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一边的韩熊,白冰三人看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都吓得不敢说话。这么多年老大经历的事多了,就越发喜怒不形于色,眼前这样子是真怒了。
四个兵卫感觉将军落在他们身上的眼光就像一把把冰刀,即使不是针对他们也忍不住抖了抖,站最前的小林脚后跟一碰,努力控制双眼注视前方,“报告,今日妖妖出门后在X屋甜点店遇到了黎娜小姐,妖妖少爷好像不想理她就走了。然后黎娜小姐就追出来冲妖妖大喊,说将军您以后会和她结婚,还会把妖妖扫地出门。妖妖就恼了跟她起了争执,回来的路上妖妖就这样了。”
竟是因为黎娜,阎锐寒有些意外,不过心底的怒火并没有消减多少。这么写年下来,他大概也知道黎娜对他的心思,但他对她真没什么感觉。她救了母亲,阎锐寒在吃穿福利上给黎娜安排的都是优先安排,包括她住的别墅,在研究中心的工作都是他想办法专门请了教授级研究员带她才保住的。
不过这一切阎锐寒都没有出面,皆是以母亲的打着母亲的名义,平日里见面时他对人也不热络,就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误会。没想到这么多年黎娜的想法依旧没变,如今还影响到了妖妖。
他会把妖妖扫地出门?难怪妖妖回来难过成那个样子,阎锐寒眸光暗沉寒冽,她倒是真敢说。是他过去对她太放纵了,原本只是顾及她的颜面,没想到到头来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韩熊见老大暴怒的情绪过度到了筹划状态,两米多的高汉子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老大,妖妖…他没事吧?”
韩熊的声音打断了阎锐寒的思考,想到还把自己关在房间的妖妖,大事没有,伤心难过时肯定的了,这小家伙来到这儿后就一直没什么安全感,他花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给他培养起来一点,被这下弄得差不多要打回原形了。
他站起身对道钟离几人道,“有我在呢,你们先回去吧。对了,让阿姨把饭菜打包着走,今天是吃不成了,下次吧。”语未说完,人就已经踏上了楼梯。
想再关怀两句的韩熊见着老大这般着急,也是着实惊奇,他侧头问白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发生些什么事了?”
白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抢走了最喜欢的牛腩炖土豆让阿姨打包,“这不是必然趋势吗,你只要知道这俩人现在是孟不离焦就对了。好了,再见!”
白冰结果阿姨递过来的打包带,顺溜的往外走,韩熊这才回过神往桌上看,最喜欢的牛腩土豆没,另几道肉菜也成了空盘,桌上就剩几盘青菜和他最讨厌的洋葱炒蛋,“喂!你们俩是不是太过分了!”
“谁让你那么多八卦?”把最后一个打包带封好,钟离用不急乱,但频率决不低的脚步往外走,“别怪我们提醒你,一会儿老大要事哄不好妖妖,下楼来看见你,估计很乐意找你做陪练。是吧,小林,咱们走。”
“哎,等等我!”被留在最后的韩熊一着急,随手抄起一盘菜倒进打包盒里,提溜着跑了。
阎锐寒来到蒲妖妖门口,听了下没有动静,他伸手敲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些,“妖妖,开门让哥进去。”
屋里没有动静,等了几秒,阎锐寒再敲门,“妖妖听话,哥在这里呢,有什么事都跟哥哥说。”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像这样耐着性子劝慰,就为了哄一个人的事从未做过。但神奇的是,他并未觉得拖沓累赘,相反,每次蒲妖妖从愁眉苦脸变得开怀大笑时,他也会被这样明媚的笑感染,发自心底的感到愉悦。他自出生以来的耐心都给了妖妖。
他突然想起在迷谷里一次见蒲妖妖笑的模样,就在院子里的花园里,姹紫嫣红的满院鲜花吸引来了许多蜜蜂和蝴蝶,蒲妖妖过去采花蝴蝶就围着他转,有只调皮大胆的停在了他肩膀上。
蒲妖妖惊喜的低呼出声,叫他快看,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笑靥纯澈,被飞舞的蝴蝶和繁花环绕,像个误入人间的仙灵。他那一瞬间竟然看呆了,蒲妖妖以为他看的是蝶恋花,只有他知道他看的是花丛中的那个人。
阎锐寒以为自己对蒲妖妖是欣赏、感激和报答,所以他把妖妖认做弟弟,决定好保护他。
蒲妖妖率真聪明,个性傲娇又有些调皮,他们相处得非常好。每次只要蒲妖妖在,他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轻松快乐。只是越是长时间的相处,他越是感到其中有些什么不对。
妖妖很黏他,喜欢对他笑,走路要牵他的手,看电视要趴他腿上,睡觉不管睡下时在哪儿,睡着了总要窝进他怀里才肯消停。阎锐寒本该对这些很习惯,可是最近每次妖妖过来牵他手,他面上不显,心里却会感到一些奇怪小紧张和伴随着的愉悦。晚上妖妖滚进他怀里时,他心里一边觉得这很正常,一边又不受控制的生出许多得意和满足。
这些神奇又微妙的情绪一点点的充盈着阎锐寒的内心,感觉飘忽空落,又参杂着甜美和酸涩。尤其是那天妖妖为了给韩熊求情冲他撒娇,那心底突如其来的涌动的热流差点将他焚烧殆尽,他那会儿好像看见了漫天繁星,竟觉得快乐得眩晕。
这样强烈的情绪他从未体验过,以至于他后来几天都悄悄躲着蒲妖妖。这也让他决定彻底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惜韩熊就是个大老粗,他形容半天那只熊也没听懂,白冰神经跟他一样粗。唯二可能帮上他的钟离和樊城互相作用不见踪迹。
不过,想起刚才小林转述的话,阎锐寒觉得他现在不需要问别人了。
怎么屋里还没回应?阎锐寒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妖妖快开门,你生气了就骂哥哥都行,哥哥很反应你,你应一声,不然哥进来了!”
