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最终试炼

    
    来回飞行，再加上在荆棘之森耽搁，回到位于街区郊外群山之中的落脚点时已经是黄昏。
    罗寒从飞行器上下来，活动下筋骨，对着过来接他的秦虎唉声叹气说道：“明天又要大清早出发给狂狮送物资，你们这边办的事怎么样了？”
    秦虎摇摇头：“掘墓者联盟非常低调，如果那么好找，也不至于搞得各大街区束手无策。目前我也只能通过地下帮会寻找古董交易这一条线，死马当成活马医。”
    “很难，但必须尽快搞定。这次我去营地被治安部提前发现了，我想他们暂时还无法解释之前的一些事情，不会妄下结论，但如果我经常通过飞行器往返街区和营地，他们肯定会明白，我手里并没有传送阵，到那时他们就不会顾虑营地冒险者，转而集合全力对我们暴风进行围剿。我和希尔交过手，单打独斗目前我不是他对手，你也和治安部的人有过交手，应该知道光凭我们几个人，是没办法对抗治安部这个庞然大物的。”
    秦虎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用点激进一些的方法。”
    罗寒挑了挑眉头：“比如？”
    秦虎低声在罗寒耳边说了几句，罗寒思索后点头：“有一定可行性，去做吧。我先去睡会，明天凌晨还要再次出发，我一个堂堂试炼者战队队长，怎么就变成了个快递员了……”
    罗寒睡了一觉，凌晨在队友的帮助下将新的一批物资搬上飞行器，继续自己的送货工作。这一次为免被治安部发现，罗寒决定让狂狮带人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同时自己尽可能高空飞行，避开监视器视线。
    在罗寒消失在夜色中之后，秦虎也带着人开始了他的激进计划。
    最炫目的阳光下也会有阴影，更别提街区这种资本为王的社会。在这里，帮会盛行，从事着各种或黑或灰的产业，而只要不触及到上层人的利益，街区委员会也不会在意。帮会明面上的主业是各种娱乐行业，但除了那几个顶级帮会，其他帮会更喜欢在贫民区讨生活。
    东区乔治街便是一片典型的贫民区，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没有能力接受教育，又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在正规单位谋求一份工作的人。比如有案底的出狱罪犯，得罪过某些权贵的倒霉蛋，当然也包括因为疾病债务等原因无力承担其他区域消费的穷人。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这种穷地方帮会能捞到什么钱？那你可能就太天真了。越是贫穷混乱的地方，就越适合帮会的存在。在这里，为了几十块钱愿意砍人的年轻人多不胜数，是帮会吸收成员的不二之地，这里治安部鲜有涉足，只要不死人帮会可以随便玩，就算死了人，治安部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走走过场。帮会在这里也不只是赚穷人的钱，相反，在红灯区、赌场乃至瘾君子聚集地，最活跃的反而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中低产阶级。
    秦虎便是出现在乔治街一栋破败的大楼前，此时的他戴着宽沿帽，粘着假胡子，脸上也做了不少伪装，除非是极其熟悉的人，不然几乎认不出他。
    如果说街区其他地方是现代化都市，那么这里就像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小县城。秦虎拦住一个拉人力车的车夫，拿出一张纸币问道：“带我去这里最大的赌场。”
    车夫贪婪地看了眼秦虎手中的纸币，热情道：“大爷您请坐，小的这就带您去樱花会的场子，那里什么服务都有，包您满意。”
    秦虎坐上人力车，看着车夫的背影，心中冷笑。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这里是樱花会和暴熊帮联合控制的地方，此外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小帮会，占着几个场子。当然，两大帮会瓜分这里绝不是关系多好，而是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据说樱花会主要经营的是服务业，暴熊帮的赌场才是招牌，显然这车夫是和樱花会有一定利益关联。不过也无所谓了，秦虎来这里又不是真的为了赌钱。
