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品格

    
    两夫妻商量了两天，决定喝催产药。
    可决定归决定，施行起来依旧特别麻烦。王府没有特别重要的心腹郎中敢开催产药，而且这件事万一还是被查出……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如果真是双生子，还得秘密处死一个，冒着要杀头的罪肯定也得效忠王府的心腹侍卫武士肯干。生产的时候陪在产房的郎中女医以及稳婆也得保证她们永远不敢说出实情。
    总之施行起来，汪静姝没有太大的信心。
    而朱沛则认为，既然要做，就要密谋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决定了之后，他就一直外出忙碌。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摔倒导致早产呢？这不更简单吗？不必喝催产药，这样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故意的。”
    这是侧妃的提议，她觉得喝催产药确实繁琐，被发觉作假的可能比较高。
    柳昭训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我觉得尔嫣姐姐的提议不错。”
    她们两个是刚知道王爷王妃这个在盘算的计划，原先她们是来安慰王妃的，但却意外得知这个计划，不得不说王爷想了个好主意，但也是个冒险的主意，不管哪步出了问题都得麻烦。
    陈尔嫣觉得王爷这次事情里还挺大丈夫的，算个君子。至于其它时候嘛，猛然想起昨天常夏姑姑特意到她院子里告诉她，王爷替她问候过陈府也祭拜过陈夫人的事。心里有点动容，虽然她嘴上说不在乎。
    汪静姝才想起这个法子，之前王爷只说喝催产药，她也就没往其它地方想，而现在她也觉得这个提议更好点，至少能省掉催产药那步。
    转头好奇的问她：“书华，你哪里知道的这些？”
    陈尔嫣嘿嘿笑，“年幼时在陈府里有姨娘用过这招数陷害她人，哪知被祖母发现识破了这招，可再识破，孩子还是早产，是我的二妹。你们是知道的，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可我兄弟姐妹却不少。当然到如今，也不曾再来往了。”
    这是深宅后院里女人惯用的阴谋诡计。
    可这会子汪静姝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便到傍晚王爷来了的时候。汪静姝跟他说这个意思，却引来朱沛一阵笑，“这主意肯定不是你想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孩子至少能保住一个，加之王爷回来是向着她的，所以汪静姝的心也渐渐开朗，偶尔还能玩笑两句，“什么意思嘛？王爷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我的意思？”
    “当然不是。你要真有这想法，之前还会那么难过？”
    这叫什么话嘛。汪静姝顾着腮帮子别过脸，“那你猜，是谁的意思？”
    朱沛都不带猜的，他就知道，“不用猜，肯定是侧妃。”补上一句，“你今天没出府，也没命妇夫人进来看你。所以提议的绝对是后院里的女人之一。而你宁王妃跟哪些人交好，我心里会没数？头一个是侧妃，第二个是柳氏，第三个是尚氏。后面两个人不可能，尤其是柳氏自己就是滑到致流产的。终上所述，绝对是侧妃无疑。”
    汪静姝心里算是默认了，看样子王爷也算了解她，连她跟谁交好都知道。可面上不显，轻摇团扇，夏日炎炎，日子越过越热，“我在王爷心里就愚笨到这种地步？连这么个法子就得侧妃告诉我？”
    可朱沛却迫切想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你就说，是不是吧？”
    汪静姝有种看穿的感觉，“是是是，就你最聪明！”
    朱沛摊了摊手，“谁让你们都被我看穿的。”
    汪静姝问：“那这个主意怎么样？”
    朱沛双手叉腰，微微颔首，“成，你自己愿意就行。不过其他的事都得照旧。”
    汪静姝趁机说起侧妃，“昨天常夏姑姑去了侧妃院，听说是您有所交代呀。”
    朱沛不想提自己跟侧妃之间的恩怨，“你足不出门，消息倒挺灵通。谁跟你说的……”
    汪静姝不以为然，“整个王府就这么大，就这些个女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大伙儿肯定全知道了呀。”
    朱沛突然兴致大起，“那你还知道什么？”
    之前她让翠潞嬷嬷去查，总算晓得一些事，她内心很震惊，原来侧妃真的不钟情于王爷，人家有自己喜欢的男人，那是王爷非迎不可才成了宁王侧妃。另外这件事情好多人都知道，好像唯独只瞒她整个正院。
    事关侧妃自己的感情私事，汪静姝并没有认真去探寻过真假，但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算松了口气，不必以后面对跟侧妃相争的尴尬场景，而同时又觉得人家可怜，明明可以不卷进皇室相争的漩涡，就因为王爷非迎不可，只好从京都跟到平州。可转头又觉得侧妃有点不知好歹，王爷对她那么好，她还是冷心冷情。
    总而言之，汪静姝面对这个事的时候心情特别矛盾纠结。
