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驿馆之中,唯有黄师舜房中的灯光还犹自散出。
“柯二,这就是你找来的女子?”
“回上官,此女在开城有些名气,胜在年少寡居,身手不凡,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柯二说完,站到一边。
这些个高丽“妓生”,里面有不少奇人异士,她们身份低微,想要摆脱贱民的束缚,却是无能为力。
黄师舜站了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盘头加髢,身高腿长,皮肤洁白,细眉细眼,胸前的茁壮让人印象深刻。
一瞬间,黄师舜都有些后悔。让这样出色的女子去伺候秦桧那样的禽兽,真是有些可惜了。
“你叫郑敏真,听说你是妓生,是不是如此?”
女子神情黯然了一下,施了一礼,轻声道:“回大官人,妾身正是。”
妓生是高丽的名妓,但却身份卑微,一般是穷苦人的女儿因经济所迫被家人卖掉,也有些是出身贱民的少女为改善生活而成为妓生。
由于朝鲜王朝有“奴婢从母法”,妓生的女儿也是贱民,通常会继承母亲的职业。犯有株连家属的大罪的囚犯,其女眷也可被贬为妓生。
妓生通常是从小在教坊接受各种艺术训练,如乐器、书艺、舞蹈、文学、女红等,有些还包括医术,在宴会上提供表演和奉客。一个少女要经过盘头的仪式、戴上加髢,才能成为正式的妓生。
黄师舜常来高丽,经常出入于风月场所,所以对妓生并不陌生。
“郑敏真,你成家了没有?”
郑敏真苦笑了一下,轻声道:
“妾身是贱民,年过二十,已经婚嫁,不过官人出海未归,留下女儿,与父母同住。”
妓生属于贱民阶层,一般不能嫁作士大夫的正妻,嫁给士大夫的妓生只能为妾,所生的子女也继承妓生母亲的贱民身份,若要嫁为正妻则只能嫁给贱民男子。嫁给王族的妓生则为贱妾,所生子女虽然有王族身份,但他们的位阶比良妾子女再低一等。
黄师舜点了点头,微笑道:
“听说你擅长舞剑,那你是来自晋州了?”
郑敏真点头道:“大官人果然是博闻多识,妾身正是晋州人氏。”
黄师舜微微一笑。在高地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基本的风俗民情他还是懂的。
高丽不同地方的妓生在技艺上有所不同。晋州的妓生擅长舞剑。济州岛的妓生擅长马术。全罗道河南地域的妓生擅长盘索里,各自不一。
“柯二应该已经告诉你要做的事情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官人,只要能把我女儿和父母送到大宋,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郑敏真的表情十分平静,以至于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波动。
黄师舜目光转向了柯二,柯二赶紧道:
“上官放心就是,三天后有去登州的船只,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岔子。秦桧等人还要在开城呆上半月左右,时间上来得及。”
黄师舜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这才道:
“我们的船只大约十天后开船,你若是一击得手,可以连夜出城,藏在船上,咱们即可开船,到时候和你女儿父母一起离开。毕竟,你的女儿和父母,还需要你来照顾。”
郑敏真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大官人放心,妾身一定不辱使命!”
大宋天朝上国,富庶繁华,到了那边,也就脱了贱籍,一家人,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
郑敏真悄然离去,房间里只剩下柯
二和黄师舜二人。
“柯二,你做的不错!这几日,你召集一下兄弟们,回去的时候,全都一起离开。”
柯二大吃一惊,脑子里极速转了几圈。
“上官,是不是王相公准备对高丽用兵了?”
黄师舜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们的事情已经完成,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不如一起回去,也保得周全。”
柯二摇头苦笑,轻轻摆了摆手。
“黄上官,兄弟们若是都离开,反而会引起高丽人的怀疑。上官放心,小人能够照顾自己。”
“这是军令,不得违抗!”
黄师舜板起了脸来,郑重道:
“眼界放大些,不要总盯着高丽这块弹丸之地。东边还有日本国,南边还有勃泥、瓜哇国、什么澳洲、美洲、欧洲、非洲,都比中华还大,都需要人去开拓。相公说过,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是中华之地。你要记住。”
“小人谨记相公和上官的教诲!”
