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哽,钟三年反倒是平静的多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面前的少年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
平白无故的自己招惹到了杀身之祸。在对方诡异的逻辑漩涡中,根本找不到求生之路。
早就认定了自己必然死亡的结局。
甚至在数百年前,自己的上一辈子也是这样苦巴巴的等待着死亡,就因为对方的诡异的脑回路。
既然如此那还怂在干什么。
眼看着自己就要走入最后的时光,马上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还憋着一口气来做什么?
“感同身受的厉害吧?”
小桃蹙眉,真是看着面前的少女,没有回答任何的话。
钟三年眨眼睛看着他,并没有什么讽刺的面容,反倒是一脸平淡的说道:“想来你也是体会过失去爱人的锥心之痛,才会有如此的感悟吧?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被你爱上了,又是如何失去的呢?”
“你就不害怕,我现在这些动手杀了你吗,要记得你曾经就是死在我手上的。”
钟三年耸了耸肩道:“没关系…而且,相比于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你似乎更期待等待一段时间在冷秋寒的面前,让他无能为力了?”
脑子里面想通了,自己也就真的是碰到精神有问题的家伙,逻辑是排不清楚的,还不如硬气点。
而且知道现在自己的生命都有安全,对方还要跟自己解释,明显不是在消磨时间吗。
在这干巴巴的等着做什么,也就只有等待着冷秋寒了。
小桃撇了撇嘴,“我从来不喜欢聪明人的。”
他将三年带到空地上,“就算是为了自己吧,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很让人头疼的,知道吗?”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望着面前的三年,轻声细语的说到:“晓得嘛?你一路奋力奔跑,便是走到了这里才是死去,所以我特地找这个地方,别再继续往前走了,那是你上辈子都没有能力到达的位置。”
轻轻勾着手腕上的绳索,他只是一划便是断开。笑了下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安心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此前不会太寂寞了。”
钟三年翘着他的影子,画作了一道烟尘,飘散而去。
过了片刻。才是坐在了草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一片天。
她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呢?
只是和一个人交往而已,不,应该说是上辈子交往一个人。这一回自己可只是单纯的喜欢,却根本没有任何的交往呢。
凭什么就这么被搅和这些糟心的事情,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罪,是好不容易生活有点好,为什么就要这么轻而易举的失去呢?
就不配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吗?
钟三年双眼含泪,从贴身服的夹层里面掏出了一个还不够大拇指大的老人机。
开玩笑。
碰到这么多糟心儿,还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自己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不加呢?
金溪糯的脑子给自己配备一个迷你的小手机,用于通话定位,这是很突兀的事情吗?
下着大暴雨的天儿,穿几件厚衣服顺利的掩盖,不也是合情合理?
之前不拿出来,也就是因为小桃在身边看着自己,若是提前暴露了,说不定会遭遇不测。
如今走走回回的,明显对方是要去办什么事情了。
不缠着这个时机求助还等待什么呢?
“金溪糯?哦,金溪让。”钟三年抿唇 。“你能联系黑衣人,冷秋寒吗?我现在在我上辈子死去的那片树林的位置,不要觉得奇怪,就按照我的话附属过去就是了。”
她手指轻轻捏着手机,听到对方挂断了电话,快速地放回到原位,往周围看了一圈儿。继续蹲在地上怀疑人生。
金溪让接了金溪糯的电话,也就是说那个是傻乎乎的金溪糯,现在还有可能陷入到沉睡之中,甚至说已经发生了危险。
这是如今情况危急,自己也没有能力跟对方在唠嗑什么了解。
咬牙感受 自己牙齿带来的些许疼痛和麻木的滋味,缓慢的谈了一口气,将头埋在了膝盖里面,如今只能起到对方没事,等待着有人将自己救出去了。
金溪让握着手机手足无措。
如果不是明显听到了三年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赶忙找出了手机中的联系人,要将方才的话发过去。
他手指略微的停顿,到底是拨响了冷秋寒。
将言语复述完毕,再将短信的内容出现编辑发给另外两个人。
再抬眼望着站在门外的几个金乌。
“你们想要问,为什么金溪糯的手机在我的手里吗?”金溪让笑了笑道:“如果你们愿意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要怎么伤害我的那群小家伙,我也会如实的告诉你们。”
金光乍现,光芒的路线互相穿梭。
“一点都找不到?”