阎锐寒立时停下动作,可屋内依然没有回音。他眉头骤然紧皱,大声道,“你让开一点,哥要把人踢开了。”
阎家的门是沉木所制,阎锐寒却一脚就踹开了,门板绕轴转了一圈。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炸响,同时响起的还有蒲妖妖的惊呼声。
“妖妖!”阎锐寒以为他躲闪不及被伤到了,着急的冲进屋,却没有看见蒲妖妖的身影。
他又喊了两声,同时逼迫自己冷静,快速搜寻,很快在就在阳台找到了人。
蒲妖妖拽着床单被吊在了卧室外的阳台上!
他心里是真伤心,他就想和阎阎一直在一起,偏偏总是不行。同时他也生阎锐寒的气,觉得他都是自己的人了,却一点自觉都没有,总去招惹别人。然后他又想到妈妈给他讲过,伴侣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阎阎以后要跟他的伴侣在一起,他似乎没什么理由能阻止。做为他的所有者,做为他的主人,有这个权利吗?阎阎会乐意吗?
几个问题矛盾冲突在一起,蒲妖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他自然想要一个期望的结果,可是阎阎是特别的,他就是不想以一个所有者的身份去强迫他。如果阎阎以后注定会有别的选择,跟别人在一起,那他现在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蒲妖妖努力的思考,在阎阎心中,妖妖是阎阎的弟弟,哥哥和弟弟是永远在一起的关系吗?他突然想起樊城,眼泪凭空就掉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哥哥和弟弟不会永远在一起,只有伴侣可以,在很早前他学会人类知识的时候,在他人樊城当哥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阎阎骗了他。
他努力的想要定下他们的关系,就像一个永恒的契约,可是他怎么都办不到。
蒲妖妖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好累,他第一次这么想陆龟爷爷和山鸡大叔。
这时阎锐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惊慌的捂住自己的嘴。蒲妖妖的心里无措地绞成一团乱麻,他现在不想看到阎阎,只想逃。
他轻手轻脚的卷起床单,准备从阳台街成绳滑下去,没想到阎锐寒竟一脚把门踹开,吓得他直接掉了出去。
阎锐寒又惊又怒的把人从阳台外捞回来,紧紧抱进怀里撸毛了半天,不知道是在安抚蒲妖妖还是在安抚自己差点蹦出胸腔的心脏。
就坐在阳台的地板上,阎锐寒抱着怀里的人就像抱着快随时会失去的珍宝,他高大的身材把在他面前略显娇小的蒲妖妖整个罩住,恨不得分毫都不让旁人看见。他的嗓音暗沉磁性,带着过度紧张后的沙哑,“妖妖,妖妖……”
他不住的叫着蒲妖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万幸。其实卧室就在二楼,这样的高度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下面是一片草坪。
但阎锐寒可以面对任何的腥风血雨,却独不能容忍蒲妖妖面临任何一丝一毫的危险。
被阎锐寒抱在怀里心里甜蜜又心痛,但最后剩下的却是一片茫然。
他的感观是那么敏感,他感觉到了阎阎对他的万分珍重,这份珍视让他的心甜蜜浓稠到泛苦,但想到它终将抛却自己属于别人,他的心就痛得几要裂开。
它就像注射毒液的苹果,裹满糖衣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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