柯二的神情兴奋了起来,眼睛里燃起了火焰。
黄师舜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不由得眉头紧锁。
虽然借道高丽未成,在双方表面上还都是客客气气,尤其是以金富轼为首“慕华派”,更是天天来联络感情,诉吐衷肠。
黄师舜看得出来,高丽虽然表面上写中国字,读中华书,但骨子里,还是把中华排斥在外。
看来还是王松看的透彻,中华和高丽,迟早会有一战。
不过,看这高丽国内的样子,恐怕忠义军没来,自己就要起内讧。忠义军正可以坐山观虎斗,伺机下手。
看来这些讯息,要及早回去向王松禀报,以免影响了军中决策。
华灯初上,大宋使臣下榻的“忠州”馆内,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主座自然是以秦桧、魏行可为首的大宋使团,围绕他们而坐的,则是香风扑鼻,云鬓环绕的高丽妓生了。
席间觥筹交错,众人都是眼花耳热,肾上激素暴增,对面身材火辣,腿长腰细的女子,立即成了秦桧眼中的宠物,和忠义军使者不快的事情,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声色犬马,色仅仅排在第二位,但对于秦桧这样的好色之人来说,色和权一样重要。
长期处在王氏的淫威之下,秦桧的悲惨境遇可以想象。如今没有了这个妒妇,秦桧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春天。
陪酒的官员们都是人精,看到上官眼睛色眯眯地一直盯着那名娇艳的妓生看,自然是一起起哄,要那妓生过去。
妓生也不做作,落落大方,移身到秦桧身边,陪秦桧饮起酒来。
酒壮怂人胆,秦桧在妓生身上游走,触手滑腻丰满,秦桧暗赞有料。妓生面红耳赤,却是并不拒绝,让秦桧过足了手瘾,也放下了戒心。
美人如玉,秦桧几杯酒下肚,早已经是热血沸腾,搂搂抱抱,站起身来,拥着妓生,就往客房而去。
卫士想要跟随,却被秦桧制止。
来到房中,秦桧急不可耐,就要拉着妓生上床共寝。
“大官人,晚上有的是时间让你折腾。待妾身给你松松筋骨,一会更舒坦些。”
秦桧虽然内心猴急,表面上还是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
“小娘子,只要你让本官高兴了,本官一定重重有赏。”
“妾身多谢大官人了!”
妓生笑意盈盈,媚眼如丝,眼里的一汪春水,让秦桧心神荡漾。
秦桧在床上趴下,一丝不挂,妓生也是身无寸缕,胸前的笔挺轻轻摩擦着秦桧的
后背,让他舒服地叫出声来。
妓生的手法很好,秦桧的舒服声从房间里传了出去。外面的卫士都是相对一笑。这位位高权重的秦相公,如今是越来越骚了。
妓生给秦桧按了一阵身子,估计时间差不多,轻轻取下了头上的假发,拿在手上。
假发长约一米,妓生从中间两段握住,趁秦桧抬头的那一刹那,假发从他头下套进,缠住了他的脖子。
秦桧想要挣扎,却被妓生趴下身来,有力的长腿和臂弯紧紧顶住,手上的力气奇大。
秦桧捶打了床板两下,已经眼冒金花,没有了力气。他想要拉开脖子上的发锁,却是无能为力。
留在秦桧最后意识里的,是女人温热柔软的身体,他瞳孔放大,终于再也挣扎不动。
良久,郑敏真才松开发锁,她的手上,已经被假发拉开了无数条细小的口子。她把假发盘好,重新戴在头上,开始不紧不慢地穿起了衣服。
郑敏真穿好衣服,把秦桧的身体用被子盖好,轻轻合上他的眼睛,嘴里面淡淡吐了一句。
“真以为我郑敏真的身子那么好玩弄!”
郑敏真出了房门,轻轻把门掩上。
“大官人说了,他不胜酒力,要好好休息一下。叫你们不要打扰他。”
郑敏真吩咐完卫士,正要离开,却被其中一名卫士拉住。
“小娘子,你今晚就别走了,陪一下我吧。”
郑敏真轻轻笑道:“大官人可是说了,他打算娶我为妾,让我明日还来。”
卫士的手,马上缩了回去。想要和秦相公抢女人,自己的分量还不太够。
郑敏真出了驿馆,坐上一辆马车,快速离去。她在城墙边下了马车,一路前行,难道城墙下的一处隐蔽地方,抓了几声鸟叫,墙上马上垂下一根绳索。
郑敏真爬了上去,城墙上的卫士低声说道:“赶紧下城,城外有人接应!”
郑敏真出了城墙,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些宋人,竟然连城墙上的卫士都已收买。
若是如此,以后宋人进攻开城,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这又干自己何事!难道自己还要回去,继续自己悲惨不堪的妓生生涯!
“大官人,在下幸不辱命!”
看到黄师舜在船上等候,郑敏真赶紧上前,施了一礼。
“做得好,等到了宋境,本官一定重重有赏。你的父母孩子都在船舱,你可以过去,和他们呆在一起。”
黄师舜看了看天色,沉声说道:
“天一亮就开船,马上离开这里!”
等明日一早,开城城门打开时,忠义军的船只,恐怕早已经离开了。
旁边的柯二上来,低声道:
“黄上官,整几个高丽人在船上,万一被高丽人发觉了,岂不是自找麻烦。莫不如……”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却被黄师舜摇了摇头阻止。
“孤儿寡母,势孤来投,又杀了秦桧这狗贼,我忠义军岂能做这无情无义之事。这万一要是被王相公知道了,还不得骂我们狼心狗肺,不仁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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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二脸色通红,苦笑道:
“上官教训的是。我等也是为了王相公,为了忠义军的大事。就依上官的,反正将来和高丽人,也不会善了!”
二人看着漆黑的海面,都是心潮起伏。一场场规模更大的战事,恐怕会很快登场。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黄师舜对着苍茫的海面,轻轻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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