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
芈飘雪惊讶地发现,原来是那形如焦炭般的安暗月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让人听了不禁心酸,芈飘雪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人,终于说话了。
“是你在说话吗?我一直认为你是没有生命的,原来真的不是那小东西在搞鬼,是你发出的声音。”
芈飘雪感觉安暗月特别痛苦,他的嘴巴张和,似乎浑身都疼得颤抖。
“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想必这两个字都费了你不少力气,那你能够听懂我的话吗?”
“能——”
“我每次到这来,都和你絮叨很久,你会不会很烦?请你原谅我,我服了忘情丹,很多事都忘记了,他们说我的性格也和从前不同了,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从前的那个芈飘雪,我真的不记得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
“好——”
芈飘雪又接连提了几个问题,安暗月每次只能说出一两个字,看着他能够说话,芈飘雪也很欣慰,自己的血毕竟没有白付出,待她离开的时候,似乎感觉安暗月那恋恋不舍的眼神,在背后一直看着她。
“飘雪,我和你安阳大叔商量了,我们想搬去竹林居住,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安静。”安大娘找到芈飘雪,慈祥的看着她。
“那里要比源头冷些,你们会适应吗?”
“从前我们都是生活在冰雪村的,一年只有两三个月才会开化,所以不怕寒冷,现在我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说锦衣玉食,却很怀念从前的日子。”
“只要你们开心就行,我会经常去的,您给我做手擀面吃。”
“我还会多帮你腌一些笋子。”
“谢谢安大娘。”
“飘雪,虽说你把我忘了,但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咱们不妨说些知心话,都说那安暗月被烧成了焦炭,你每个月都要用鲜血供养着他,飘雪,他真的能活过来吗?”
“虽然我也希望他能够恢复,但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只是有意识,知道吸我的血,浑身还是如焦炭一般不能动——”
“那你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吗?都说血族人寿命漫长,可以永生不灭,我们虽说借了源头的光,可以长命百岁,但是早晚都要死去,你的后半生,真的就这样过了?飘雪,你和那王子澄——”
“安大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一直留在这里,守着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子澄他现在已经有了夫人,是大唐皇帝赐给他的,他没有办法拒绝,我从来不想做任何人的妾,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我可怜的孩子,都说苦尽甘来,为什么就不能把好运气多给你一些?明日我和你安阳大叔就会搬去竹林住了,有空多来坐坐,我知道,在你心里对血族人并不那么亲近,记得,我虽说不是你的母亲,但是我也会如母亲一般支持你、保护你!”
“大娘——”芈飘雪扑到安大娘的怀里,那个怀抱柔软温暖,芈飘雪的鼻子一酸,不禁哭了起来。
她有多久没这么放纵自己的感情了?大家都埋怨她忘记了过去,又有谁知道她现在的心酸?安大娘,才是她的亲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三年匆匆而过,当初那个如小女孩般娇滴滴的安芷茜,如今可以盛气凌人的顶撞王亦舒。
安芷茜是个聪明的,现在已经把王亦舒一身用毒的本事全都学会了,他们两个人斗法的时候,就是互相下毒,以至于吓得大家离得远远的,转眼安芷茜又会做了美味的饭菜,看着王亦舒吃的香甜,真是一对冤家。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山上的人改变多少,芈飘雪依旧容貌清丽,长发飘飘,身体也强健了不少,每个月被安暗月吸血过后,不再身体虚弱乏力,安暗月有时候也能和她简单的交谈几句。
“奇怪,暗月的脉象平和,心跳强健有力,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这身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安菲带着安慕然和安康妮来看安暗月,她细细的诊着脉。
“暗月的身体恢复了?那这烧焦的身体就要一直这样吗?”
“这龙脉,应该是气息最旺的地方,为什么会对他的身体没有作用?”安菲疑惑的看着游动的龙脉。
“传说吸收了龙脉,会让人长生不老,永生不灭,难道我们真的要对龙脉下手,才能让暗月彻底恢复?”
龙脉似乎能够听懂人话,它快速地游到安暗月的身边躲了起来,只探出小脑袋偷偷地望着几人。
“我看这龙脉也是有灵性的,它也算是一条生命,虽说它被困在八卦池中,不能化形成龙、飞身在天,但也不能为了暗月的性命,害了它的性命。”安康妮看着龙脉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不忍心。
“暗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祖母说你已经恢复好了,你是否同意让我们把龙脉和你合二为一?”
“父亲……不要……这么做!”安暗月头一次在父母面前开了口。
“暗月,你果真好了!飘雪这三年的血没有白喂你!”
“我的身体还不能动,但是这样我就很知足了。”
“可是你不能动,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安菲看了一眼龙脉欲言又止。
“龙脉温养了我三年,刚开始我借助它唤来了飘雪,我不能为了自己害了它的性命,它虽说只是一个光体,但是和我心意相通,千万不要做出伤害龙脉的事。”
“这龙脉也真的不可动,如果让龙脉消失了,这山上恐怕又变成了冰天雪地,我们就要另寻一处生活,我们血族人倒无所谓,只是现在山上还住着正常的人类,就听暗月的吧。”安康妮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安暗月被烧焦的身体。
“我会再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够让你恢复原样,暗月,难为你了,每日被囚禁在这八卦池中,相信祖母,总会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
“谢谢祖母,让大家担心了,母亲,下次月圆,可不可以带一只动物来?我不想再吸飘雪的血了。”
“好,下次月圆之夜,我会带一只猎物给你——”安康妮擦了擦眼泪,这苦命的孩子,终于在三年之后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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