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虐情

    
    第二天一早，她去电约了顾陌之。
    在某个高级会所里，两人又一次见面了。
    按照计划，她打开了手机的扬声器。这样的话，童睿就可以全程监听这次的会谈。
    合作的方式，主要是利用各方优势实行资源互补。顾氏集团将注入部分资金，成为该项目的合伙人，并且协助常婉，共同运营管理。因为事先准备的很充分，这次谈判进行的还算顺利。不过在股权分配上，出现了一点分歧。
    顾陌之认为，应该将顾氏的技术支持和品牌效应折算进去。这个南宫婉没有异议，但对他提出20%的占股比例无法认同。她的意见是，最多不能超过10%。在这个问题上，双方固执己见僵持不下。南宫婉借口去洗手间，征求了一下南宫晟的意见。
    “姓顾的坚持要占股20%，怎么办？”
    “你觉得呢？”南宫晟懒洋洋地问。
    “不如，我让一步？”南宫婉迟疑着，“要是谈崩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问你，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南宫晟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一句。
    “我？我是常婉的老板呀！”
    “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最该考虑的又是什么？”南宫晟再问，“你要是搞不清楚这一点，那我确定你的复仇会以失败告终！”
    “……”南宫婉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南宫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洗了个手，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之后昂着头，脚步铿锵地走了出去。
    她态度坚决地告诉顾陌之，占股比例绝对不可能超过10%。“我的确很看好顾氏集团，但它并非唯一之选。关于这个项目的发展前景，以及联投后所带来的好处，顾先生应该十分清楚，对此我无需再做赘述，你不妨再考虑一下，但最好别考虑的太久。坦白说，常婉不缺合作者。”说完抱歉的一笑，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顾陌之给噎了个半死，也给气了个半死。
    纵横商场多年，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就算买卖不成，也多少会留点余地。这女人可好，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一下！措辞强硬也罢了，居然还语带威胁！
    “常婉不缺合作者？难道顾氏就非你不可了？赚钱的项目多的是，想跟我合作的人也多的是！姓南宫的，你太自以为是了！”他越想越气，一巴掌打飞了面前的咖啡杯，“傲慢的女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傲慢？
    所谓的傲慢，其实都是强撑出来的。
    一离开顾陌之的视线，南宫婉的双腿登时就软了下去！
    作为沈芊芊的她，恨不得马上答应他的条件。
    可作为南宫婉的她，她不能那么容易妥协。
    退一步，是可以达成所愿，可如此一来，则可能弄巧成拙——身为商人，追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这么容易妥协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不专业。进而，就会置疑她的动机。
    南宫晟说的对，顾陌之没那么好糊弄！
    跟这样的结果比起来，她宁可现在得罪他。
    在她走出门口时，背后传来咖啡杯坠地的声音。
    她知道，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南宫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应该委婉一点的……”她扶着楼梯，惊慌失措，“你没看见他的脸色，实在太可怕了！”
    “不，你做的很好！”南宫晟笑，“童家的二小姐，就应该有这样的气魄！”
    “真的吗？”南宫婉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又在嘲讽她。“我把事情搞砸了，你会不会怪我？”“谁说你搞砸了，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别慌，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还用等吗？”南宫婉苦笑，“看他的样子，肯定是没戏了！”
    “别那么悲观，”南宫晟的语气，是一贯的胸有成竹，“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作为同类，我想我更了解他。”
    “什么意思？”
    “姓顾的这几年太顺了，顺的都有点得意忘形了！一个习惯赢的人突然输了一把，你觉得他会甘心吗？”南宫晟冷嗤，“回去休息吧，该吃吃该喝喝，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头找你了。”
    南宫婉半信半疑。
    然而当天晚上，顾陌之竟然真的找她了！
    “他答应合作了，按照我的条件！”挂断电话后，南宫婉激动地通知南宫晟，“天啊，你太神了！居然猜中了一切！阿晟，我崇拜死你了！”
    “崇拜？是不是来得晚点了？”南宫晟哼了一声，“要是你在床上跟我说这两个字，我想我会更开心。”“这混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吖，你现在就过来！我保证满足你，给你说上一千一万遍！”
    “放心，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南宫晟笑，“明天上午，叫小魏去一趟机场。”
    “去机场干什么？你不会真的要来吧？”南宫婉错愕。
    “别自作多情了，你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南宫晟讥诮，“这个项目工程不小，你一个人怕是有点吃力，我找了几个可靠的人，过去帮帮你。”
    “……”南宫婉意外，且感动！“阿晟，谢谢你……”
    “阿晟什么阿晟，叫我童先生！别忘了，你可是给我打工的！要是干不好，我照样辞了你！”
    啪，电话挂了。
    这家伙，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
    翌日上午，小魏去机场接回了三个人。一女两男，外表一看就很精英。他们都在南宫家工作了很多年，是南宫晟的得力干将。那个叫艾比的女人，更是他的秘书之一。可想而知，她的能力有多强了！另外，他们都是华裔，在汉语交流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要在中国工作，这一点很重要。不得不说，南宫晟考虑的很周到。
    只是不知为何，这件事他没有提前跟南宫婉说。莫非，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总之事发突然，叫她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没有准备住处，只好先把三人安顿在酒店里。
    中午，南宫婉热情地款待了他们。接下来，又带他们去熟悉公司。
    上一趟来的时候，南宫婉就把一切都办妥了。她在CPD中心最高级的清韵大厦，租下了一整层楼当办公室。还没有正式营业，里面空荡荡的。
    公司伊始，千头万绪，光是人才招聘这一项，就叫南宫婉头痛。还好，南宫晟弄了这三个人过来。有他们的帮忙，她可以省很多事。
    经过考虑后，她任命艾比为自己的秘书。另外两人也因材施用，分管不同的部门。她的常婉公司，总算启动了起来。
    艾比上任秘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她起草与顾氏集团合作的合同。双方经过几次磋商后，很快达成了协议。
    签署合同的地点，约在南宫婉的办公室。过程很顺利，没有再生什么枝节。之后，南宫婉和顾陌之一起吃饭。
    还是那家泰国餐厅，还是那个雅间。
    但顾陌之的心情，跟上次比起来却大不同了！
    “南宫小姐，你真的很厉害！”他扫视着南宫婉，眼神中不乏几分幽怨，“我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条件跟人合作……唉，有种签订耻辱条约的感觉。”“耻辱条约？要不要这么夸张？”南宫婉笑靥如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可能，是被你的气魄给折服了吧！”顾陌之勾唇，扬起一个复杂的笑，“说真的，你跟我以往见过的女人不太一样，你不光有美貌，还很有头脑……如果只是交朋友的话，前一个条件已经足够，可要是生意上的伙伴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凝眸，深深地望着南宫婉……
    “能与南宫小姐成为生意伙伴，我感到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