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犰气急败坏,追着梦彻继续北行。
渐渐,它也发现不对劲。梦彻虽然实力低微,但是速度奇快,极为滑溜。要不是灭了一个很近的灵台四重,它甚至不想去管这只虾米。
但,就这样一只虾米,竟然从它手下脱逃!这让它这缇岭一方霸主颜面何存!
追了小半个时辰,它丝毫不见梦彻显露疲态,这才掉转头去,阻击后续想进缇岭之人!
敢动它子嗣的人,要付出代价!
虽然世俗城中有强者坐镇,但在这缇岭之中,它妖兽为尊!修者,只能蜷缩在几处城池之中!
吼声渐远,梦彻才稍稍放下心来,一停下,胸口剧烈起伏,咽喉之中像是有火炭灼烧,疼痛异常。
跳到树梢之上,在身边撒了一圈雄黄粉,运转《荒离经》定定打坐起来。
荒离经,乃炼体法门,但也对吸纳灵气有辅助作用。服下一枚愈灵丹,静下心来,用灵气包裹住有裂痕的骨头,慢慢温养。不多时,背部就有酥麻感传来。
“真狠啊,吼声我都承受不起!”梦彻感叹。
午夜时分。
梦彻从吸纳状态退出来。
骨裂还在,这种伤不是肿胀淤血可以快速痊愈,急不得,但也好了许多。
要睡觉吗?梦彻突然有些陌生,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好像就在来青丘城的路上,中了蚊蝇之毒。青丘城中,地生人不熟,没敢入睡。但是瞑天道场中两个月不眠不休的训练,让他甚至觉得睡觉是个奢侈的事情。
好像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发生了好多好多事。他太累了,情绪依旧亢奋,精神上却已经绷不住了。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额上瞑天印散出微光,而后隐没下去。
……
梦彻好像又睁开了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半晌。
艰难爬起来,他才想起自己是梦彻,九风人,习得祈梦经,来缇岭历练。
可这眼前一切,是那么的陌生!
那是什么?
梦彻迷茫地看着一个个穿着古怪、行色匆匆的人,一个个马车轿子一般的东西在漆黑的路面上穿行,一幢幢比金皇阁还要高十倍百倍的高楼!
以梦彻敏锐的感知,一时间,人声,汽笛声,发动机的轰鸣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就连地铁运行的声音,全部涌入他的耳朵,他顿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街上的人们发出一阵骚动,但没人上前,只略作停顿,便如看不见一般,目不斜视,直直走过。直到一个小女生,打了急救电话,才将梦彻送到医院之中。
“滴……滴……滴……”
“滴哒……滴哒……滴哒……”
各种仪表声,输液器中水滴落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颇显嘈杂。
梦彻悠悠转醒,白顶、白墙、白色被子,都反射着光,手下意识地挡住眼睛。
见梦彻醒来,旁边的老大爷笑道:“小伙子年纪轻轻身体有点弱啊,听说晕在街上了!”
“这是……哪里?”梦彻喃喃。
“小伙子不是华夏人啊。”老大爷笑道。
梦彻转过头去,看着老大爷的嘴一张一合,却发出他听不懂的音节。
“他在……说什么?”
警惕的他绷紧了自己的肌肉,悄悄蓄力,以便发动雷霆一击。但看着老大爷的笑容,他没觉有什么恶意。
手上皮肤苍老,握着被子的手都颤颤巍巍。可能这位爷爷连聚气一层的实力都没有吧,梦彻心想。
看着梦彻瑟缩紧张的模样,老大爷起身下床,背略微有些佝偻。颤抖着拿出一次性杯子,给梦彻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梦彻犹豫了一下,才慢慢伸手接过。老大爷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等他接过,又坐回床铺,笑眯眯看着他。
“小伙子是哪的人啊?”老大爷又问道,突然想起他可能听不懂华夏语,用蹩脚的英语,连同手势比划着,“Where…you…come?”说完,自嘲一笑,“忘了,都忘了!”
“这么大一小伙子,怎么连英语都不会!”老大爷兴致依旧盎然,他虽然知道自己英语不好,但是这几个单词相信有点基础的人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手在空中随意挥舞了几下,语言不通,又不知该怎么比划,便说道:“莫急莫急,我叫护士来,年轻人应该好交流!”说着,按下床头的呼叫键。
不多时,就有一小护士推门进来,声音悦耳:“钱大爷,怎么啦?”
“小卢,这小伙子醒了。”钱大爷指了指梦彻。
“小伙子,你头痛不痛,或者身体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不适?”
“他听不懂华夏官话。”
“Headache or any other discomfort?“
“哈哈,他也听不懂英语!”钱大爷笑道。
卢护士自语道:“那怎么办呀?”说着,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一个搓钱的手势,见梦彻还是毫无反应,咕哝了一句:“不能是傻子吧。我去叫医生。”
梦彻也意识到了语言不通,但是他也看不懂他们的肢体语言。
“这里,是皇城吗?还是沧崇国之外的其他国度?还是完完全全的梦境世界?”梦彻暗忖,“又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人,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地方,弱小但又强大!”
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铺洒进来。对面的楼不是最高,也比金皇阁高得多。
“这样如何体会人生,师兄,真是看不透。”梦彻笑了笑。
不多时,卢护士带着一位女医生走了过来。
古医生身材修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泓清水眼眸。伸手想去看看梦彻眼皮下,梦彻紧张一退。古医生顿时笑了:“没事,不用紧张。”
文明截然不同之时,也许有三处相通之处。一是生存,二是戒备,三是笑容。
梦彻紧张地看着古医生,但没有再后退。
古医生的手指白细纤长,很柔软,也很凉,但是在脸上的触感很是舒服。
“没事,他的情况我知道,检查的时候也发现没什么异常,主任说醒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好。”
“古医生,他好像什么都不会。这里,不会有问题吧?”卢护士扯了扯古医生的衣袖,指了指头,压低声音道。
古医生眉头微微蹙起,“什么都不会?会不会说话?知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
“找过了,都没有,也不会华夏语和英语。”卢护士回答。
“嗯……这样吧,你再想办法和他沟通一下,等我下班再说。实在不行我先垫付了。”说罢,古医生就要走。
梦彻突然扑上前去,扯下古医生的胸牌,直到坐回原位,众人才反应过来。
“你……”古医生捂着胸前,显得有些羞恼。但看到梦彻指着胸牌上的字,她瞬间反应过来:“你认识字?”
梦彻指着“古”字,又指指她。见古医生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转身用手指在医院的墙上写下了一行漂亮的繁体字。
“天……”卢护士瞪大了眼,小跑过去,摸着指迹,语气难以置信:“这可是水泥墙啊!!”
“這裏是嶤堂嗎”
古医生盯着那行字,心中突起波澜。
她出身书香门第,爷爷痴迷于研究古医药,所以从小她也耳濡目染。
她想起了小时候一段几乎快要忘却的对话。
“爷爷,这个字,怎么这么奇怪呀!”
“哈哈,傻孩子,这个是‘嶤’字,就是生病吃的那个药。和繁体的‘藥’不同,这是南河古遗迹出土的陶器上绘制的图案。我有个老朋友研究这个的,他跟我说过,南河古遗迹出土的陶器上的字,可能比彩陶文化本身更为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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