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几个宫人走了进来,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一地,将先前在皇后宫中看到的一切缓缓道来。
“打骂宫人……”皇帝神色阴冷下来,目光在那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身上划过,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立刻将她们吓得战战兢兢,把头压得更低,他又问了一句,“此事属实?”
“回陛下,确有此事,是奴婢等人亲眼所见。”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宫女开口回话道。
皇帝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继续看起手中的奏疏来,仿佛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一般,“你们退下吧!”
“是!”
那几个宫人像是松了一口气,立刻起身离开了。
她们均是压低了头,小心翼翼地离开宫殿,因此也突显而出其中一个宫女的神色稍显不同。
“皇后打骂宫人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攥紧了手中的奏疏,凌厉的目光一瞥,看向一旁的太监,状似无意一般问道。
李公公也是在皇帝身旁侍候的老人了,察觉出皇帝心情不快,哪里敢正经回答这个问题,顿时垂下了头,低声回道,“陛下圣明,心中自有决断。”
也不知是这句话中的哪一个字惹怒了皇帝,他瞬间变了脸色,雷霆暴怒一般,将手中的奏疏摔下台阶,连着桌上的其他奏疏和文房四宝一扫而空!
他站起了身,双手和宽大的袖子背在身后,双眼望向前方,仿佛透过华美精巧的宫殿,看向了人声鼎沸的王城中,看到了城中那座国师府,和那位让他如鲠在喉的国师大人。
“身为皇帝,竟然连自己的臣子都管不住……!”
他胸膛起伏不定,脸上一片狰狞之色,眼中满是阴毒,话语间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像是能将一个人的身躯化为灰烬。
“请陛下息怒!”
殿内值守的太监们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求饶。
太监们尖细的声音,让皇帝愈发心烦意乱,怒声道,“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
值守太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宫殿。
这般异象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除了以明哲保身为行事准则的娴妃外,其他的嫔妃皆是上赶着打听消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皇帝大怒,将所有太监赶出宫殿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国师府中,亦是很快就了解了来龙去脉。
“皇帝大怒?”
顾衍神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
“看来,是要变天了。”
看着他的表情,暗影一脸担忧。
“主上……”
没等他说点什么,顾衍抬手,将他的话头压了下来。
“我们这边无妨,只是琉玉那边……”
暗影连忙说道:“不如我去告知公主。”
谁知,顾衍依旧是摇头。
“不用,我去一趟就是了。”
转头望向窗外,他的眸中愈发多了深意。
“正好,我也有事要说。”
乍一看到顾衍爬窗进来的时候,苏琉玉整个人都惊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顾……顾衍???”
对她来说,这男人向来是一丝不苟,别说爬窗了,就是从正门进来,还嫌不够显示他的尊贵一样。
但顾衍却毫不在意的抻了抻衣服,随口说道:“皇帝很快要动作了,这段时间内,你先出去躲一躲。”
他的声音平稳冷淡,不带一丝急切,神色也和往常一样。
可顾衍往常来到公主府,哪有连声招呼也不打,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解释半句,立刻要她出去躲一躲的情况?
苏琉玉微微一愣,立即问道,“怎么回事?可是宫内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大怒,事情还在查探中,这一次不一样,需得严阵以待。”顾衍温声警示道。
苏琉玉简直是越听越茫然,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帝大怒?
和她要出去躲一躲有什么关系?
顾衍看出她脸上的神色,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两句,“皇帝素来是个城府极深,诡计多端,善于隐藏之人,这一次却怒不可遏撕破了伪装,定有大事发生!”
“原来如此!”
苏琉玉顿时有些毛骨悚然,脸上的神情却是厌烦疲惫至极,她身子一软靠在了墙壁上,喃声道,“苏戊的那些把戏,我真是领略够了!你师尊长清居士的案件刚刚开始调查,我还没有什么头绪,又要出去避一避……”
“等等!”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直直看向了顾衍,“我之前去董学士那里查看过卷宗,关于你师父的记录非常少,正好如你所说,我要出去避一避,不如将我送进你师父的墓地!”
长清居士的墓地隐秘至极,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墓地所在,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会为了避开皇帝而躲到那里去。
一位公主躲进墓地里?
谁能猜得到啊!
正好这位公主还在调查长清居士的案件,既然书面的记录很少,倒不如亲自前往墓地去开棺验尸,查探个究竟,或许能够找出一些线索来!
苏琉玉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她看着顾衍沉静的脸庞时,又突然有些心虚,“只要……你不介意开棺验尸,可能会冒犯你师父的在天之灵就好。”
古代人嘛,对这方面还是比较在意的。
谁料,顾衍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好!我会安排一些暗影护送你前往师父的墓地,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
“我一定会查出线索的,这是件事你放心。”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顾衍道,“何事?”
“这件事对你来讲很容易!”
苏琉玉说着微微一笑。
既然要离开公主府,前往长清居士的墓地,怎么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呢?万一宫内突然传召她该怎么办?
顾衍离开之后,苏琉玉就将整个公主府动员起来,大张旗鼓地收拾起东西。
公主的车架停在正门门口,除了公主本人乘坐的车架外,后面还跟了几辆装东西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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