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小太监叫晚了一步,御珵一身手迅敏的从书架间抽出了那本牛皮封面的书籍,摊在手中正要细看,却被一旁跑来的小太监一把从手中夺了过去。
御珵一神色疑惑的看向他,后者咽了口口水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实为不妥。
小太监弯下腰连连道歉,又抬头道:“御公子对不起,奴才方才急切了,可又伤到御公子?”
“伤倒是没伤到,就是这本书…”
“书…”小太监听御珵一又问,神色有些紧张的向后退了半步,道:“御公子这书架上其余的书都可以看,就唯独这本不行。”
看得出来,小太监说着话时神色已然有了怯意却还是固执己见的捂着怀中的书,一副死不撒手的模样。
御珵一神色移至小太监手中的书上,这本内容成疑的书此时在小太监手中已然有些犯了褶皱。
御珵一思索片刻挑着眉有些不解,索性道:“我方才进门,是你说这书架之上的书籍随我看的,现下怎么又出尔反尔?”
小太监一听,觉得御珵一这下是真的怒了,心惊胆战的便要跪下,被御珵一伸手一拦,凑近道:“要不这样,咱俩打个商量。你给我看看这书中什么内容,我就放你这一码。”
“不…不行啊…”小太监看着御珵一,模样看起来似乎都快哭了。
御珵一叹了口气,初入宫内便将人负责接待的太监欺负哭了,那得是多大的罪恶。
“算了,不为难你了,走吧。”
小太监听御珵一这般说,愣了半瞬回过神来慌忙道谢,但就在小太监以为逃过一劫时,御珵一又伸手将他拉了回来,用手掌靠在唇边小声探道:
“莫不是当今皇上也有寂寞难耐的时候,这本看起来不算正经的册子,实则真是那民间小黄本?”
话一出口,小太监一脸欲哭无泪的噗通一声给御珵一跪下了,二人方才说话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此时房中几人的目光尽皆转了过来。
“啊,行了行了…”
见小太监这副实在是怕的不行的模样,御珵一只好压下了腹中的好奇,叹道:“你去吧,我不该问。”
“哎。”小太监这次机智了些,似乎怕御珵一又会伸手拉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儿的跑了飞快。
等御珵一进来时小太监刚巧出去,便也没了与他说规矩之人,御珵一看着房内众人,皆是带着些微紧张的一一打了招呼。
打过招呼后也不敢贸然去动书架上的书,瞧着其他人手中的书以为是他们自己随身携带,心下又是懊恼几分。
暗道这些人都是这般的会装模样,只恨自己为何思虑如此不周,就连御珵一此时也是在房中书架前来回的看着。
但,不经同意便私下翻看御书房内的书籍,怕是要作死。
御珵一看着正像是开发新大陆似的在书架前来回走着的御珵一,心下一时愉悦。
半晌,小太监从新折返了回来,期间有人已然陆续的到了场,小太监便是一一的与他们悄声说了书架之上的书籍可随意翻看。
御珵一见来了人,忙挺着背端着手中的茶盏,想让人看看他的这般风度,也想让那小太监训斥一番妄自在书架前穿梭的一众人们。
谁知小太监走到他跟前时却是笑着道:“御长公子想来是学识渊博,竟是御书房内的书放在眼前也是只顾着品茶,想必心下自信的很。”
一番“夸赞”的话出口,御珵一的面色却是从上到下的红了,因着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哑着声称是。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御珵一当下这般。
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门外有宫女迈着轻步向着房内送着吃食,才又有太监入了门内,高声喊到:皇上驾到——
房中一众十人忙是放下了手中的书,齐齐跪在了书房门口,高声迎接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皇上穿着日常穿着的明黄色服饰缓步走了过来,跑了眼地上跪着的众人才道:“起来吧。”
“是。”
众人起身让步,将皇上恭敬的让进了房内,原本端茶送点心的宫女依次又退下了,门边的小太监出门前将门关了起来,屋内只余红榜之上的十人与皇上,还有总管祁其。
皇上上前坐在了堂前,也不叫赐坐,众才子们便只能是站着。
皇上坐下后拿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才道:“你们都是个中翘楚,既是能站在这里,那想必也是做好了今日殿试的准备。”
一番再正常不过的前言,此时堂下十人却也是听得认真。
他们中大多都是今日初见皇上,见此时皇上面前挂着的亲和的笑,便下意识的便认为皇上此人亦是如此祥和。
“是,陛下。”
皇上一语话毕,堂下便又自认乖巧之人上前答道,前者笑着看着这人没再说话,这般有些凝结了的气氛维持了半晌,皇上身后的总管才道:“皇上没让回答时,便不要回答。”
方才回话的青年心下一跳,似乎是被吓到了,缓了片刻才道:“是…草民知罪。”
“知罪?”皇上看着他仍是笑着,神情慈爱的问道:“何罪之有啊?”
那人怕是有几分恍惚,见皇上如此问竟是觉得皇上这是在替他辩护,忙跪地拱手朗声道:“草民不当言时出言,有碍陛下发话,当罪!”
“不当言时出言,唔。”皇上顺着他的话轻点了点头,又道:“那这等之罪,要如何罚呢?”
那人似是没想到皇上会这般问,一时愣住了,身后总管上前道:“为不敬之罪,应即可赐死。”
那青年猛然间听到这般结果神色惊恐,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
皇上笑了一声,看似大方道:“罢了罢了,念在你是第一次入宫,这刑法便轻着,逐出宫内吧,此生不必再考了。”
青年目瞪口呆,眼中惊恐神色又曾几分,随后便被门外进来的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拖了下去。
人至门外才开始声嘶力竭的喊着:皇上,草民冤枉呐——草民无知草民冤枉呐!
这声音顺着门边荡了许久,直荡的屋内其余人皆是神情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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