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三日,时日遥遥而过,绪之澜陪在老夫人身侧重温着未出嫁时祖孙二人的天伦之乐。
王氏怀着身孕,绪之澜几次见她绪兆端都是陪伴在侧,就连父亲大人的训话也是当面应下,背地里一得了空便又是溜回了自己院中。
李氏整日欢喜着,不论王氏腹中怀的是男是女都一应早早的备下了。
绪静宁听闻她回了丞相府也抽空回了一趟府中,二人说笑着聊了约莫半日,她也便回了。
所说丞相府中现下还有什么让人不如意的地方,那怕便是后院中现下唯有的姨娘柳氏了。
自己亲出的女儿,虽是庶出但却嫁了个高门显户,大皇子侧妃这说出来也是响当当的名头。
原本还算能按耐的住的柳姨娘现下见人也是不免有了几分傲气。
就说现下——
绪之澜坐在府中院亭内赏这湖内鱼儿,偏生便有丫鬟来清了场,还美其名曰她家主子要在此小睡。
绪之澜看着亭外缓缓走来的柳姨娘,后者一脸笑意道:“哟,竟不知五姑娘在此,还真是叨扰了。”
边说着边以手中帕子掩了唇道:“但这亭子平日里皆是我午睡之地,姑娘们现在都是嫁了人了平日里也是甚少回府,我便也不怪姑娘的不知之罪了。”
一番话倒是自圆其说了起来,赶了人还要将这错全都归于旁人之身。
绪之澜有些好笑,身后葛藤冷了神色,开口欲要还口被绪之澜抬手止了下来。
有些人就是要作威作福,那便由着她去,反正她此次回府最主要的便是陪着祖母,旁人倒是可以不必理会。
但绪之澜这般想,有些人似乎并不是这般思虑。
“哦,对了。”
她才从亭内走出几步,柳姨娘便又在身后叫住了她,神色得意间藏着几分虚假,缓步向着她走了过来,边道:“听说你夫君他腿疾已愈?”
一句话间已然走到了绪之澜的身后,柳姨娘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她的耳旁悄声道:“不知他这次参与殿试是否真能功成名就,许你一个状元郎之妻的名分呢?”
柳姨娘说着嘴角扯出几分嘲讽的笑,在她身旁伺候的丫鬟闻言立刻接口道:“主子您怕是期待的过了头了,一个由自己父亲举名推荐的白书生,能入这殿试之院怕都是开开眼界了吧。”
“是啊,主子,不过要说这书生…”
丫鬟们凑在一块儿低低的笑了几声,才道:“平日尽是听闻御家二公子不学无术,不知这书生之名从何说起?”
绪之澜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柳姨娘,面色如常的听着这么一番自导自演的口书,淡然的模样瞧的柳姨娘直眯了双眸,瞪着一双眼瞧着绪之澜。
也不知是被这其中那一句逗的乐了,绪之澜忽然笑了两声,道:“姨娘还是别操心我了,澜儿听闻怡姐姐自那日家宴之后也是未回过门了。”
柳姨娘听着绪之澜突然将话转向了绪静怡,面上傲意又增了几分,笑着道:“你怡姐姐现下可是大皇子的侧妃了,平日里自当是忙的没了时间,不能常回府中岂非再正常不过了。”
绪之澜闻言也是点头,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意,似不经意般道:“也是,毕竟柳姨娘也就怡姐姐这一个女儿,怡姐姐现下又不能常常回府,那姨娘往日里闷的发慌,关心关心澜儿也不是说不过去。”
柳姨娘虽身份低微,但平日里都是傲气十足,往日里母女二人没什么倚仗自是表现温和,也怕得罪了丞相这个唯一的倚仗。
不过现下不一样了,绪静怡既是嫁了高门,那也便是母凭女贵,现下就算她再惹了什么事儿,李氏也是不敢轻易地对她如何。
更何况,她还有丞相这个倚仗,自是如虎添翼般,在府中就差横行了。
不过,柳姨娘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便是自己未曾能够生个亲生的儿子,如若她能有个儿子,且如绪兆端般那般争气,那便是如虎添翼般。
绪之澜现下的这番话可谓是直戳她的心窝子,柳姨娘瞪着怒目瞧着她,半晌未再开口。
绪之澜回望着,依旧是一副礼貌有加的神色,片刻后道:“那既然姨娘没什么事,那澜儿便先告退了。”
转身,二人神色皆是变了一变。
绪之澜冷着面眼中神色隐晦,自己娘亲的事还未真正的揭露出幕后真凶,柳姨娘现下却是这般嚣张模样。
绪之澜想着握紧了袖中的手,抬头看向娘亲早时住的楼院,心中默然道:娘亲你且放心,您当日的真正女儿定当一一为您讨回公道。
柳姨娘看着绪之澜的身影从亭边的桥上转身回了花园,嘴边裂开一抹嘲讽,嗤笑一声转头向着亭中去了。
晚膳过后,绪之澜坐在老夫人身旁为其轻轻摆弄着炉内熏香,后者瞧着她,眼中带笑。
老夫人抬手招过绪之澜坐在自己身旁,出言道:“明日便是初试开院之日了,澜儿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绪之澜抬头看着自家祖母,亮晶晶的眸子含上了半分羞意,伸手拉过老夫人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才道:“祖母,既是初次入考,孙儿想去接应一番,也好表表心意。”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当即便是笑出了声,瞧着自家孙女面前隐隐泛红的模样,倒也放弃了继续打趣她,直道:“好好,去接,应当的,必须去接。”
“祖母,”瞧着自家祖母眼下这般没了正形的模样,绪之澜更是羞赫,忙抬着眼佯装的有些愠怒的瞧着她。
后者笑望着她,绪之澜又凑上前道:“那祖母明日陪孙儿一同去可好?”
老夫人闻言先是小小的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忙点着头,道:“好好,我的澜儿长大了,嫁了这般好的如意郎君,祖母是真替你高兴。”
绪之澜凑上前将头轻轻枕在了二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上,笑得温暖道:“澜儿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祖母这些年来的栽培与相互,澜儿时刻记得,祖母便是澜儿这一生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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