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日。
百斤冰种翡翠,已被江凌云变卖小半。
阿兵六人,捧着三百多万,扫荡整条鬼街,但凡看过眼的,能砍则砍,不能砍的,直接原价买下。
“听说那事儿没?”
“肯定啊,昨儿还上我这来了呢!”
“小摊儿也瞅啊…”
还是那句话, 安市鬼街大大小小的店主、摊主,谁不认识谁呀?短短几天,六个人满大街淘货的消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只是…
意识到几人眼力不错,被人家捡漏了的,终究是少数。
大部分小老板,仍旧沉浸在“宰客”的喜悦中。
直到这一天。
鬼街西街,一座小院儿里头,刘老汉裹着棉衣,坐在堂屋一角,抠着脚丫子,优哉游哉。
刘老汉的小院,是祖上传下来的,算是个不小的档口。
这些年来,他守着院子,也算得了祖辈庇佑,甭管天气冷暖,挣的也足够他吃喝不愁。
前两天。
阿宁恰好过来扫货,相中了几条爆星的小叶紫檀手串,连带着一套黄花梨家具,让他大赚了十来万。
那套家具,都知道是老刘家祖传的,黄花梨这种材料,暴露在空气里,香气儿持续不了太久,也就早散了。
那六条爆星小叶紫檀,小的直径2.0、11颗,呈螺旋爆星;最大的已经超过3.0的国际标准,爆星密密麻麻,又大又亮,油的跟玻璃似的。
但…
只有刘老汉,跟他的伙计清楚。
所谓的“黄花梨”,不过是牛筋树,学名叫海南黄檀。有些黄檀也结香、出心材,从外表看,无论纹路、密度,都跟黄花梨极其相近。
别说阿宁没刮开闻,就是当场刮了,以黄檀的浓郁香气,刘老汉也相信,这小年轻闻不出问题。
至于爆星小叶紫檀。
都是成批进口,跟真货混搭,就连刘老汉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
两样加起来,用不了五千块钱。
也就是…
白挣十六万!
正因如此,今天的刘老汉,才会格外悠闲。
但。
这种悠闲并未持续太久。
“老,老板!”
一个伙计,就突然跌跌撞撞,从院外跑了进来。
刚推开门,寒流扑面。
“莽撞!”
刘老汉冻的打哆嗦,忍不住呵斥。
可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强压着脾气。
“咋了?”
“出,出大事了…”
伙计跟着哆嗦。
“这两天,安市又冒出个新店…”
“也叫鉴宝阁!”
嗯?
刘老汉眸光一凝,眉头紧皱。
鉴宝阁?
不对。
前段时间,阮家花了不少钱,从鬼街雇人去桥西区,专门排挤江凌云的鉴宝阁。
之后,阮家更是强夺店铺…
这些事,鬼街早传遍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江凌云崛起,鬼街的人,都要喝西北风。
他刘老汉也不例外!
“谁开的?”刘老汉立马问。
伙计直摇头:“不知道…”
“店也在桥西,叫,叫南怀广场?”
“昨儿才有人说,据说不是安市批的,老板是个外地人,一直没露过面…”
刘老汉点点头。
外地人。
鉴宝阁,淘货…
他寻思半天,越想越不对劲,那六个整天来鬼街扫货的小年轻,别是江凌云的人吧?
“王二麻子说,想过去瞅瞅,”伙计语气很小心,“问您要不要一块去?”
“哼。”
刘老汉没什么好脸色。
王二麻子、张老赖…
那两块料,能耐不大、家底不厚,偏偏哪热闹往哪钻。
平日里,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今时不同往日。
“走。”
刘老汉裹紧小棉袄,步子迈的不大,两条腿捣腾的倒挺快。
没一小时,就到了桥西区的南怀广场。
南怀广场,倒也算有点名气,因为挨着安市汽修学院、安大,以及周边的几个大学,除非春节、国庆,其他时间,往往人满为患。
不算商圈,可也挺热闹。
“博古交易市场?”
还没下车,刘老汉隔着车窗,朝外张望,一眼就瞅见了广场老商厦二层,那块寒酸的电子版。
“不是那,”张老赖拔了车钥匙,打开车门,“说是搁三楼呢,刘哥咱先下车,上去再说。”
“嗯。”
刘老汉哼哧着,跟王二麻子顺道下来,朝四外一瞅,都是频频摇头。
就这破地儿,根本上不了档次。
谁搁这买古董?
“消息哪传出来的?”
“张哥,别是假的吧。”
“无风不起浪,瞅瞅再说!”
三人相互对视,正合计的时候,恰好瞥见一位青年,从老商厦大门口出来。
刘老汉…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不是…”
王二麻子也大叫起来:“我的雍正深胎盘!”
连带着张老赖,三个人瞅见阿宁,立马明白了咋回事。
不用多说。
这家刚成立的“鉴宝阁”,里边的伙计,指定是那六个外地人!
难怪…
这六个小年轻,闲的没事,整天跑鬼街淘货。
穿的不咋地,出手还挺阔绰…
一想到这些。
王二麻子跟张老赖,立马卯足了劲,冲过去拦住阿宁。
“小兔崽子…”
“敢坑你爷爷,要不要脸?”
“东西呢!”
“今儿你还老子,老子饶你一次,听见没!”
两人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溅。
“两位,你们不讲规矩了?”
阿宁眨眨眼,老神在在的模样。
“买定离手,自负盈亏,你们没这份眼力,不能怪我吧?”
“就是。”
刘老汉也走上来,看着阿宁,反而笑呵呵的。
在他看来,王二麻子跟张老赖,就是两个傻子,眼力不如人,居然还想坏了行规。
对付普通人,也就罢了。
可阿宁也算同道中人,今天真发生点什么,将来传出去,他们也甭在鬼街混了。
“小兄弟。”
刘老汉眯眼一乐:“那几串小叶紫檀,合不合胃口?”
“我这还有不少好货,上回你走的早,都没来得及给你看!”
“啥时候来瞅瞅?”
心里却是得意至极。
他那几串珠子,进价五十不到,跟真的掺在一块,反而卖出几万的高价。
人跟人呐!
不比,哪来的差距?
“过两天吧。”阿宁也冲他笑笑。
王二麻子跟张老赖,哪能不清楚刘老汉的意思?
他们恨的牙根痒痒!
“刘哥都这么说,那就算了。”
张老赖眼珠子一转。
突然神色缓和,笑眯眯的看着阿宁,话锋也随之一变。
“小兄弟,听说你在刘哥店里,买了套十来万的黄花梨家具?”
“那可是刘哥祖上传下来的,你走大运了!”
刘老汉脸上,笑容更多了些。
“祖传”二字,还真是好用,鬼街这些没脑子的东西,居然全信了。
可想不到的是…
阿宁闻言,立马笑出声来。
“哈哈!”
“老哥你真猜对了,那套家具…”
“现在已经转手,有人报价20万要,我正准备发货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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