    现在王爷归来，她有心探寻一二，“我知道，你跟她吵架了。”
    “没有，”她根本不屑于争吵，整个人冷得不需要吵架就已经生疏淡漠了。朱沛真的不想提她，没有那个心情，“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你少操点心，难道还想撮合我跟她？”
    什么都没发生……
    这句话汪静姝听出了不同。
    心里有个大胆的设想，却又难以置信，毕竟陈尔嫣是侧妃，她迎进门的时候第二天逃不掉白喜帕查验，总不能跟自己一样当初是作假的吧。
    再说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
    故意说：“王爷要愿意，我就撮合撮合呗，也许侧妃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朱沛转移话题，“你分明是试探，我觉得你吃醋了。”
    汪静姝切一声，“哪有…谁要吃你的醋……我是王妃，安排后院女人伺候你，岂不也正常？！”虽表面义正言辞但心里终究泛酸不舒服。
    朱沛搂过她，“你少开口这种事，明明是吃醋了，还不死鸭子嘴硬。”
    汪静姝有点好奇，“那你跟人家……”
    朱沛注定不想让王妃知道里面的故事。他还没那么笨要跟枕边人说起自己以前的风流韵事，“别提了，我跟她的事，不许你操心也不许你瞎想。”
    侧妃……
    朱沛一想起她，心里有点隐隐泛疼，微乎其微的叹息。
    “不管您身边的女人最好，”汪静姝松了口气，“我想那件事得加快，我怕和宪长公主又来。”
    朱沛轻叹，“我晓得。”
    这事说完后的第五天。
    和宪长公主果然又来了。不过这次她倒是客客气气的，也许是觉得宁王回来了，维持表面和睦是应该的，又也许是听了之前宁王妃的话觉得有时候没必要撕破脸，各自好相处。
    是朱沛和汪静姝一同在前院接待的。
    和宪长公主一坐下就问：“皇上的奏折，你们都知道了。怎么王妃还要拖延喝药？已经拖延好些天了。”
    汪静姝还没来得及开口，被朱沛拦住，他上前一步自然要打马虎眼，“姑姑说的是，父皇的奏折不敢违逆。可你也知道，这是我第一个嫡子，我自然舍不得，而且我一去洛州又回京都一趟，王妃有孕期间我几乎没有陪在身边，现在好容易回到王府，总要跟她和孩子多待一些日子，这才给耽误了。”
    “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处置。我们一定听从父皇旨意，绝不敢违拗，就是我王妃胆子小有点不敢喝堕胎药，我正劝她。”
    人家说的有理有据。和宪长公主这会子倒也无可奈何，但她也知道宁王容易耍花招，“这件事……最好别耍花样。毕竟欺君罔上，你们也犯不起。”
    朱沛双手作揖恭敬回答，“您说的对，我们确实担不起这个天大的罪名，所以不会耍花招。”他知道只有让和宪长公主消除疑惑，她才有让他们喘息的机会。
    和宪长公主微微颔首，她没多做纠缠，这次是爽快的走了，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宁王及王妃应该不敢背负一个抗旨不遵的罪。
    汪静姝心里忐忑，“王爷……”
    朱沛微微颔首，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已经决定，今天就施行计划，要再拖下去，和宪长公主一旦起疑便会很麻烦。
    大致酉时三刻，正院传出一声惊呼。
    随即整个正院严阵以待。
    听说因为王爷跟王妃吵架，致使王妃狠狠摔倒在地，竟闹到要早产这么严重。
    听说郎中女医稳婆，一群又一群的进了产房伺候王妃生产。
    听说产房里早产情况不妙，王妃在生产的时候昏厥了。
    听说王爷死命要求保大，因为双生子本就得死。
    听说真的有两个孩子。
    听说……
    王府所有人都只是听说。
    没有人真正知道正院里的情形。就连侧妃昭训等平常跟王妃交好的她们都悬着心，不得而知境况。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正院的烛火照了整整一宿。
    直到第二天巳时末，正院才正式传出消息，王妃早产生下两个女儿。
    朱沛看看这个抱抱那个，两襁褓婴儿长得一模一样，被奶娘抱在怀里，粉雕玉琢，特别可爱，他的心早已软化。幸好她们都没事，母女三人都平安。虽然有点遗憾不是一儿一女，但这已是最好结果。
    “王妃醒了就告诉我。照顾好两位郡主，我得回前院写奏报，立刻快马加鞭送到京都。”
    一旁的常夏姑姑一听郡主品级就一个劲笑，“王爷那么急作甚，与王妃一道想了名儿再报也不迟。”
    朱沛心里特别高兴，“不行，孩子名字要认真仔细想。得先把王妃生育的喜事告诉父皇母后才要紧。”
    扭头就离开回前院了，立刻写了一封奏报与请封命令武士快马加鞭送去京都。
    他要立刻请封两个嫡出女儿为郡主。
    而汪静姝是睡到傍晚才醒的，着急忙慌的要抱孩子，一听说是两个女儿也挺欢喜，可又因为早产的缘故孩子的身体不大好，她不免揪心，看着两个女儿，露出笑容，“以后我们正院可就热闹了。”
    这两孩子一波三折的总算来到了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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