卿时玻颔首:“没有,这是每个人独有,所以说我们是兄弟,倒是没有亲近可以互相分享术法。”
金萄鸢望着双手已经露出来的黑斗篷,“三年就在这里干等着我们去救。”
黑衣人点了点头,“我去找卿约鹤。”
“我也去。”金萄鸢道:“卿时玻留下来的无人可敌了,我要在这干巴巴的等着会把我急死不行。”
话音落下两影子,划过天际。
“怎么?到底是过来求我了?”
卿约鹤打心底里面也没有什么底,所以说是独属于自己的术法,但他那个大哥也实在是能力逆天的厉害,指不定在这数千年之中。有什么破解之法?
好歹这个人到底还是转回来了。
“我们彼此救人。”黑衣人道:“走吧。”
“慢。”
卿约鹤抛开之前的疯狂与虚弱,望着他们两个说:“先救七月荷。”
看在对方变脸之前,他快速的说,“你们那个只是被关起来了,我们这儿的还在生死之间徘徊呢,救急啊。”
金萄鸢颜色极其不好的看了他一眼。
倒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毕竟这个时候把他惹毛了,对谁都不是有好处的。
水泥的地面,发出指甲抓着地面挠出来,咔哧咔哧的响声。
金萄鸢双手抱住胳膊往里瞧了一眼,一个女人面容扭曲,陷入在痛苦之中,一手抓着心脏,一手抓着水泥地。
脸色苍白的厉害,似乎随时都是对方的最后一秒。
卿约鹤心疼的难受,对他说:“快点救。”
黑衣人刚要走上前去,只听一声,“等等,你看手机。钟三年有信了。”
黑衣人一顿,在卿约鹤崩溃的面容下快速的拿出手机预览上面的信息转身而化成了一道影子。
“黑衣人!”
卿约鹤用尽全力要去阻止,却只得抓住了衣角,在对方的快速离去的影子之下,只是扯掉了一片衣服而已
“怎么…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呢?”
卿约鹤不可思议的看着七月荷,连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大正常了说,“你到底是多少算计?救你命的信息竟然都能是出了差错的?”
七月荷痛的早就已经没办法说出了话来,听到这样的言语还是忍不住的抖了抖。
卿约鹤见她如此何尝没有本分的心疼,走上前去搂住的人,却只能感受到颤抖频率,自己却是无可奈何。
“那个被所有人的关心的姑娘,你究竟给放在哪儿了?你说啊。”
卿约鹤呐呐像是魔怔了,“你合作的那个家伙过来把我手中的资源都骗走了,不过没关系,他说了是会救你的。”
“哦,对了,他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救你。”
“刚才我还觉得没事,这时候黑衣人在这你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要你再,丢了多少东西都是没关系的。”
“可你怎么在这种时候也要骗人?”
他小声的碎碎念叨着,感受着手下的颤抖越来越小。
直到一秒钟彻底没有了任何的活动。
卿约鹤轻轻的抓着那个人,生怕力气大了伤害到对方似的,明知道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受任何伤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是松开,动作轻柔的将七月荷安置在地面上,手指划过了那惨白的面容。
“放心,我去给你报仇,如同你的计划重复起来的那样,你就在这等着,如果我胜了,我自然会带你,如果我输了,过不了多久,这里会被海水淹没,你也不用怕。”
眼神木讷且空洞,手指似乎眷恋对方并冷却苍白的皮肤。
雨水连绵不绝的下着,其中夹杂着无法忽视掉的寒冷,脚下踩着寒冰霜而来的月和林,迎来了只剩下心中怨念的卿约鹤。
“你的心中所爱死了?”月和林道。
卿约鹤顿了顿,看他道:“我只知道你对我感同身受。”
同样都是失去了自己心中所爱而去发疯的人,此时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冷秋寒。”
他们仔细的念叨着,心中所憎恨的那个人的名字。
月和林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是自己的,可他没有办法不把这个恨意延伸。
卿约鹤知道七月荷自作自受,可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得了自己的心,见死不救的人,和那导致一切最终计划的源头,他都会刻意在心里。
等待救援的滋味并不好。独自一个人在身上,老林的一片空地上老实的带着。享受着无边的孤独和心中的恐慌。
时不时得要害怕自己随时会死去的这件事情。
钟三年知道自己心里承受能力挺厉害的,只是如今却也有点想要走向崩溃了。
“想什么呢?”
