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品格

    
    今夜两人睡在一起，汪静姝靠在他睡里，“你难得才到我这里睡一次。”
    朱沛瞪她，“哎，不是你赶我的嘛，哪里是我自己要去。”
    “好吧好吧，是我自己赶你，”汪静姝暗示，“你也可以隔天来呀，干嘛转那么多天，我可没让你转这么多天。”
    朱沛嘁，“你不讲道理。你要不赶我，什么事都没有。”
    汪静姝嘿嘿笑，“都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看，你是真难养，难养…难养……”
    两人嬉闹间，激情四射的他们钻进被窝要了好几次。
    如此猛烈，直接导致汪静姝第二天接待许夫人迟到，让人家等了好久，茶都换了好几盏，她才从里屋转出来，“真是稀客临门，我却迟到了，真是该罚该罚。”
    她是王爷门下的许举人许承志的夫人宋氏，去岁才在乡试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年纪轻轻得已成家立业。王爷说他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因此有意重用。
    虽然是乡试，但却是科举之中最重要最艰巨的一关，如今才过新年，又该准备上京赶赴二月里的会试，亦称春闱。
    许夫人不敢托大，忙不迭请安，“都是我来得早，惊扰了王妃娘娘。”
    “夫人快起，快起。”汪静姝示意采玉去扶，既是王爷的人，好生招待实属应当。
    “多谢王妃娘娘，”许夫人依着采玉起身，再谢，“多谢姑娘。”
    礼数很周到，汪静姝看着她不过二十出头，足可见中举的许承志必年轻有为才得王爷看顾，“许夫人快坐吧，不必多礼。”
    许夫人半坐椅子保持优雅，微微躬身，“今日进王府还是头一回拜见王妃娘娘。给王妃拜新年——”又示意身后的丫鬟奉上锦盒，“这是尚好的滋补品，您可以享用。”
    汪静姝命采玉收下，“您客气了。”转头又说：“前儿王爷还提及许举人才学甚佳，他很喜欢呢，来日定能考取功名。”
    许夫人笑着说：“那是托王爷的福。”夫君争气能得王爷青眼，她也高兴，否则就凭她一介妇人，哪里能进偌大的宁王府来开开眼界。
    原许家家境清贫，家里还有两个小儿子，如今却出手阔绰，想必是有所求。汪静姝试探着问：“二月里就春闱，不知举人要准备上京都了？会试可在京都。”
    “后天就去，王爷已经安排好了。”许夫人接着又开始支支吾吾的犹豫不决，“听闻王妃娘家在京都，是大户人家。”
    汪家……
    汪静姝转念就晓得了，“夫人有话不妨直说，其实，王爷也交代过我，写一张帖子让举人带去拜访秦府。举人到了京都可寻秦府找秦公子，他会妥善打点举人在京都的衣食住行。”这话可是她胡诌了，他根本没有交代过。
    她有心相帮。
    可又能帮什么？无非去寻她在京都的娘家。可又觉得寻娘家倒不如寻秦家，有曼迎姐姐以及令仪在必会妥善打点一切。
    许夫人不懂里头缘故，“秦家？”她可知道，宁王妃姓汪。
    汪静姝知道人家定会有顾虑，温柔的眼眸笑意更浓，“正是，秦家与我们汪氏一族是故交，他家少夫人是我堂妹，且与嫡公主交好，二姑娘与我曾是手帕交。我盘算着，由秦家出面打点最合适。”
    王妃的坚定让她没有再犹豫。许夫人接受了王妃的好意，京都里有人照顾自是一桩好事，“多谢王妃。”
    可如今汪静姝还没写，“等下，我写了帖子，就让王爷身边的阿广跑一趟送去。”
    “好。”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汪静姝开始寒暄起人家家里的事了，“举人一上京都，家里就你们孤儿寡母，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可告诉阿广，他会代为传话，若实在不成，就直接找上王府便可。”
    许夫人再谢。汪静姝直笑，“不要多礼，这样谢来谢去，咱两连话都说不好了。听说你家里有两个儿子。”
    提及儿子，许夫人脸上笑意更甚，“正是。一个七岁，一个四岁，孩童顽劣的年纪。”
    他们民间成婚真早，孩子都这么大了。
    汪静姝多了几分兴致，人家家里有两个儿子，她有两个女儿……说起孩子的事，话题也就多了，“七岁，四岁，可开始识字背书了？”
    “他们都去了私塾上课。我一妇道人家也不大通文墨，只晓得大儿子开始练字练得柳体，唐诗宋词都背了，如今在读《史记》《资治通鉴》。小儿子顽劣些才背《三字经》。”
    汪静姝微微颔首值得肯定，“已经很不错了，所谓无虎无犬子。”转念又提，“我倒没有小子，只有两个丫头，才出生没多久。就盼着她们快些长大，读书识字明理。”
    许夫人一早听说王妃前不久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如今已被封郡主，“小儿们比不得郡主们尊贵。”
