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即启程,天隐担心小奇身体,把它也带着,装进褡裢里,朱成道和全得仙做了随从,有他俩在,可以随时询问妖族情况,也避免留在军营里闹事。
途中李易对天隐说道:“师姐,到了之后,你要帮我对付李昌北,他现在从皇宫里出来,正是大好机会,杀了他便能解决这场争端,安定天下。”
“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金线真人真有朱成道说的那样厉害,咱俩未必对付得了。”
“到时候随机应变吧,总之,”李易眼中燃起复仇的怒火,“这次我一定要手刃此贼!”
“耐心点!”天隐安慰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不要因急躁误事。”
鹤鸣山在剑南道邛州,掌门张自佑早已得了李易来信,他们刚到山下就有一群道士夹道欢迎,领头的是张自佑师弟陆景蔚,随后在天师殿前见到张自佑本人。
对方如此大张旗鼓,一来是尊敬李易的皇子地位,再者便是冲着天隐了,三元门乃域外大派,此界最强的仙门之一,而来的又是核心弟子,礼节自然要隆重一些。
天隐扮成老道,神色庄重,步履端凝,走在曲曲折折的石阶上,山风猛烈,两面崖边松涛阵阵,她的漆黑八卦袍猎猎飞扬,真有种仙风道骨、飘飘欲飞的气概,李易在旁边看着,又胡思乱想起来。
到了观中,李易先就孙景昇的事向张自佑致谢,并对他的遇害表示歉意和惋惜,张自佑说了些“忠君报国分所应当”之类的话,在提到这次册封时,表示绝不会屈从于逆贼。
晚上安排李易和天隐在精舍休息,张自佑派两个儿子张施和张守前来问安,等他们离开后,李易问天隐道:“你看张自佑的修为如何?”
“比我高些。”
“那和三元门掌门相比呢?”
“没法比。”天隐笑起来。
“怎么没法比?”
“没法比就是没法比。炼气、筑基、结丹、凝神,张自佑的修为不到凝神境,应该在结丹后期或者巅峰状态,比我自然是高,但还不如早入门的几位师兄呢,哪能跟掌门人相比?”
“哦。”李易心中有数了,“原来差距这么大啊!”
“不过我听说鹤鸣山有一项极其特殊的法门,当年张天师降服妖魔,驱逐众鬼,除了功德无量,羽化之后还留下传承,将自身真元保存了下来,传给子孙后代。”
“传给后人?也就是说……”李易惊奇,“这样的话,一辈传一辈,岂不是越来越强?何以张自佑的实力才结丹境呢?”
“修行要靠悟性!”天隐道,“寻常资质的话,即使有强大真元在身,领悟不透也显露不出来。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传承不息,代代接续,张天师的后代中总会有英才出世,因此鹤鸣山才能屹立中原,稳执牛耳。”
“没错。”李易点头。
数日后,册封队伍到来,三四千军马,打着皇家旗号。张自佑既然决定不接受册封,便带领门人到山下交涉。李易和天隐暂不现身,跟在张自佑的随从弟子队里观察。
李昌北并没有来,对方领头的只是一个十八九岁少年,听他们交谈了一会,才知道是李昌北的儿子,太子李炀,代替父亲前来,封张自佑为神通正教辅国大法师。
张自佑婉拒后,立时惹恼了李炀身边一位白须老者,尖声道:“张自佑,你太不知好歹!当今皇帝英明神武,宽宏仁厚,福泽必传千秋万代,如今降大恩于你鹤鸣山,你居然敢违逆圣意?”
老者头戴八宝芙蓉冠,身穿黑白太极服,三缕长须,面容惨白,身材极高,比旁边李炀高出一头,但腹部臃肿,显得极不协调,浑身妖邪之气隐隐透出。
天隐悄悄一指,道:“金线真人!老妖怪修得不错,头脸已经与人类无异了。”
李易点头,道:“可惜李昌北没来,或许是义父的消息有误,或许李昌北中途改了主意。”
“别着急,这件事我早晚帮你解决。看今天这架势,必有一场恶斗,过会别离我太远。”
“金线真人很强吗?”