    人力车走街串巷，没多久就到了一家装修得五颜六色的店铺前。这装修是砸了不少钱的，和附近破败的街区完全不一样，却又没有一丝违和感，仿佛这里就应该有这样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
    “不用找了。”秦虎扔给车夫一张纸币，走向这家叫做七彩坊的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店铺。
    店铺门口两个穿着怪异武士服的混混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他们的袖口绣着樱花的图案，显然是隶属于樱花会。两人看秦虎虽然打扮遮遮掩掩，但穿着还算过得去，知道是从其他地方来消费的，也不管他，任由他推门而入。
    一推开门，就是一个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即使是白天，里面仍旧充斥着喧嚣，巨大的音乐声震撼着每个人的耳膜，正中心舞台上穿着堪堪遮住要害布片的女郎随着音乐的节奏卖力地扭动身体，做出各种充满挑逗意味的动作。穿着兔女郎制服的美女服务员端着托盘如穿花蝴蝶一般行走在混乱的人群中，时不时遭遇几只咸猪手却面不改色。在角落里，有着大胆的男女旁若无人的亲热，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开房。
    这里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吧台后穿着清凉的女调酒师正在表演自己的技术，旁边有着一张甜美面容的服务员面带公式化的微笑，四下打量着酒吧内的一切，随时准备接待。在酒吧内的四面，可以看到身穿武士服的樱花会成员或坐或站，一旦有人闹事，他们就会出手。
    秦虎走到服务员面前，服务员立刻将嘴角翘得更高，用甜腻腻的声音问道：“先生，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红酒白酒果酒，当然也有啤酒，如果您有特殊需要，也可以请莉娜为您调上一杯只属于您一个人的鸡尾酒。”
    秦虎掏出一张大额纸币，直接塞到服务员深邃的事业线之中，淡淡说道：“我想赌。”
    服务员已经习以为常，并不生气，反而是留意到秦虎拿出的是一张千元纸币，乃是街区流通的现金货币中最大的面值，这说明这个男人出手很大方。
    服务员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啊，请跟我来。玛丽，帮我代一下班，我带这位先生去三楼。”
    秦虎又怎么会不明白妹子的小心思，这种地方，可不单单是赌这么纯粹。一个出手阔绰的赌徒，总不好意思不打赏一下服务周到的美女导游兼职陪玩，如果能够吸引客人选择更深入的服务，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秦虎并不在意，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试炼场景，他都没在乎过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或是一叠纸，这种观念他比罗寒更理直气壮。
    “请跟我来。”服务员在前面殷勤地带路，走向角落的楼梯。
    秦虎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薇薇。”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五年吧，下个月就满五年了。”
    “看你的样子，也只有十九二十岁，十四五岁就来这里了？”
    “没办法，我爸爸是个酒鬼，每天除了喝酒就只知道打我和妈妈，如果我不今早出来赚钱，妈妈就会被他打死。”说到这里，薇薇声音有些哽咽，肩膀微微抽动。
    “哦。”秦虎淡淡应了一声，以此表面装可怜对自己是没有用的。这种地方的女人，鬼知道有几句实话，装可怜博同情然后骗顾客给更多钱的把戏并不新鲜。当然秦虎相信这地方有这种情况的女子存在，但这都五年了，说起来还会流泪就有点假了。
    果然，在听出秦虎的无所谓后，薇薇很快停止了哭泣，转而落后几步，到了秦虎身边，挽起秦虎的手臂，问道：“老板出手这么阔绰，是做什么的啊？”
    “你猜。”
    薇薇晃动秦虎手臂，撒娇道：“人家猜不出来嘛。”
    秦虎没有感情地笑道：“你每天见这么多人，还会看不出来吗？”