“哇!”钟三年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往前扑了一下,才算是稳住,回头看着小桃说:“你怎么突然间从背后出来啊。”
“从背后出来不是能吓你一跳么?”小桃笑眯眯的道:“我好像招惹个麻烦了。”
钟三年相当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是突然间在觉得自己好像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了?”
小桃耸了耸肩,面容上都是很无所谓的样子道:“冷秋寒,黑衣人,还有卿约鹤月和林追着他,都往这边跑。而且…住在社会底层的小妖们,也同样猛然间动了起来,也不晓得是想要做什么。”
钟三年呼吸一顿。
其他的与自己无关,和前面点的那三个人的名字,分明就是过来救自己的,对方能够如此直白了,当地点出来,恐怕是知道了什么吗?
毕竟那三个人的路线,很有可能是接到自己消息之后才突然间的更改。
小桃道:“怎么了?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没有,怎么可能呢?你想多了。”
钟三年笑了笑,低下头来叹息了一口气,和他道:“聊聊以前的事情可以吗?”
“以前?”
“上一次…”钟三年抿唇道:“上一回我死去的故事。”
小桃歪头看她,声音都是难得的,有些沉稳正经,“何必在意呢?”
钟三年手来搓了搓眉毛说:“这种事情也很难不去在意吧,我这是有点好奇,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小桃蹙眉,随后缓慢的舒展开来说道:“过年之前你曾经救过我,我原本是记着你的恩情,打算以后过来报恩,都未曾想着你已经有了其他的人。便是冷秋寒。”
钟三年一愣。
‘这不会是传说中恩将仇报的剧本吧?如果是,他这么大义凛然能说出来是有毛病吗?
不是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你要是报恩不成的话可以不管了,没有必要当成仇恨一般来记这么多年吧。’
小桃眼睛望着少女,微微的调动了一下眉毛,“冷秋寒对于我的存在,可以说是鄙夷之际,甚至几次是要赶尽杀绝,我命大,又有一份运气在,才算得上是有一条小命留下。”
他说要此处的时候,向前凑近了一点,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将对方的容颜秒回。
“而此时我心中依旧抱着感恩之情,所以说苦难却也能够支撑得下去,就算是受尽了鄙夷之情,感受凌辱,但我心中保持着这一份感恩,我还是能够支撑得下去,一次又一次的逃离,然后…”
他的声音猛然之间轻飘了起来,之前划过了三年的面颊。
“你亲口跟我说,恩人并不是你,你只是恰好路过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做过。”
钟三年大脑一白。
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没有看到对方开玩笑的模样。
这…是自己干出来的事情吗?
为什么打心底里面觉得,好像真是自己干出来的事情。
哪里来的直觉呀?
小桃抬起手来,掐住了三年的脸,“我为了你受尽了欺辱,每一次都在生死边缘,被你的爱人注意,要不是我有运气在,早灰飞烟灭,围在他的眼里面,连尘埃都算不上,我心中是憎恨着冷秋寒的,可是我对你也绝对没有任何的好感!”
钟三年抿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从对方所讲的逻辑上来讲,自己似乎是一直做旁观状态。
可就算是没有参与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但是抽走了对方唯一还能支撑住的心理支柱,向来可以对他本人造成何样的伤害。
被迁怒了也是理所应当,更不用说这是一个上辈子死了还要过来找轮回的人。稍微有点不合逻辑的事情。只要对方手里面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不容置疑。
“抱歉 。“
钟三年也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好,似乎话到嘴边也就只剩下了一句抱歉。
小桃下巴上的手猛然间缩了回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人。
“你…你在跟我道歉吗?”