“感觉有点强,但我想有张自佑在,应该能对付。”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前边的交涉已经完毕,张自佑在送客了。
金线真人道:“张自佑,老夫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回去。”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威胁。
“那你要如何?”张自佑停步回头,从容的问道。
“你不觉得早上喝的茶水里有什么异常吗?”金线真人淡淡的说了一句,眼中精光四射,笑看张自佑。
张自佑早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并不在意,此刻经他提醒,便内观查看,这一看不要紧,登时大惊,气脉中混入了异物!真元被侵蚀,已经耗去大半。“这到底……”他话未说完,身子摇晃,头晕眼花。
“师兄!你怎么了?”旁边的陆景蔚急忙过来搀扶。
“我好像……中毒……”张自佑满脸流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可不是中毒。”金线真人冷冷道,“毒能毒到你堂堂鹤鸣山掌门?这是我的独门秘术食气虫。嘿嘿!用不了三个时辰,你的真元就会被吞噬干净,归我所有,不过……如果你接受册封,乖乖与陛下合作,那咱们就变成一家人,我立刻为你取出来,真元半点不少的奉还,如何啊?”
“你到底是如何在我师兄茶水里下手的?”陆景蔚一脸纳闷,“难道有内奸?”
“这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接受,还是不接受?”金线真人在来鹤鸣山之前就将山中情形查明,只有张自佑实力和自己差不多,余人碌碌,不足为虑,此刻既然已经将他制住,便高枕无忧,转头对身边的李炀笑道:“太子勿惊!贫道这才略施小计,他们若是不从,咱们只好采取第二个办法,趁机将鹤鸣山一网打尽。”
“妖人猖狂!竟敢来我山门撒野!”陆景蔚见了他的傲慢神态,怒火爆燃,拔剑飞身刺去,打算将他擒拿,为师兄夺取解药。
金线真人嘿嘿冷笑,左腕一抖,取出一条长鞭,黑白相间,蜿蜒如蛇,登时将陆景蔚连人带剑卷住,甩出十几丈外。剑落地,当啷声响,人撞在青石上,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师叔!”
“师叔!”
鹤鸣山弟子们乱了阵脚,有人照顾张自佑,有几人跑去查看陆景蔚的伤势。
金线真人身体不动,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只见墨色雾气突然出现在跑出去的几名弟子身周,一个个僵直挺立,发出怪叫,片刻后鼻孔流出绿血,歪倒不知死活。
金线真人哈哈大笑,正要再问张自佑,忽见一名黑袍道士站出来,挡在张自佑身前,这人身材瘦削,鹤发童颜,外表看起来挺老,但目光灵动,步履敏捷,如同少年,自然就是天隐了。
天隐眼见形势不妙,赶紧出场解救,反手朝张自佑胸前打出一张符篆,喝道:“出!”本指望将他体内的食气虫抓出来,就像之前对付朱成道和全得仙的金线咒一样,但食气虫入内极深,相当顽固,只得再取两张符篆打出,与先前那张合成天地人三才之形,凝神运气,全力施为。
张自佑感觉来了助力,也运功从内部冲荡。两人内外夹攻,终于将食气虫振动,张自佑鼓一口气,哇的一声,张口喷泉般喷出大滩血水,内中有活物蠕动。
血水迅速被吸收,现出活物原形,是一条大虫子,肉红色,长两尺有余,形似蚯蚓,环环相接,头尾如吸盘状,边缘处都有一圈倒钩尖刺,映日闪闪发光。
官兵们见了惊骇莫名,“哦”的发一声喊,全体退后,衣甲兵器相撞,叮当哗啦声响不绝,太子李炀吓得跌倒在地,由亲兵护卫着逃开。
大虫子蠕动片刻,倏忽飞跳,目标正是张自佑,天隐上前一步,一剑将其斩为两断。两段虫身落地不死,还要跳起,又被天隐放出火焰符,烧了个干净。
这段时间金线真人并没有出手阻挠,他在观察天隐的来路,开口问道:“阁下不像鹤鸣山弟子,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三元门,天隐。”天隐昂首道。
“哦!”金线真人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转头向张自佑说道:“怪不得你敢违抗天命,原来是请帮手来了。”
张自佑眼看山门遭难,冷静片刻,向天隐微微点头行礼,道:“今日要有劳道友了。”
“掌门无须客气。”天隐谦逊道,“修行一脉,自当救助。”
“哈哈哈哈……”金线真人狂笑,“既然不识抬举,那老夫今日就送你们回老家。”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张自佑从怀中摸出一物,向金线真人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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