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弃后:殿下,皇帝该换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民不聊生

    
    四周一片混沌。
    没有声音,没有光明。
    温静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她的灵魂却像是被人施了咒术,怎么都脱离不了自己的躯体。
    她的灵魂在挣扎。
    一次次想要闯出去,却一次次碰到无形的结节,徒劳的被反弹回来。
    温静华想要大声质问,可是却说不出话、发不出声。
    她无望的被困在已经死去的身体里,直到耳畔渐渐传来人语。
    “大姐!这里有个人!”
    “被人抹了脖子吗?是死人吧?不用管,豺狼会吃掉她。”
    “还有气!”
    “我们没钱给她请大夫,让她自生自灭吧。”
    “可是大姐,她长得好美啊!”
    “我看看···,是挺美,扔了可惜,带回去吧,能命大活下来就跟着我们接客。”
    “哎!”
    温静华悲哀的发现,她的四肢在逐渐回暖。
    也就是说,她死不成了。
    她又活了。
    温静华现在几乎能确定,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并且这存在的鬼神,还以折磨她为乐。
    一定是他们想要看自己痛苦的在这世间挣扎,所以才不收自己的命。
    否则不能解释,她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活着。
    温静华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抹了自己的脖子。
    可她现在正在恢复。
    在无医无药的恶劣条件下逐渐恢复。
    不知过了多少天,温静华清醒过来。
    只是她的喉管被划伤,不能开口说话了。
    这样也好。
    温静华淡淡的,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收留她的是一群烟花女子。
    她们辗转在各大军营之间充作军妓,有一个飘零而凄美的名字—— “流莺”。
    前世今生,温静华都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她竟会沦为一只流莺。
    一只朝不保夕的、辗转在各色男人身下只为换取一口续命吃食的流莺。
    流莺没有自己的名字,因为名字于她们而言就像贞操一般毫无意义。
    战乱频仍的国土里,男人活命尚且艰难,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所以她们便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腐烂肮脏的肉体之下,换取卑微苟活的机会。
    人命如草芥,卑微却顽强。
    即便身处地狱,只有那一点点看不见的光,她们也会顽强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生长。
    将温静华捡回来的两名流莺一个被称作阿七,另一名是流莺们的大姐,被客人们称作阿红。
    阿红外冷内热。
    那日虽冷心冷情的表示不用在意温静华的死活,但是捡回她来的日子里,阿红日日都会省下一些吃食。
    尽管那在温静华看来是难以下咽的糟糠。
    这属实有些悲哀。
    温静华并不是嫌弃阿红的心意,只是眼前的吃食,即便是在她行军作战最困难的时日里,也是任何人都不愿意下咽的狗彘之食。
    缺了一个角的陶碗里,树皮混合着筛糠煮成一碗浆糊,里面还飘着几片令人闻之欲吐的猪大肠。
    猪大肠还是阿红觉得温静华需要滋补,特意留给她的。
    要知道在最低贱的流莺团里,即便是猪大肠,也是最罕见的肉腥。
    温静华盯着眼前灰色与腥气混合的糊糊,哑着嗓子摇摇头。
    “你吃啊!”阿七急了,“吃下去才能好得快!这是阿红特意留给你的!”
    温静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摇摇头。
    她想说:我不饿。
    她是真的不饿。
    自打醒来就仿佛成了没有知觉的人偶,温静华是真的不饿。
    阿七还当她是舍不得,将贴茬的碗又往她面前送送,“放心吧,你吃你的,我们都吃过了!”
    望着阿七一脸安抚的笑意,温静华心里一阵酸涩。
    阿七不好看。
    常年的朝不保夕早就摧残尽了少女华儿一样的容颜。
    阿七皮肤干涩,头发枯黄,身上的衣服也脏的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可即便是活的这样艰难的一个人,也还是在努力挣扎着,为更弱小的人尽量撑起一寸生存的空间。
    “骨碌碌——”
    阿七的肚子叫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温静华坚定的将碗退给她。
    阿七盯着碗里的汤,咽了咽唾沫。
    她笑着抬起头,“我真的不饿,你赶紧喝,喝饱了才能好的快!”
    温静华推碗的手颤了颤。
    “阿七!”
    阿红暴烈的声音从窝棚外传来,“有客人!赶紧出来!”
    “哎!来了!”
    阿七忙不迭的起身,临行前还不忘嘱咐温静华,“赶紧喝掉!凉了的话,咱们这里是没有柴火再给你烧热的!”
    说完,她赶紧跑出去。
    温静华到底是没有将那碗杂汤喝下。
    因为流莺营地里很快乱起来了。
    两群来找乐子的士兵为争风打了起来,许多人都出去劝架。
    温静华将手中的碗放下,站起身来走到窝棚边,就瞧见两拨士兵正在一起混战。
    拳打脚踢,惊起一阵尘土。
    在温静华眼里,那些毫无章法的肉搏简直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她只需稍稍出手,就能分开这群打架的人。
    但温静华却只是远远看着,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的灵魂就像是死了,打心眼里提不起力气。
    士兵们混战许久,直到打的筋疲力尽,这才在流莺的细声软语之下分开。
    他们平均分配了这群流莺。
    温静华回到草堆里,抱着膝盖继续等。
    直到碗里的杂汤表面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阿红与阿七才回到栖身的窝棚。
    阿七憔悴不少,身上带着一股生豆腥。
    阿红的脸上多了一个醒目的掌印,不用说,肯定是被那群士兵打的。
    温静华朝她咧嘴笑笑,将杂汤捧到她跟前。
    阿红也咧咧嘴,“你倒是体贴。”
    说着,她接过碗,就着表面的冰碴,将杂汤一饮而尽。
    “呼!”
    一碗冰凉的杂汤下肚,阿红似乎极为满足。
    她拍拍塌下去的肚皮,“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真正的饱饭呢?”
    阿红的表情满是憧憬,仿佛她所说的那个时间就是明天。
    温静华神色暗淡下去,默默回到草窝里。
    阿七见状凑上来给她盖上一件破衣衫,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大户人家遭难的小姐,这样的环境着实委屈你,但是···但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条件能来招待你了。”
    温静华神色平静,只是目光深处,有彻骨的悲悯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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