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选项

46.安全感

    
    今天安瑶身体不舒服,画馆暂时歇业。
    她躺在二楼卧室的床上休息,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她觉得有些口渴,就迷糊着坐起来,喝了一口桌子上玻璃杯中的白开水。
    水已经冷了,她轻抿一口,冷水进入胸膛,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手中握着玻璃杯,时不时地抿一口,扶着扶手来到楼下。
    环视着那些她很用心画的用来参加比赛的画,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通过这些现实凄美的画来传达风城某些角落的绝望,但评委们习惯了声色犬马,自然不喜欢带有一些讽刺色彩的画。不过想想也真是可笑,一幅画好不好,重点竟在于评委的喜好。
    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喝了冷水的缘故,她一阵恍惚,感觉整个画室正在倾斜,自己像是要晕倒。
    她赶忙放下玻璃杯坐在椅子上,还是头晕,干脆就趴在了桌子上。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她趴在木桌上,隐约中听到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像是……下楼梯的声音。
    她的耳朵贴着桌面仔细听着,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就像是在画室里。门口挂着暂停歇业的牌子,没有人进来,但是脚步声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心里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出现的人——季子坤。
    “你怎么在这?”说这话的时候,安瑶感觉头晕晕的,而且越来越晕。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季子坤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坏笑来形容,更像一种带着病态、疯狂的笑。
    最近那个男子没有和安瑶在一起,正好给了自己机会。
    “你怎么会……你早就来了?”安瑶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看着玻璃杯底,杯底有一些沉下去的白色粉末,“是你,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我怕你会赶我走,所以就放了一些药,不过这药对你的身体没伤害,只是会让你没力气而已。”
    季子坤一步步的靠近她。
    “你不要过来……”她虚弱地说。
    季子坤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安瑶把玻璃杯摔在地上,然后捡起一块碎片,在手中使劲捏着,血滴从她手中滴落,一阵刺疼感让她猛然清醒了许多,原本沉沉的睡意全然消失。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她把手中沾满鲜血的玻璃片移到脖颈处,“我就自害。”
    “不要,不要这样做。”看到她手中不断地流血,季子坤一阵心慌害怕,他很害怕她伤害自已,“我只是想见见你,想陪着你。”
    季子坤在慢慢靠近,安瑶在一步步往后面墙角退去。
    画室不大,转眼间她退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
    她握着玻璃碎片,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抬起手,要把玻璃片刺入喉咙。
    “安瑶,快住手!”陆筱有些发闷的声音从落地窗外传来。
    没有见面的日子他很想她,他忘不了她,但他不会再见她了,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却撞见季子坤想对她图谋不轨。
    他冲进来,一拳打到季子坤脸上,季子坤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痛,捂着脸刚要说着什么,又被他一脚踢到肚子。
    这两下把季子坤完全打醒了。
    此时安瑶已经体力不支,一副要晕倒的架势,陆筱赶忙上前扶住她,她躺在他的怀中晕了过去,玻璃碎片从她手中滑落,手心的血滴到他的衣服上。
    看到那殷红的血,陆筱一改往日喜怒不行于色的气度,又猛的踢了季子坤一脚,而季子坤眼神空洞似是在出神,他没有丝毫抵抗,只是瑟缩着任由他的踢打。
    没有人爱我,所以我才会疯狂的汲取,掠夺爱。
    我只是想见见她,却没想到自己差点害了她。
    很快,双目充血的陆筱停了下来,用尽量平静地声音对他说:“快走,别再让我看见你,你以后若是还敢来找她麻烦,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我是真的爱他的,我只是想让她陪陪我。”季子坤说的很小声,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对着大人解释。
    “爱?你居然好意思说爱她?你应该明白她一直都不喜欢你,只是你不甘心,心情不爽,才会有今天的举动。”
    听着杨哲轩说完这些话后,季子坤突然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在半空中审视着自己这个人。他发现自己一直在逃避——准确说是为了自已的心情而可以忽视一些问题。
    是啊,错误的爱情让人疯狂,失去理智。任何粉饰成为爱的伤害,都不配称之为爱。
    季子坤的腿脚僵硬的不听使唤,走路时几次差点摔倒。他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画馆,只记得眼底好像泛起无尽的哀伤。
