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浑沌

    
    晚上就在山坳里休息，李易把马牵过来，点起一堆大篝火，练功时又听到小兽的痛呼声，便睁眼查看，再次为它输入真元，而小兽气脉尽断，并不能吸收多少，效力甚微。
    小兽伸舌头舔手心以示感谢，李易心想，“如果天隐在应该会有办法，可是……咦！这是什么？”
    他输送的真元到达小兽丹田附近，忽然感觉气脉震荡，有另一种真元从小兽身上传入他体内。
    李易暂停输送，闭目内观，外来的真元在他气脉中蜿蜒游动，青绿色，纹路古朴，看形象乃是一条小青龙。
    小兽呜呜叫，似乎想说什么。
    “小朋友，这是你的真元吗？”李易睁眼看着它，明知得不到答案，还是问了出来。
    小兽上下晃动小脑袋，作肯定回答。
    居然如此通灵！李易惊奇不已，小兽却只是呜呜叫。
    “唉，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李易感觉小兽没有恶意，但对于这外来的真元，还是谨慎对待为好。
    既然是青龙的话，应该五行属木，李易打算利用八卦牌将其转化融合进自己的真元里，但尝试多次，最终失败。
    小兽传进来的真元绝非木属性，也不是其他的水火金土，似乎不在五行之中，不属于这个世界。
    哦！对！它既然来自仙界，那么这真元自然也属于仙界了，难道是先天玄气？
    李易的转化虽未成功，但经过这条小青龙的带动，明显感觉到气脉扩充，真元凝聚，修为急剧增长，大周天已然贯通，这一会的功夫到达了炼气巅峰阶段，随时都有突破到筑基境的可能。
    李易大喜，赶紧趁热打铁，利用此时饱满鼓荡的真元将第三卦离卦开启。离为火，配合之前的震巽两卦，又能生出更多的变化。
    收功的时候天已蒙蒙亮，野猪妖鼾声如雷，睡得跟死猪一样。
    “起来！”李易起身，上前重重一脚。
    “草你奶奶的！”野猪妖翻身大骂，“臭小子坏我好梦，找死啊！”
    “我问你，义军情况如何？皇帝那边消息怎样？”
    “不知道。”野猪妖咕哝着又想躺下。
    “快说！”李易又踢他一脚，“还要不要猪命？你那闷雷符……”
    “草！”野猪妖呼啦翻身坐起来，不忿道，“你到底讲不讲理！大家修行一脉，就这样作弄姥爷？”
    “少套近乎！你是妖，我是人，你助纣为虐，祸害百姓，咱们势不两立。回答刚才问话。”
    野猪妖叹了口气，揉着惺忪睡眼，哼哼道：“具体情况我可不知道，不过最近在河南打了一仗，嘿嘿！不用问，输的肯定是反贼，呃……义军，义军。”
    “河南！那很近了，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吧。你要干什么？”
    “走，去河南。”
    “我可不去！”
    “不去随便你，反正……”李易也嘿嘿一笑，“我这闷雷符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制人死命。”
    “草！”
    李易抱起小兽，上马前行，野猪妖无奈跟随，心里将李易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下了太行山，一路往南，快到孟州河口时，正赶上一场血战，战场上人仰马翻，腥风血雨，嘶喊哀嚎，声闻十里。
    从双方服饰来看，一边是李昌北的伪朝官军，另一边正是李易的义军。义军势弱，被官军堵在河滩上，冲突不出，形势危急，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被全部歼灭。
    然而，李易就是意外。
    他看清形势，左手抱紧小兽，右手取出八卦牌，凝聚风元素全力放出，战场上飓风骤起，播土扬尘，天昏地暗。
    官军阵势大乱，官兵们发现这风不寻常，风中带着热气，烟熏火燎，还有噼里啪啦的雷电声，吹打在脸上，如刀割火烧，热辣辣疼痛难忍，而最奇怪的是它只吹己方，不吹对面！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战斗，连站都站不住，官军一千多名士兵，一个个跌下马来，扔了盾牌兵器，双手掩面，惨呼哀号。
    义军虽然疑惑，却不会错过战机，立时奋发反攻，将失去战斗力的官军士兵杀死大半，只有百十人逃之夭夭。
    李易认出义军将领名叫邢诚，上前喊他的名字。
    邢诚愣了片刻，近前跪拜，惊喜道：“殿下！”
    “义父呢？”李易摆手让他起来。
    “是殿下！”
    “殿下到了！”
    义军士兵们欢呼着簇拥过来，将李易围拢在中间。
    邢诚道：“这次攻打洛阳失败，大将军殿后，此刻恐怕还困在金墉城中……”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我先走一步。”李易不待他说完，已经运功凌空跃出十几丈，只见远处人影晃了几下，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这是殿下吗？”
    “什么功夫？”
    “不是功夫，是法术。”
    义军士兵们一片茫然，议论纷纷。
    邢诚道：“别啰嗦了，赶紧跟上。”
    金墉城乃洛阳北面小城，城小而坚固，李易风火流星，片刻即到。城中黑烟滚滚，城外数万官军，炮石箭雨齐放，四面围攻。
    李易轻松杀出一条血路，在敌人的惊呼声中闯了进去，一眼先看见杨信，三十多岁汉子，虎背熊腰，神威凛凛，征尘血污满身，正在四下里呼喊指挥战斗。
    “义父！”李易冲过去。
