的罗浮洞中暂时闭关应劫,遂也不想理会,闷着头架云雾直往前走。
季禺闷着头加快云速,不想这后面呼喊之人遁光神异,只是几个闪烁间,一道金光擎电,落到季禺云头前方挡住去路。
金光骤然炸散,露出一道人,头戴莲花如意冠,金霞鹤敞,手摇拂尘,面色清癯,三绺长髯垂胸,朝季禺稽首一礼。
“道者何来为何挡住贫道去路,有何指教么…”季禺这一番话可谓毫不客气,冥冥感言三灾瞬息临头,就要降下,便不耐的的直接问道。
那道人不温不火含笑道:“贫道乾元山金光洞,道号太乙,看道兄云光想必也是三教门下,同门相见,如此着急作甚”
太乙季禺双眸一眯,思虑片刻后,稽首回道:“贫道碧游门下太微玉枢,见过道兄,方才失礼,但请勿怪,还请道兄让开云路,贫道有些急事,下次再遇道兄,定然好生玩耍交谈”
“呵…呵…早闻太微玉枢广法天尊威名,恨难一见,今日总算见得道兄尊颜,实不须此行…”太乙热情的说了几句,见季禺一脸淡漠不耐,只好面带犹豫之色的问道:“道兄方才可是去了飞花坪,才下了那铁干仙莲”
“是又如何,那仙莲长于飞花坪不知多少年头,我采不得怎地,难道是道兄你种得不成…”季禺捻须淡淡讥讽道。
阐教门下就数太乙真人不善走嘴,从来也是冷面示人,只是今日有求于人,又同属道门,所以才笑脸相迎。
见季禺如此言语,不由心下岔怒,收敛笑容斜视着季禺淡漠说道:“那倒不是贫道种的,这仙莲天生地长,人人采得,道兄自然也摘得,只是过些时日,天宫开个蟠桃盛会,所以贫道想以灵丹换取道兄手中仙莲,日后也好作个进献…”
巘戅顶点xIdIGdIA戅。“不换…”季禺说罢,直接架云绕过太乙,又朝另一侧飞去。
“道兄留步,留步,你听贫道讲明再走不迟…”
太乙真人在化金光飞掣,似电弧闪烁,再次落在季禺前方,挤出几抹笑脸道:“道兄法力高强,功行也深,这铁干仙莲虽能增益功行,道兄拿去也只抵得过甲子之功,贫道与你几丸玉虚金丹,一粒丹能增法力千载,百载采炁内炼…”
“不用再说了,贫道不需要,也不想换,好狗不挡道,我就不换你还能怎地,莫非还要拦路抢劫不成…”季禺不由出言骂道。
季禺三灾如刀悬顶,心中急切,不由口出恶言中伤,太乙真人本待说换也好,人家实再不想换就算了,岂料季禺骂得着实难听,也是怒从心头起,冷喝道:
“本来你不换也就罢了,还当你是同门道兄,邀你去我山中玩耍论道,但你这个泼道,为何犹如泼妇一般恶骂栽赃,想咱们往日也无冤仇过节,你怎么如此恨我,截教恶徒实在辱我太甚…”
季禺也不住冷笑,忽而元神一通,一股灼热痛入骨髓,自脚底涌泉而起,不由大怒拔剑斩去,口中急喝道:“阐教狗贼速速滚开…”
太乙真人见季禺双目赤红,七窍黑烟乱冒,不由一愣,望季禺剑光杀来,忙也拔仙剑架住,拂尘一甩沿伸开来,欲要伏住状若癫狂的季禺。
万缕尘丝飞旋,欲要卷住季禺,然而刚飞旋过来,便同样也被万缕尘丝缠住,却是季禺同样以拂尘挡住,这二人极为类似,皆是宝剑,拂尘,善使造化之术。
攫欝攫。拂尘纠结难改,二仙各有龙象巨力,咬牙使力,扯得尘丝吱嘎作响也挣不脱,季禺索性丢了拂尘,劈剑在砍,太乙也把手一松,两柄仙拂云扫打这旋儿跌落云霄。
季禺强忍元神阴火之痛,剑势汹汹如波涛,太乙来往数合也起争胜之心,再不肯相让,也舞剑光清冉冉,似纺车儿一般,劈面打杀。
二人翻转腾挪,各弄功夫,一个三尺白芒放毫光,一个天都宝剑绛微尘,自天上打到地上,这山头岩石飞溅,那方崖崩裂峰断,一潭碧玉湖被神仙斗法火烧干,一座山老松古柏尽数折倒根断。
巘戅追书看zHuIsHuKan戅。这两人,一个是玉虚真传,一颗宝珠映光明,摇摆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见功成,一个是碧游秘授,洞里风雷归掌握,乾坤日月在胸襟,盖为神通多变化,无真无假两相平。
俩神锋,俩道人,这场相敌实非轻,都鼓雷霆施变化,喷云吐雾展英名,各逞武艺争生死,搅得乾坤暗沉沉。
一个是千年仙剑炉中煅,指点迷津号分明,那个是随心变化三尺炁,与道合真弄七情,隔架遮拦无胜败,撑持抵敌没输赢,先前交手在云外,少顷争持在山阴。
好家伙,当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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