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八月初,下午的阳光很是惹火。
蒲妖妖坐着无事就转头看人,耀眼的阳光穿过车窗照在阎锐寒刀凿斧刻般的脸上,从蒲妖妖的角度望去像是给他镀了一层光晕。
锋锐的棱角也因这层光晕增加了柔软,像利刃入鞘,刃还是同样的锋利,只是多了鞘便更多了一分转圜。
被盯着看了半天,阎锐寒终于偏头看了蒲妖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何事。
蒲妖妖就只顾笑,心里特美,这么好看又优秀的人类,是他的人类呢,是他的伴侣,还是他的哥哥。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诶,阎阎,如果你当初没有同意建立丘木基地,那现在应该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阎锐寒在忙里空闲的岁月里还真想过:“没有建立基地的话,我现在应该在一个佣兵团里吧。就像,樊城那样。”
基地有自给自足的立根之本,而佣兵团有自由,不用顾虑太多,难说哪个好哪个不好。
蒲妖妖想像阎锐寒当佣兵头领,率着手下大杀四方,威风凌凌的样子,咧嘴笑个不停。
他满天吹嘘,“如果阎阎当佣兵,那一定是最厉害的佣兵头领比基地头领还厉害。”
“诶,对了,”说到这儿,蒲妖妖突然想起了他另一个哥,“我有一阵没见樊城哥了,他们的住哪儿,阎阎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他们?”
阎锐寒看了他一眼,为他惦记樊城而有些吃味,只是这个哥是他让蒲妖妖认的,又不好说什么。
感觉到他的沉默,蒲妖妖转头看他,突然想起初见樊城那天回程时阎锐寒吃醋的样子,一下子就好像明白了。
他直愣愣的看着阎锐寒,脸上带着坏笑,“哥哥?阎阎?”
阎锐寒转过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就是耳朵被他看得微微发红。他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樊城最近跟我联系过,他们已经在迁徙途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他们已经动身了?”蒲妖妖惊喜道。
阎锐寒点点头。本来还可以更快,不过全佣兵团迁徙和主力佣兵团机动迁徙不一样。为了保护狼血佣兵团的秘密,保持丘木基地与之的距离,阎锐寒没有派兵去帮忙。
太好了,以后出门都不用带钱包了。蒲妖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乐呵呵的笑,眯弯着两只眼睛像只小狐狸。
阎锐寒不知自家妖妖在算计别人的钱袋,看着笑得一脸欢愉有些郁闷,心里盘算着要多抽些时间来陪他。
两人的车刚到草原,耀子就鸣叫着从远处奔来,黝黑无一根杂毛的身体跑起来像一道黑色闪电。自从上次见过后,两人一马又有近一个月没见了。
蒲妖妖激动得窜下车,在宽阔的草原上奔跑起来,碧绿的草色延绵成片,奔跑在草地上的蒲妖妖感觉到风拂过脸颊,而自己被无际的草原包容。
蒲妖妖的动作刺激了耀子,本来想奔向阎锐寒的马蹄一转,“哷哷”打了个鼻响就朝蒲妖妖追去。
四蹄飞奔,不一会儿就超过了蒲妖妖。超过还不算,他又停下来,等着蒲妖妖,然后颠颠地踢踏着脚步跟蒲妖妖跑成一排。马脸神气的侧过来嘲笑他,看,你就只有这点儿速度。
蒲妖妖被他这番动作搞得又气又笑,一下就泄了气,就地一滚仰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的叫帮手:“阎阎,你快看这马,他嘲笑我!”
阎锐寒嘴角挂着笑意朝他俩走来。耀子好像知道他在告状,低头拿马脸想把拱起来。他那湿漉漉的鼻头蹭在人身上,痒得蒲妖妖哈哈的满地打滚。
眼见着阎锐寒快走到近前,耀子扇了两下耳朵,腿一侧一软,也就地倒在了地上。一边倒还一边拿眼睛看阎锐寒,嘴里啼溜鸣叫,像在说,看吧,我也倒了,你可别骂我!
阎锐寒嘴角忍不住抽搐,蒲妖妖也被他的sao操作惊呆了。
乖乖,这要还是一匹普通的马,他就不姓蒲,改跟马姓!
蒲妖妖凑到耀子跟前,捏住他的两只耳朵,轻轻摇了摇,用意念在他脑海里道:“马兄,你暴露了。”
正在装可怜的耀子去蒲扇的耳朵停了一下,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望向蒲妖妖,一派无辜。
蒲妖妖还待继续,被阎锐寒拽了起来:“怎么哪里都滚,挑块干净的草地。”
给蒲妖妖拍干净身上的草屑,见还有一只大的躺在地上,阎锐寒踢耀子的屁股一下,无语道:“快起来!”
他明明记得耀子是匹桀骜不驯的马,以前除了他谁也骑不得。怎么见过蒲妖妖后,就变成二哈了?