    “你……殿下！”杨信激动得眼中含泪，赶紧把他拉进望楼里，两手用力拍打着他的双肩，“殿下啊，真的是你吗？义父还以为……”
    “是我义父，闲话少说，先离开此地。”
    “哎呀！这……你……”杨信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却只得按下，“你说怎么办？”
    “招呼起来，跟我走。”
    “好。”杨信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对他向来信任，何况此刻敌众我寡，生机实在渺茫。他治军有方，城中所剩的四五百残部迅速召集起来，大半带着伤，衣衫褴褛，面色灰败，不知已经有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众兄弟们往里聚聚，别出圈。”李易在士兵外围布下风元素屏障，用来抵挡箭矢，随后当先开路，左手放火，右手放电，火电交叉，所向无前，正面围上来的数百名官军登时了账。敌人哪见过这等阵势，错愕惶遽，失神当地，再也不敢阻拦。
    李易虽然威武，但刮风放火，真元消耗极大，有八卦牌也来不及补充，因此不敢恋战，带着这支义军小队速速逃出生天。
    脱离危险后大部分人还恍如梦寐，杨信又惊又喜，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殿下，先前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李易接口，笑了笑，“也差不多。”
    “那这半年你去哪了？发生了什么？”
    “这个嘛……”李易想起那些做狗的日子，叹息道，“一言难尽，以后再详细告诉你。你手下怎么就这点人了？”
    “别提了！”杨信颓丧摇头，“自从你失踪之后，大伙都以为必然无幸，军心萎靡，几乎散伙，又归附了另一支军马，头领名叫汪勺……”
    “这厮不是个东西！”邢诚插了一句。
    “本来商定五月初五在嵩山会合，拿下洛阳。”杨信给李易叙述，“我们这边先到，陆续又来了几批，但汪勺带的主力没来。机不可失，大伙不能等，便冒险攻打，没想到官军预先得了消息……”
    “我记得以前听说过汪勺这个名字，”李易道，“什么角色？”
    “此人原本是厨子，只知道姓汪，都叫他汪勺。”杨信部下的军师鲁寅接口讲述，“据说当年开饭店，有恶霸天天来吃霸王餐，还勾搭他老婆，汪勺告上去，竟被受贿贪官打了个半死，发配边疆。后来看开了，半路逃回家，将县官、恶霸，还有那个刚刚改嫁给恶霸的老婆一起做掉，亡命江湖。几年后拜异人为师，能呼风唤雨，预知祸福，渐渐有人归附，正赶上这年头，便揭竿而起了。”
    “原来如此！”李易点着头说，“听起来这人似乎不坏。”
    “不坏？”杨信哼哼两声，“当年他来找过，说起合并的事，你忘了吗？”
    “哦，那时候没同意。”李易有印象了。
    “幸好没同意。”鲁寅冷笑，“汪勺这人心胸狭窄，刚愎自用，就看这次吧，多半是担心攻克洛阳后大将军威望提升，将不利于他，于是定下了这借刀杀人之计。”
    众人正说话时，士兵来报，杨信过去询问，回来道：“汪勺到了新郑，要我们前去会合。”
    “好！”李易道，“正要会会他。”出门就见一道黑烟滚滚而来，正是野猪妖牵着他的马，马上趴着小兽。之前李易急于救援义父，把他们留在原地，正打算去找呢。
    众士兵见了野猪妖的凶恶模样顿生恐惧，一片混乱。李易忙道：“兄弟们别怕，没事。”转头看了看小兽，安然无恙，对野猪妖道：“老朱，多谢你了。”他心中感激，言语便客气起来。
    “谢倒不必！你既然找到了义军，那就赶紧把那什么符给我解了吧。”野猪妖虽在请求，猪脸上却依然是那副凶狠傲慢的神色。
    “恐怕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师父现在帮助李昌北，是我的对头，我怎能轻易放你？”
    “你想用我来要挟我师父？”
    “本来没想，但经你这一提醒，哼哼，我倒觉得是个好主意。别慌，等我打下长安，把妖族驱逐出中原，必定放你。”
    李易说完，本以为野猪妖定会破口大骂，没想到他只是双手抱胸，环视四周，冷眼扫视着正在埋锅造饭的士兵们，冷笑道：“就凭你们这帮老弱病残，还想打长安？”
    “这只是一小部分人，再说胜负不在兵力多寡，在乎民心所向。”
    “民心所向？”野猪妖嗤之以鼻，“我告诉你，就算你有百万大军也不行。”
    “为什么？”李易眉毛一挑。
    “你傻啊还是怎么的？这点道理都不懂！”野猪妖换上一副教训口气，“我给你说过，我师父是大唐国师，国师是干什么的？护国法师啊！就凭你那两下能斗得过我师父？嘿！百万大军来到面前，我师父只要……”野猪妖伸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就这么一下，全完蛋，懂了吗？”
    这话确实让李易警醒，他之前有过这么个念头，但并未往深处想，问道：“你师父是高深修行者，也会亲自参与俗世争端？”
    “按道理不会，但如今不同往日，气运聚集中原，关乎道魔兴衰，大伙儿都要来争一争呢，也不止我们妖族一家。我师父金线真人，此次是代表圣婴门门主，来和皇帝定下盟约，帮助他剿灭反贼，只要他虔心供奉，把那童男童女……哎！草！我怎么说开这个了？要死！要死！”野猪妖闭口不言了。
    李易最近才开始修炼，对修行界的事懂得太少，忽然有些后悔，也许不该把天隐扔了，有她在，万一遇到事至少也是个强力打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