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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可惜,对于帝后而言,金榜题名毫无意义,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也不算什么。
起码明谨睁开眼的时候,瞧见褚律正在看着她。
同躺在一张床上,一个大男人这样看着,倒是谢明谨此生第一次经历。
她瞧着褚律,也没说什么,掀开被子起身。
褚律只瞧见她一头青丝瀑布般吹落,贴着纤薄的背脊,衣领微敞时,白皙骨玉,活色生香。
从前克己复礼,谨慎端方,像是活在人间的小圣人,不真实。
如今随性自如,那种眉眼婉转间魔魅惑感,瞧起来依旧不真实。
褚律有些沉默,将目光收回,也跟着起床,却是先拿了床榻上雪白的一方龙凤丝帕,走到明谨坐着的妆台前拿了一根针,在明谨莫名的目光下,他扎了下手指头,就扎了一下下。
一滴血。
察觉到明谨在看自己,褚律讪讪,道:“宫里人嘴巴大得很,我这脑袋上已经绿光满草原,还托了斐无道的福,就差说我有痿症了,若是今夜这帕子上还白着,咳!”
面对谢明谨这般美人还能忍得住,他都觉得自己有问题。
他话里不好意思,明谨却是走过来,淡道:“我帮你。”
“咦?”褚律愣神下,手腕已经被她攥住,直接多扎了几针,顺便用内力侵入,逼了血。
没一会,清白丝帕上就多了许多鲜艳夺目的血。
“晒一会,干一些再交给人。”明谨收了针,嘱咐道。
褚律还没反应过来。
明谨:“怎么了?”
“没,就是做君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让我见血的。”
他都这么说了,明谨也不见畏惧。
“君上不应与我如此自称,外人听来会芥蒂。”
“就是你我之间才这么称呼,又没外人,且,就算有外人也没事。”
褚律把帕子摆在阳光下晒着,一边满不在乎道:“你我是凭着青雀令成婚的夫妻,一概平等,自然不需要彼此尊称,不过,你有小名吗?”
也没喊宫人便顾自洗脸的明谨手指沾着水,眸色微闪,道:“外人多在意我是谢远的女儿,是谢明谨,也没什么小名。”
褚律笑,“我也没有,不如我们给彼此取个吧。”
明谨微微皱眉,转头瞧他。
“君上瞧着我敢如此放肆?”
给君王取小名,她还没那道行。
但她很意外此人会有这样的举动。
给他取名?
看着是随性而来的举动,但她隐约觉得背后有他的图谋。
“君上想要什么小名?”
“那要看你想唤我什么?”
褚律眼神微带光辉,似很期待。
明谨本想拒绝,但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阿律?”
就那一刹,她看到这位君主眼底倏暗沉的微妙神色。
“不行,一点新意也没有,你换一个吧,就像平常百姓一样,要么,你喊我死鬼也行啊。”
褚律想到了这事儿,分外轻佻,好像在挑衅她,想瞧瞧她这般女子,是否会像市井妇人一样这样呼唤自己的夫君。
本是玩笑,但他都说不清自己是否期待。
结果...明谨只是凉凉瞧了他。
“二狗子。”
“什么?”褚律一怔。
“寻常百姓家里经常会给孩子取一个贱名,好养活,二狗子是比较常用的,君上可喜欢?”
“...”
褚律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喜欢,但他没有拒绝,反而借着洗脸,对明谨回击了一句。
“大丫。”
明谨:“?”
褚律:“我给你取的小名,可喜欢?”
明谨:“...”
宫人开了门,瞧见帝后之间气氛微妙,君上倒是很高兴,眉眼带着得意非凡的喜意,皇后倒是带着几分冷淡。
洞房不痛快?还是太痛快了,惹恼了皇后?
宫人们浮想联翩,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行云流水般进来伺候。
“阿瑾,我去上朝了,晚上我要来吃饭的。”
说完,褚律走了。
留下表情错愕的宫人们。
明谨倚着柱子,偏过脸,看向窗外。
这个褚律不喜欢“褚律”这个身份。
若以她这胆大包天的猜想,他为那人钳制却始终不肯跟白衣剑雪楼求救的怪异就可以解释通了。
因为他若是假的,跟那人就是一丘之貉,无法脱身,除非能蓄积自己的力量,不惧其他波澜,就好比现在。
他现在才是真正的羽翼已丰。
不过,明谨也顺着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父亲只跟白衣剑雪楼求救两件事,都是跟救她有关,却始终不曾跟白衣剑雪楼袒露那幕后真凶的事,显然也有顾忌。
什么样的顾忌?只是通敌叛国一事吗?
是不是还有其他隐秘?
莫非...谢家也参与了?
谢家,那人,还有仲帝褚律这三方在曾经某个时候是一丘之貉,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们联手干了一件比通敌叛国更严重的事。
明谨心思起伏,但很快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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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无尊长,帝后就是最大的,明谨是皇后,得接诸妃嫔请安。
话说,明谨以前就听说过仲帝后宫百花齐放,美女如云,今天一见,名不虚传。
偌大的坤宁殿坐了许多妃位的美人,还有许多站着的嫔人,各个如花似玉。
坐在尊位上的明谨抬眸见到诸美人云集而来,香风袅袅,愣是让敞开窗子的大殿都气味浓重。
明谨轻抚了鼻粱,面对或是热情谄媚,或是冷漠敌意的众妃嫔,她既不高傲,也不冷漠,但也并不亲和,自带一种尊位掌权者高高在上的坦荡威严。
其他妃嫔都若有若无看向翎妃。
眼下,也只有她能压一压这位新皇后的气焰了吧。
但她们等了又等,也没等到翎妃开口。
等明谨让她们退下了,几个妃嫔簇拥着翎妃离去,路上总是若有若无提及皇后的威严,来日的荣耀,以及她这位宠妃的尴尬处境。
结果翎妃都不咸不淡接下了,却不肯表露跟皇后作对的心思。
其他妃嫔气得牙痒痒,只能悻悻离去。
回到宫里,翎妃原本从容的步履快了几步,坐下后,清丽如仙的面容上挂着冷霜。
“如何?”
“听那边消息,昨夜君上早早屏退了所有宫人,确与那谢明谨洞房花烛...今日那元帕也验过了,真是好多血。”
宫人红着脸说出这话,翎妃面色更暗,捏紧了梨花木上的金雕纹扶手。
好半响,她才用酸里酸气的调调说:“我瞧她那副倾国倾城的姿容身段,又是历代君王都拿不下的谢家嫡女,还是少宗。我是个女人都差点端不住,你瞧着吧,君上本就是个好色的,接下来且要夜夜留宿她那儿了,没十天半个月是凉不下来的。”
这口气可太酸了,宫人听着牙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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