被踹了一脚的耀子乖乖爬起来,自己抖干净身上的草屑。盘条靓顺,油亮光滑,正是马中翘楚,俊逸非凡,头马一匹,哪还有刚刚撒泼打滚的无奈样。
蒲妖妖:……,我怀疑你在装傻,但还缺了一毛证据。
耀子对他的注目视若无睹,自个儿悠悠的低头吃草,蒲妖妖一脚挡住:“不说不给吃。”
耀子不理他转头啃另一边,蒲妖妖再挡,耀子生气了,抬起脑袋,冲蒲妖妖响鼻呛嘴,喷他一脸草碎末。
蒲妖妖:……!!
在两只差点打起来时,阎锐寒制止了他们。被镇压的蒲妖妖学了半天骑马,他学东西快,之前几次已经大致学会了怎么骑,只是技术生涩。阎锐寒希望他更熟练些,这段时间都会带他来练习。
直到傍晚回家,蒲妖妖也仍未得到耀子的回应,他又累又疲的跟着阎锐寒上了车。汽车在夕阳下驶向远方,耀子那双灵动的眼睛带着点懵懂的人性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一动未动。直到汽车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长鸣一身,奔向了远处的马群。
骑马也是苦力活,阎锐寒带着蒲妖妖回家,洗澡吃饭,再散了会儿步消食,蒲妖妖就早早上了床。阎锐寒处理完手头的事,也没再管其他,盖上被子把人揽进怀里。沉睡在梦境中的蒲妖妖低声呓语,轻轻蹭了蹭,找到了熟悉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阎锐寒就接到了钟离的电话。
“将军,深蓝基地那边有回应了。”
“哦。”阎锐寒示意阿姨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我以为他们还要再拉扯一阵才有结果,他们怎么回应的。”
钟离道:“我也是如此猜测,不过深蓝基地今天下午突然来电说已经找到了凶手,并愿意由他们的二把手何州将人亲自押往丘木基地。凶手任由我们处置,并带了一批从西洲进口的最新武器做为赔偿。”
“你觉得如何?”阎锐寒没有评价,开口问道。
钟离冷哼一声:“我问过小云,他们昨天还在争论不休,互相攀咬,今早就突然有了结论,太过异常。而且,他们虽然说着已经找到了证据,却没有公开审理,押的是谁也不说,只道是太过机要,怕泄露,人到了就知道了。”
“他们这番语焉不详,怕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
阎锐寒满意的勾了下唇,他这个下属从只会打仗的兵到学会运筹帷幄,筹划算计,是所有人里成长最快的一个。
“他们有新动作了,通知韩熊过来开会。”这几天韩熊在做最后的部署,早上的晨会都是视频参加。
挂了电话,阎锐寒回餐桌,蒲妖妖早就等在位置上了,见阎锐寒身上的气息有些波动,开口问道:“阎阎,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风要起了。”阎锐寒摸了下他的头,“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两人到基地办公室时,除了离得远些的韩熊,钟离和白冰已经到了。
蒲妖妖仍旧坐在阎锐寒办公室靠窗一角的小办公桌处,经过萝卜雕和木雕对运笔和腕部的锻炼,蒲妖妖终于开始做玉雕了。
没有灵力的加持,刚下刀蒲妖妖就感觉到了与木雕全然不同的触感。蒲妖妖现在雕木雕已经是行云流水,下刀成笔,但玉石比木头明显要硬得多。即使是ruan玉,蒲妖妖的刻刀也难以入内。
还好他下手时并未用蛮力,否则此时刻刀已经滑过玉面扎到了手上。
不过蒲妖妖也不着急,未免失手划伤自己,他干脆换了一块更大的玉。
想着心中要雕的物件,他手中的刻刀轻轻在玉石上勾勒出大致轮廓,再从细处勾线,逐一下刀。
其他三人旁观着他的动作皆未出声,刻刀划过玉石的声音并不刺耳,寂静的办公室只响起细微的沙沙声。
阎锐寒在外时除了对蒲妖妖,脸上是一派的冷峻,旁人看不出个什么,倒是钟离有些怪异。
他早已认定那神秘的木盒就是蒲妖妖所制,心里一边感叹的同时,一边佩服老大的好运。坠崖被救不说,还能捡到蒲妖妖这样的宝贝。
那木盒能解决粮食减产的难题已经得到了专项小组所有研究员的肯定,只待最后样本粮种的产量证实。而攻克这一难题的功绩完全不亚于研究出α病毒抗体,基地单靠这一项研究就能从其他势力换来无数的利益。更可况,它还有可能是彻底解决另一个世界难题的契机。
不过钟离虽然不懂雕刻,此时看蒲妖妖生涩起刀的动作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不是妖妖?
钟离心底百转千回,实在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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