    薇薇皱起秀眉，想了想说道：“我猜，您是做生意的，对不对呢？”
    “真聪明，八九不离十了。你再猜猜我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个呀，有点难哦。”薇薇撅起小嘴，想了想说道：“老板这么强壮，是不是搞建筑的呢？”
    秦虎哈哈一笑，拍拍薇薇的大腿说道：“猜对了，我确实是搞建筑的，不过不是修楼，而是拆楼。”
    薇薇眼前一亮：“做拆迁的吗？”
    秦虎笑而不语。
    说话间两人走到三楼。三楼又是另外一副光景，这里没有嘈杂的音乐，却是各种赌博机器工作的声音，伴随着兴奋的叫喊和懊恼的叹息。老虎机、交子机、牌九、骰子、扑克……各种能够想象到的赌博方式应有尽有，穿着性感的荷官尽职尽责地主持着各个赌桌，和薇薇同样来历的服务员陪伴着衣着光鲜的赌客，游走在各个赌桌前，而那些穿着低廉乃至破烂的，来自贫民区的赌徒则是趴在赌桌和机器上，死死盯着即将开出的结果，或是输光了钱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大厅里。
    “老板想玩点什么？”薇薇看向秦虎，甜甜地问着。
    “来点简单的吧，骰子。”秦虎左右看看，“就那一桌吧。”
    秦虎走过去，寻了个座位坐下。薇薇忙介绍：“这里是……”
    秦虎摆手：“不用，这里有上限吗？”
    薇薇点头：“这一桌单局下注金额是十万。”
    秦虎皱眉：“有更高的吗？”
    荷官笑笑：“如果客人有兴趣，我可以单独和客人对赌，上限不定。不过客人你最好还是先去兑换筹码，我们不接受现金。”
    秦虎点点头，直接从衣兜里拿出一叠千元大钞，递给薇薇：“全部拿去换了。我等你。”
    周围赌客都是面露怪异之色，看这叠钱的厚度，至少也有二十万，正常人谁会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啊？魔晶卡它不香吗？
    薇薇也是愣了愣，不过还是马上向筹码兑换处走去。秦虎不担心薇薇私吞，这种地方最讲究信誉，几十万还不值得赌场砸自己牌子。最重要的是，秦虎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可以带来的利益绝对会比二十万更多，就算薇薇想私吞，樱花会也不会允许。
    荷官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性感的嘴唇，目光却看向远处一个坐着喝茶的男人。在这里，一次赌几十万的客人还是很少的，荷官需要知道，是赢下这位客人，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男人伸出左手，先是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握成拳头，意思是先输两次，然后赢光对手的筹码。这样对方会觉得自己有希望赢更多，追加赌资。
    薇薇拿过来二十一枚价值一万的金色筹码和五枚千元的银色筹码，恭敬递给秦虎。秦虎随手将筹码全部扔在桌面上，淡淡说道：“开始吧。”
    荷官微笑点头，熟练地将桌子上三枚骰子收入骰盅，施展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花式摇盅技术，不过谁也没有关注她的手法，眼珠子都盯着骰盅，等待落下那一刻。
    “请下注。”荷官终于将骰盅扣在桌面上，微笑提醒。
    秦虎一推筹码：“全部压小。”
    荷官心中冷笑，她知道现在的点数是四五六大，不过老板发了话，得让他先赢一把。荷官桌子下穿着高跟鞋的脚轻轻踢在一条桌腿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解开骰盅。
    “一二四，小。恭喜。”荷官微笑将对应的筹码推给秦虎。
    围观众人发出惊呼，秦虎却不为所动：“继续。”
    荷官再次摇动骰盅，然后扣下：“请下注。”
    “小，全部。”秦虎再次梭哈，价值四十三万的筹码推了上去。
    荷官眼角跳了跳，这把再输出去，就是八十六万，要不要赢下来？荷官求助般看向那个男人，男人只是轻轻点点头。六十多万，赌场输得起。
    荷官再次偷偷踢下桌脚。
    “二二三，小。恭喜。”荷官再次将筹码划给秦虎。
    秦虎笑道：“你的筹码似乎不太够了。”
    “客人请放心，这里不缺筹码。还要继续吗？”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