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青请她吃了饭开始,她就已经认定,玄青不管叫她做什么都绝对会是好事。
然而,真学起识字来的时候,她手握毛笔,万分后悔:这识字,真难啊。而且还不好玩。
她不想学了,奈何玄青看着她,说她当初应了的,逼着她,害她不得不学。
她学了七天,七天之后,她在玄青的书房学写玄青的名字的时候,有人进来通报,说羽娘带着槐娘在门外求见。
玄青微微抬手,那侍卫立刻会意,将羽娘和槐娘请了进来。
南安的注意力便移到了刚走进门来的羽娘和槐娘身上。
玄青抬眸望她,道:“继续写。”
她吸吸鼻子,像是被地主压迫的可怜娃似的,继续写字。
槐娘看到南安眼睛一亮,羽娘看到南安,立刻把槐娘拉在了自己身边。
羽娘和槐娘向玄青行了礼,禀报了这次去皇城与皇帝商讨的结果。
如今,他们处在乱世之中。
虽然他们不是人族,在这乱世有法力能够保全自己,但是玄青不喜欢看到这生灵涂炭,人性丑陋皆表现出的世界,于是便派她去游说几国的皇帝,要求皇帝们要么和解,让天下重归太平,要么,玄青会选择一个皇帝辅佐,一举踏平其他国家,让天下因统一而得太平。
玄青的神尊之名是这世间万物皆知晓的,听到玄青的传话,几国皇帝也不敢拿自己的国家去赌,所以只能和解了。
说完这些,羽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南安。
南安又没在写字了,她悄悄地听着羽娘跟玄青说话,虽然她听不太懂,但是……她真的不想写字了啊!
玄青看得出南安的挣扎,无奈地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不用写了。”
一听到玄青的话,南安开心地扔掉了手中的毛笔。
那毛笔被甩出去,毛笔上的墨汁与毛笔都直奔玄青。
玄青眼睛都未抬,便用法力将墨汁挡下,将毛笔放回了桌子上。
南安缩缩脖子,很干脆地认了错:“我不是故意的。”
玄青没有跟她计较。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鲁莽了。
他道:“改明儿,本尊给你请个礼教嬷嬷。”
“礼教嬷嬷?”南安重复着他的话,疑惑地自言自语:“礼教嬷嬷是什么?是人吗?”
玄青嘴角挂上无奈的笑:“等你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翌日一早,玄青从宫里请的礼教嬷嬷了。因事先说好了要她好好地教南安规矩,所以她对南安比较严格。
站姿不端正,打手板。
走路不端庄,打手板。
写字不好看,打手板。
南安在她手底下呆了三天,简直要疯了,偷偷摸摸跑去向槐娘求救。
槐娘安慰了她几句,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终于熬不住了,趁着夜里,使了点小伎俩,一个人悄悄地翻出了府里。
她出了府又有些后悔:她应该先睡觉,等快天亮的时候再出来才对。
然而都已经出来了,她就不想再回来了。于是随便找了个能够避风的角落缩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跟着人潮出了城。
而府里的嬷嬷一大早去叫南安起床却没有看到南安,立刻跑去禀报了玄青。
玄青一听,眉便蹙了起来。
羽娘看着,对南安有多了几分不喜。
从前,尊主从不会有这么多表情,自南安化成人形之后,尊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了。
玄青叫来了仆从,让他们通知小妖怪,一定要找到南安。
而南安出了城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干脆变回花,藏在一个马车里。
到了饭店的时候,偷偷摸摸偷马车里的东西吃。
马车坐着的是一位贵公子,他们这一队人有四辆马车。
一辆是这位贵公子坐的,一辆是贵公子的妹妹坐的,剩下两辆是用来放东西的。
贵公子起先看到马车里的东西少了,以为只是被妹妹吃了,妹妹没有告诉他。
直到一天夜里,他们因为赶路没有停下来休息,便在一处树林里扎营休息。
贵公子半夜正在马车上睡觉,忽然听到有动静,一睁开眼,就见一个女子身影正趴在矮桌上吃东西。
他会武,又见南安是女子,所以并没有太过害怕,警觉地用扇子拍了拍南安的肩膀。
南安被他吓得浑身一抖,又变回了花,对他念叨着:“你在做梦,你在做梦,你在做梦。”
男子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问她道:“你饿了?”