    “都是小孩子哪有什么尊不尊贵的，”汪静姝客气一句，“小孩子嘛一块儿玩也使得，没必要讲那些规矩。”
    许夫人只一个劲笑，这是王妃抬举，平民百姓不敢跟皇室高攀。
    两人聊的不错，大致到了晌午，汪静姝才送走许夫人，又写了个拜帖封口让双福叫阿广送去交给许举人，这一忙又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今儿王爷要来了，再等等吧，”她因着王爷要来都没请许夫人留下用膳，“他应该这会子还在忙。”
    “是。今儿小厨房准备了王爷爱吃的几样菜。”
    可是左等右等，一盏茶功夫过去了，王爷还是没来，汪静姝想着不等他了，可采玉却提议，“主子，不如叫人去前院问问，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给难住了。”
    丫鬟比她想的还周到。汪静姝轻笑着吩咐，“那就叫小厮跑去问问。”
    采玉下去了，而青云却进内伺候，“主子，饭菜有些凉了，婢子撤了去热。”
    汪静姝微微颔首，心里记挂着王爷怎么还不来……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云忙不迭命令丫鬟们撤碗盘去热菜。
    独留汪静姝一个人在那左等右等，奈何又是一阵空等，他就是没来，到底这饭还吃不吃了？
    汪静姝最讨厌等人。她饿了！
    结果，不知过了多久，采玉才进内说一句，“主子，一个时辰前孙良娣说大姑娘病了，去前院寻了王爷。王爷至今还在那里还给大姑娘请了郎中，还在看诊。”
    正院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汪静姝没听到有人通禀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有没有告诉我们正院？”
    采玉摇头，“未曾，好像是被封了消息。”
    封了消息……
    汪静姝意识到这可能故意针对她的……倏尔起身，搭着采玉的手就出屋，急步到屋门口遇见翠潞嬷嬷同又晓，便郑重嘱咐一句，“吩咐她们照顾好姑娘们。我去去就回。”
    未曾听她们说什么，主仆两个就急匆匆出去，往孙良娣那边赶，三步并作两步。
    如今常春嬷嬷还在，汪静姝连大姑娘生病都不知道，这事若传进宫里，她这个王妃得吃个瓜落，有了自己的孩子连没了生母的庶女都丝毫不闻不问……这个恶名可不比善妒强。
    “主子，您慢些慢些，小心脚下。”
    可此时汪静姝哪里还顾得上，只得急匆匆的走，气喘吁吁的。
    便如此紧赶慢赶的，也在一炷香以后才到孙良娣院子里。不待人通禀，就直接进屋里，王爷同侧妃都在，却不见孙良娣。
    汪静姝匆忙盈盈一礼，“王爷，我才知道大姑娘身体不爽，倒是我不仔细，无人告诉我。如今郎中可诊治了？又说什么了？”
    朱沛没打算怪她，“方才华儿发高烧，你不是在接见许夫人嘛，本王就想着不让你烦心了，就让瞒着你正院。如今华儿好些了，孙良娣在照看，既无事那本王也不打算再留。”
    本来他就是要走的，只不知道该去哪，是跟侧妃走还是去别处……若是去侧妃那里可人家也没请他感觉挺别扭。他还没想好，王妃就来了，还不如去她那里舒坦。
    可汪静姝有汪静姝的打算，“那王爷就留下好了。华儿突然病了，想必孙良娣也害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孩子发高烧可是大事，我看王爷还是留在这吧。”
    “我同侧妃一起去用午膳，您就在这用吧。”
    这个女人！好得很！现在连饭都不给他吃。朱沛心里气，气得都牙根痒痒，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微微颔首。
    汪静姝和陈尔嫣一起告退离开。
    “我那里准备了佳肴，不如一同去用？”
    “盛情难却。”
    两人走在寂寥悠长的游廊里，汪静姝先说的话，“我们虽然天天见面，可好久都没有这样一起并肩走了，好像上回是在皇城里的下雪天。”
    “好像确实是，”陈尔嫣想起了那个雪天，突然感叹，“徐侍卫的确是我跟王爷进言的，王爷才慢慢重用他甚至将他带到这里。那个雪天你遇见故人。我没有想过做什么，只以为你跟他……”
    汪静姝突然明白，侧妃误以为她跟徐乐贤有私情所以是想成全她？“我不是你，徐侍卫也不是你想念的人。我跟他没有关系，纵然有，也是陈年往事，年幼时的玩伴。那些流言蜚语也是假的，我没有定过娃娃亲。”
    我不是你，徐侍卫也不是你想念的人……
    陈尔嫣突然怔愣，如今连王妃也知道……那桩事。
    汪静姝又说一句，“有时候心明眼亮不是坏事，可不能被真正蒙蔽。你有心成人之美是好事，可这王府里最该成全的人恰恰是你自己。”
    可惜陈尔嫣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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