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苏琉玉终于开口,但往常里清脆的嗓音却已然变了沙哑。
“顾衍……”
“我在。”
男人粗壮的手臂不由收紧了些许,好像生怕苏琉玉离他而去。
察觉到他的不安,苏琉玉也不由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我想知道真相。”
但是早知道她会问出这个问题,顾衍答应的毫不犹豫。
“好。”
松开手,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中衣,男人喟叹一声,直起了身子。
“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这次,苏琉玉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他离开。
隔间外的小客厅里,李嬷嬷早已经体贴地准备了茶水点心,连门窗都关得好好的。
顾衍坐下,却根本没什么吃喝的心思,只是用细长的手指在桌上不停的敲击。
金丝楠木的桌子沉重无比,连敲击声都沉闷,却恰好对应了两人此时的心情,苏琉玉的动作也慢了些许。
越是到了这时候,她反而越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惜,时间再拖也是要走的,最终,她还是慢慢走了出来,缓缓坐在男人对面。
顾衍面前的茶杯早已经满了又空,空了又满,反反复复数十次。
抬手添水时,壶内早已空无一物,逗得苏琉玉不由得抿嘴一笑。
“国师大人这是没吃早饭,上我这蹭茶水来了吗?”
顾衍抬眸,略略扫了她一眼,“怎么,偌大的公主府竟然连茶水都管不起吗?”
“是呀!”苏琉玉索性顺势哭穷,“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吃不饱穿不好的,都是因为缺银子呀!”
本想着趁机搜刮点银子,谁知,男人竟毫不客气的说道,“实在过不下去,国师府还是能养得起区区一个你。”
啊这……
苏琉玉低了头,默默啃着桌上的点心,等待着顾衍说下去。
偏偏这人像是故意的一般,她都坐到这里了,男人却只看着她吃东西,一言不发。
半盘点心下肚,苏琉玉终于忍不住,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说吧。”
顾衍微微挑眉看着她,“吃饱了?”
“嗯……”
看出她的犹豫,男人很是爽快的说道:“没吃饱就再吃些,我等你。”
翻了个白眼,苏琉玉有些无语的说道,“我还得吃早饭呢……”
察觉到跑题,她赶紧又将话题拉了回来,“待会儿你在卧室里说,凶手是……是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那半块玉佩,我曾亲眼见到,你父亲收藏了另一半。”
即使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明确的答案,苏琉玉还是有些心慌的追问道:“万一……万一是你看错了呢?”
顾衍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苏琉玉自己都低下了头。
无需再多说,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
只是……
猛然从爱人的身份,变成仇敌,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红润的下唇,苏琉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顾衍却误以为,这些证据还不够。
沉默半晌,他再次开口说道,“若你不信,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证据。”
毕竟,从一开始,他先追随的人,就是苏源。
苏琉玉却慌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信你的。”
区区一枚玉佩,就能将她的心打乱至此,若是真的铁证如山,她又该如何逃避?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屋内连穿堂风仿佛都小声了许多,生怕惊扰到他们。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李嬷嬷的声音随之响起。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吃早饭了。”
两人这才惊醒,皆是有些手足无措。
苏琉玉赶紧推推他,小声提醒道,“应该是有人要过来了,你先走吧。”
“好。”
男人依旧是答应的利索,却在起身时,顺手放下了一个信封,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这是我给你的。”
“我知道了。”
匆匆忙忙将信封塞到袖口里,苏琉玉才催促着说道,“你快走,别被人发现了!”
不想她过多担心,顾衍也没再耽误时间,直接消失了踪迹。
李嬷嬷带着人,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推开时,苏琉玉已经重新躺到了床上,有些困倦的开口,“怎么这么早?”
一个陌生的侍女很快上前,谄媚的笑着说道,“长月公主,奴婢奉皇上之命,前来为公主准备交接事宜。”
“交接?”
苏琉玉微微睁眼,眸中带着的困倦之意不似作假。
“是。”侍女低头,嘴角微微翘起,“皇上说了,偌大的公主府,总得有公主亲自打理才是。”
听完,苏琉玉毫不客气的翻了个身,脸朝着墙面根本不看她。
“下次,这种小事直接交由我的嬷嬷打理就好,不要再打扰我!”
她的话中已经有了些许愠怒,李嬷嬷连忙上前请罪,“是老奴的不是,老奴看见是宫中的人不敢怠慢,这才叨扰了殿下睡眠!”
她给了台阶,苏琉玉也不客气,直接顺势说道:“还不滚出去?”
李嬷嬷连忙行礼,“老奴这就走。”
说着她还不忘戳了戳身旁的宫女,“不如姑娘先走,下午再来一趟,我们殿下就是这样的脾气,……”
李嬷嬷一脸为难,说的话明显很不客气,但那宫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本就是一个来凑数的炮灰,皇上那边她说不上话,苏琉玉这边她更是不敢吱声。
可任务就在这里,完不成,她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犹豫片刻,她咬牙看着李嬷嬷,颤抖着声音说道,“若是嬷嬷不介意,不如我就在这公主府内等,等到殿下睡醒为止。”
谁知,下一秒,苏琉玉毫不客气地掀开了被子,直接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本宫睡到什么时候,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这……”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生气,宫女一愣,随即瑟瑟发抖的跪了下来。
“公主……奴婢也是奉命过来的……”
苏琉玉一声冷哼,面上神情更为不屑,“怎么?想拿我皇叔压我?”
没等宫女说话,她再次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即使是皇叔亲自过来,也不会过问太多,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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