    他哭不出来,难过不起来,沉重不起来,放松不起来。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上凝结成雾气。
    陆筱轻轻抱起安瑶,把她放在床上躺好。
    看着熟睡中的她,他给她做了一些降温措施,喂了一些退烧药,然后轻柔的处理她手上已经被凝固血液掩盖的的伤口,很是心疼。
    忽然,她口中传来细微的声音,他问她:“你说什么?”却没有回答。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尽管她的嘴唇动得不是很明显,但传来的无疑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握住她的手,但又缩了回去,仿佛自己没资格触碰。
    对不起安瑶,我喜欢你,但我可能不会爱你,我们只能是朋友。你身边的位置应该属于别人,有人向你伸手,你也要尝试握紧。
    不久后,安瑶醒转过来,感觉头没那么晕了。她记不太清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手心很疼,有个人在给她耐心的上药。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靠在床边的人是日思夜想的人,很是惊喜。
    杨哲轩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床沿,手握成拳托起脸颊,眼睛闭着,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的面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安心。他就是这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抓住自己的心。
    她怕吵醒他,于是她极轻巧的抚摸他的脸颊,却不曾想到他睁开了眼。
    安瑶落在他脸颊上的手骤然收起来,然后微微侧过头,怕看到他对自己的闪躲。
    杨哲轩扭过头,的确没有看她,只是冷冷地说:“你发了高烧,还有手心的伤口很深,这几日先别画画。”
    安瑶听他说着,想起来之前的事情:“是你把季子坤赶走的?”
    “不是,我只是路过画馆看到你晕倒在地,我不放心才守着你的。”
    他没有说实话,他终究是要离开她的人,他不想她对自己有太多的记忆。因为人一旦对某人产生了美好的回忆,那么这份回忆就注定很难忘掉。
    安瑶一脸疑惑的样子:“可我明明记得是你……”
    “没有什么可是,头脑不清醒时记忆错乱很正常。”
    安瑶还想继续说什么,杨哲轩看着她面色苍白的脸说:“先别说话了,你烧的很严重,先躺下休息吧。”
    安瑶点了点头再次躺下。
    尽管他装作无所谓不在乎,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就比如现在自己发烧,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由于虚弱的缘故,她躺在床上,很快又再次睡着。
    而陆筱如她想的那样,在她身旁陪了她很久,很久。
    夜晚,季子坤在房间里,正准备关灯睡觉,突然看见窗外有一个身影,随后那个身影破门而入。
    是上午在画馆见过的杨哲轩,此时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
    他知道自已迟早是要离开安瑶的,但却不能保证季子坤不会再来伤害她,陆筱明白,警告是最没用的,那么唯一的办法,也是最极端的办法就是把他给除掉。
    也许他和季子坤是一样的,偏执疯狂,本来也是罪人,再杀一条又何妨。
    季子坤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开口,杨哲轩就已经扬起刀子逼近他,他立刻从枕头底下抽出刀,跳下床,摆出防守的姿势。
    可惜他终究不是陆筱的对手,几招过后他就倒在了地上,陆筱则阴着脸没说话,又猛踹一下季子坤,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我以后不会再伤害安瑶,为什么还要找我麻烦?”
    陆筱冰冷的目光扫向季子坤,眼睛里忽然划过了一丝狠厉的神色,这个神色顿时让季子坤感觉很不好,因为他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神情的变化,似乎是带了杀心。
    “住手!”一声厉喝打断了陆筱。季武冲进来,挡在儿子面前。
    “啊……是你!”
    “纪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纪止?躺在地上的季子坤脑中一片轰鸣。
    季武以为是柳忠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中气不足的说:“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见纪止挡在季子坤面前,陆筱怒火中烧,将他推在一旁,而季武担心孩子,又马上挡过来。
    “让开。”他的声音冷的吓人。
    季武不为所动。
    “这可是你逼我的。”
    他比之前更用力地猛推季武,面前没了障碍,他好继续解决季子坤,却听见季武闷哼一声,他的头撞在桌角,撞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口,血流不止。
    几乎是一瞬间,季武的身体慢慢从桌角滑落到地上,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离开了他,他的眼睛随之重重闭上。
    一种死亡的气息在周围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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