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为什么长得那么像。”许呦呦不解,指了指他的眼睛:“特别是眼睛,我们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巧合。”韩遇淡淡道。
“我才不信!”许呦呦突然就红了眼睛,一张精致的小脸委屈巴巴:“你就是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了,呜哇——”
许呦呦突然就哭了起来,平时装得再不在意和成熟,她到底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渴望父亲的疼爱。
韩遇愣了一下,听着小女孩的哭声,他的心莫名的有些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脑袋:“别哭了。”
“爸爸坏,我再也不要爸爸了,哇——!”
许呦呦松开抱着韩遇的手,直接小跑着转身离开,刚跑了一会儿,在一个转角处猛地撞上一个人,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呜哇!欺负人欺负人,你们都欺负我,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妈妈——”
许呦呦更委屈的大哭起来,连自己撞到了谁都没看,泪水如同洪水一般直接淹没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楚来人。
许千千接到白晨晨消息的时候才知道许呦呦跑丢了,顾不得展览直接离开了会场然后心急如焚的找着人,冷不丁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撞到的东西身上,赫然就是她要找的小不点。
她又气又爱的蹲下身将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妈妈在这里,你别哭了。”
“嗝——”
许呦呦的哭声一停,这才意识到撞到的人是妈妈,她两只小手猛地抱住她的脖子,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哭诉道:“妈妈,我再也不要爸爸了,呜呜,爸爸是坏蛋,呜呜……”
爸爸?
许千千愕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前方,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的瞳孔陡然紧缩。
韩遇站在两人的前方,深邃幽暗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们,神色晦暗不明,只是他骨节分明的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更是抿得成了一条直线,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谁也没有说话。
哭着的许呦呦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顿时停止了哭,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韩遇。
她张了张嘴,“爸爸”两个字到嘴却又咽了下去,她抿紧了小嘴,一言不发。
三人的距离不过两米,然而却好像在咫尺天涯永远触碰不到。
好像隔了一世纪之久,许千千率先回神,她站起身,声音淡淡:“好久不见。”
她的神态自然毫无破绽,韩遇张了张嘴,“好久不见”四个字却怎么都无法发出。
五年未见,当年医院一别,他再也没有了她的踪迹,没想到再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么一句陌生又疏离的话,似乎将他们过去的所有都抛弃。
韩遇的喉咙发痒,开口的声音沙哑又压抑:“小兔子……”
许千千牵着许呦呦的手一紧:“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许千千低下头轻声对许呦呦道:“跟叔叔说再见。”
许呦呦白嫩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珠,闻言疑惑的看了许千千和韩遇,她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呢?
不过,妈妈既然说是叔叔,那就不可能是爸爸了,许呦呦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失落。
她对韩遇道:“叔叔再见!”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韩遇攥紧了拳头,眼底晦暗的情绪蔓延。
——
夜晚,许千千哄睡了许呦呦,刚想离开却听到了她呢喃的声音:“爸爸……”
许千千的脚步一顿,随后垂了垂眸,关了灯离开。
坐在客厅里,许千千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看着窗外灯火通明,思绪一下子有些发散。
五年再见,其实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张脸,许千千一片恍惚。
突然,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声,许千千回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目光微顿。
我在外面。
熟悉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的备注,但是许千千知道这个人是谁。
刚想无视,他的另一条短信进来:你不出来我会一直等着。
抿了抿唇,许千千披了一件外套出去。
韩遇倚靠在他的车上,修长的身姿,如妖似仙的容颜,昏暗的灯光衬得他格外的落寞。
许千千在他的面前站定,韩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许千千蹙了蹙眉:“你有什么事吗?”
韩遇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薄唇微抿:“呦呦是我的女儿!”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许千千没有否认,事实上从相遇开始,许千千就没想过会瞒得住他,不说其他,就说呦呦的长相就无法解释,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掩饰。
她眸光清澈:“是!”
韩遇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咬了咬牙:“你骗我!”
当年那份流产诊断书打破了他最后的希冀,他无法接受直接陷入深度昏迷,再醒来她就已经消失了。
这五年,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得不到救赎,一闭眼就是孩子的哭声和她充满恨意的眼神,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拼着一口气,他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可是,她骗他,她骗他,韩遇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孩子还在,现在已经五岁了,她长得是那么的可爱,她还叫了他“爸爸”,可是他不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女儿,他没有认。
女儿今天失落的神色从脑海中闪过,韩遇的喉咙有一股血腥味儿蔓延,他咬了咬牙吞下,迈腿向许千千靠近。
许千千后退了一步,脸色依旧平静:“你不必生气,当年我的确没有想过要那个孩子,我也是离开之后才知道孩子还在。”
因为她也是被骗的一个人,当年做主留下孩子的,是许逸安。
她抬头,如水的杏眸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就像一片死水般的毫无波澜:“如果我早就知道,就不会有今天的呦呦。”
韩遇的脚步停住,脸色如结了霜。
许千千瞥开眼,看着满天的星辰,声音轻细:“如果你是想跟我讨论呦呦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呦呦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我不阻止你和她相认,但是她要跟谁生活在一起,由她自己决定。”
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心里本就有亏欠,当初要打掉她的念头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无论对女儿多好都无法拔掉。
韩遇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女儿,他们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女儿的身上,如果最后女儿选择的是他,她毫无怨言。
“小兔子。”韩遇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十分的冷意,“她是我们的女儿!”
“我们”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许千千没有说话,韩遇只觉得胸口被人打了一拳,酸涩闷疼,心里难受。
深呼吸一口气,他将人搂进怀里,禁锢住她的腰让她不能动弹,许千千平静的脸庞终于被打破,气恼的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
韩遇冷笑,绝不可能!
他贪婪的闻着属于她的气息,薄唇在她的耳边流连:“小兔子,我们和好好不好,呦呦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小巧的耳垂立马变得红润,她身子微颤。
得不到回答,韩遇的手一紧:“嗯?”
许千千闭了闭眼睛,轻吐出一口气道:“韩遇,我们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韩遇不为所动:“呦呦需要一个家。”
“我可以给她一个家。”许千千冷静说道:“我虽然没有你那么人见人爱,但是要想找个好男人结婚并不难。”
韩遇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你想要我的女儿叫别的男人爸爸?”
许千千心里一紧,耳边似乎响起了女儿软软糯糯的喊着爸爸的声音。
她从来不不让她操心,或许是意识到什么,又或许是谁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要爸爸,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无意识的吐露心中的渴望。
她垂下眼睫,遮住里面的情绪:“如果呦呦愿意的话,你也可以让她叫别人妈妈,这对我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放不下过去的伤害,他怨恨她的不辞而别和欺骗,与其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结合在一起,还不如找一个过得去的人结婚,让呦呦健康的长大。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自私,许千千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韩遇闻言气极反笑,去他妈的最好的选择,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他的女人也只能是他的,要跟别人结婚,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他等了她五年,却换来她这么一句话,怎么想都是挠心挠肺的不甘和怨恨。
不想再忍,他一手禁锢住她的细腰,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堵住那张总是惹恼他的小嘴。
温热的触感从唇上传来,许千千瞪大了眼睛,伸手推拒。
“唔唔唔……”放开我!
韩遇充耳不闻,这是他心心念念的美好,时过五年,他终于再次触碰到她了,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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