钟三年道:“这么说我也是间接的伤害了你吧。”
小桃愣了下。钟三年看他道:“上辈子向来你没有跟我说过,不然我也会觉得抱歉的,只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上一次你嘲讽的差点把我埋在泥土里。”小桃呐呐道:“扇了我两个耳光,抓着头发,多亏了我是妖怪才能逃脱。”
钟三年:你是妖怪,为什么能够被人这么打呀?
不对,我之前是这么暴躁的一个人吗?
钟三年相当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都是自己受尽了冷眼折磨。哪有伤害别人的道理?
如果真的被人打害了,也确实是能还手的就是了。
或许…当初小桃就是被自己归类到了那一方面吧。
为什么感觉心虚?
这一回可是自己平白无故的遭遇这无妄之灾也。
小桃声音有些许的飘渺,似乎她自己也没有办法置信道:“我等这一局道歉,等了多少年?虽然你还是要死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钟三年:“…你这话也不清楚让我怎么接的好。”
小桃摆了摆手:“不去想怎么接话,还不如想想冷秋寒会怎么面对你的死亡吧。”
钟三年一愣。小桃笑眯眯的说道,我自然是没有能力抵得住他们的。可是我琢磨了这么多年,难道连拖延时间都没有办法做到吗?我要等着和上一次完全相同的时间,让他又一次见证你的死亡。
钟三年打了一下哆嗦说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小桃含笑,“知道自己死去的时间会不会太过悲惨了些?你既然愿意跟我道歉,我就不可以增加这一份痛苦了。”
钟三年道:“这样悬而未结,随时都可能去死,更是让人痛苦好吗?”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似乎相当愉悦,感受着折腾自己的滋味。
抬起头来。空洞的望着天空。
如果…
可是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似乎也只有些力气通用脑子一点儿仅剩的智慧。
如果在梦境之中自己感受到的自身的死亡是真实的话,那从阳光投射过来的景象。对比周围的投影量来看的话,应当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呢。
毕竟自己死亡这种事情,一般人轻易也忘不掉。
三年脑子里面更是印证的相当的清楚。
“你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死吗?”
小桃靠过来,钟三年默默的转过头去,平静并且淡然的看着他。
小桃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好似有多么可怜的样子说道,“你都不跟我说话了,觉得很无聊呢。”
钟三年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它,其中表达的感情也相当的明显,我究竟是有多大的心,想要跟杀死我的人在这谈天说地 。
小桃手指滑过了地面上的草叶,略微的一顿,嘴角微微的胀起,想要说什么却又被关在了喉咙里,转过头去看,向了另外一面 。
而钟三年自然也没有心思,去管他那个敏感的想法,默默的抬头看天。
“或许你有活下来的办法。”
“去杀冷秋寒这种事我一没能力,二没这个心,放弃吧。”
小桃侧目看来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说道,“脑子里面都想啥呢?我心里不知道你到底在哪儿的能力呀。”
钟三年愣住,有诡异的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那你是想要怎么耍着我玩啊?”
小桃挑眉:“以假乱真。”
“什么?”
“原本关着我们两个地方就有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把切开了,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辨得清真伪,可他们又怎么知道谁是真谁是假呢?”
小桃双手拄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钟三年说道:“我可以做出许多的假,直到他们,以为能够破除,随后来一个很是真实的,也是一样叫他们痛彻心扉,你却能够活下来。”
钟三年默默的往后蹭了两步说道,“你真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人。”
“你同意吗?”
“不…”
“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我的决定而已 ”小桃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扣住了三年的肩膀说道,“而且你活着永远比你死了价值更高,你将是我永远的护身符,时不时可以折磨他的工具?”
钟三年抬起手来推开他的手臂,张开了嘴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死,还是冷秋寒痛彻心扉,叫他又一次感受。心中所在乎的人,死在眼前的滋味。
真的是很难抉择的事情。
小桃含笑道:“我知道你不擅长做决定,此时也轮不到你做什么。如果你不听话,以后的永生永世都在梦境之中过,我也是做得到的。”
钟三年咽了下口水,刚想要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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