南安想了想,化成人形,点了点头。
贵公子轻笑道:“那你便吃吧。反正这糕点明日就要换的。”
南安听他这么说,也不客气,转过身去吃东西。
由于马车里太暗,她又有些激动,所以她一转头时膝盖撞上了桌子,瞬间把她疼得蹲了下来,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膝盖。
贵公子也有些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说话间,他点了灯。
马车里顿时明亮起来,南安抬眸看到矮桌上的食物,眼睛一亮,对他摆摆手,道:“没事没事。”然后扑到矮桌旁去吃东西了。
贵公子摇头笑笑,问道:“你怎么会到我这儿来偷东西吃?难道……你是这树林里的花妖吗?”
南安摇摇头,很是坦荡:“不是啊。我从出城后就一直躲在马车了呀,只是你没有发现我而已啦。”
贵公子轻挑眉尾,道:“哦……那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南安愣了下,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道:“目的?没有……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所以就跟着你了。”
贵公子的表情不再那么和善,他半眯眼眸,摇着手上的折扇,问道:“那你这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了?”
南安可怜兮兮地问:“不可以吗?”
她本就长得可爱,再摆出这副惹人怜的模样,愣是让贵公子心软了一下。
他道:“你难道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吗?我要去离聊城很远的地方,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为好。”
南安道:“我有朋友,可是……她们把我交给了一个长得超级凶的老太婆,他们叫那个老太婆什么嬷嬷,那个嬷嬷每天都打我,我让她别打了她还打,尊主还不允许我出门玩,我不想呆在那儿了。”
贵公子听到尊主儿子,瞳孔猛烈地缩了一下。
这世间,能被称为尊主的,除了玄青,再无其他人了。
他问南安道:“你那尊主,可也非人?”
南安道:“是的呀。羽娘说尊主是神尊呢。”
羽娘……贵公子笑了一下,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看,我还是把你送回去比较好。”
知道羽娘,能叫神尊尊主,还被请了嬷嬷教导,她的身份不说高贵,起码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
他可不想趟这浑水。
南安一听,泪汪汪地扑向他,道:“不要啊。我不要回去,那个嬷嬷会打我的。”
他躲闪了一下,南安扑倒软垫上,在软垫上滚了滚,嘤嘤嘤地干哭。
贵公子只得先安抚了她两句,待她情绪稳定了,又问她道:“你可有名字?”
南安道:“有呀,尊主给我取的,叫南安。你呢?”
贵公子莞尔,道:“叫我……古淮吧。”
“古淮?”南安嘟囔道:“这名字好怪。”
古淮笑笑,没说话。
南安吃完糕点,打了个哈欠,说是困了,随口跟古淮说了声晚安,变回一朵花,睡了。
古淮低头细细看了看南安,见是一朵莲花,已经不水灵了,思考片刻,拿了一个小碗盛了水,将莲花放了进去。然后自己靠在车壁上睡了一宿
这一晚,是南安从出来之后,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
她醒来时想跟古淮打声招呼,却发现马车里什么都没有,昨日被她吃了一大半的糕点盘子此刻又满上了。
她拿了块糕点,探出头去看外面的情况,却见周围有一圈黑衣人包围古淮等人。
古淮手持利剑,带领着下人护住了几辆马车。
那群黑衣人似乎对古淮有所忌惮,没有轻举妄动。
良久,其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人上前一步,道:“古公子,你们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还请您把那位姑娘交出来,这样,也免得我们动刀动剑了。”
古淮淡笑道:“在下受人所托,护送宁姑娘至黎国,若将宁姑娘交给你们,我古某人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黑衣人的头领冷淡地道:“这么说,古公子是想跟我们来硬的了?”
古淮微笑道:“在下也不想的。所以,可否请各位放过在下,等在下安定了宁小姐之后,宁小姐不受在下保护了,到时候各位再出手呢?”
宁小姐……南安大概听出,跟在自己坐的这辆马车后面一辆车里坐的姑娘,其实不是古淮的妹妹,而是古淮要保护的人。
不过……古淮这话说得他好似并非正人君子似的。
马车里的宁小姐听到古淮的话有些按捺不住,让小丫鬟探出头来。
那小丫鬟被踹出了马车,看着周围的黑衣人,怕得腿直哆嗦,但还是逞强地大骂古淮道:“古淮,亏江湖人都尊称你一声古公子,说你是名门正派的好人,你怎能只想着保全你的名声,而不是我们家小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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