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意识逐渐清晰,身体逐渐有了一点知觉,那种死里逃生的巨大喜悦就在张炎的心中浮现,哈哈,原来自己还活着,没死!
自己是在医院,还是已经被救到了船上?
一个疑问出现在张炎的脑海之中。
张炎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眼,就是一张清秀娇俏的十四五岁的少女的面孔,那个少女正瞪着一双灵动的乌泱泱的大眼睛,目光闪亮,带着惊喜之色看着他。
“哥哥,你醒了……”这个少女原本趴在床边守着,听到张炎嘴里发出的动静才一下子醒过来,在确认张炎睁开眼睛之后,那个少女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转身就冲出门外,“妈妈,妈妈,哥哥醒了,哥哥醒了……”
张炎一脸懵逼。
这个小姑娘是谁,她是在叫自己哥哥么?这里是哪里,难道是少华和安妮他们给自己搞的穿越恶作剧?
张炎脑袋里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少华是他的保镖,安妮是他的私人助理,这两人都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好朋友,之前两人在他身边的时候,张炎没少给两人“送过惊喜”。
所以此刻张炎脑袋里想的是,会不会自己得救之后,少华和安妮也联合了起来,给自己来一出“穿越”恶作剧想看看自己的反应。
绝对有可能!
头痛晕眩的的感觉正在像潮水一样消退,身体的知觉正从头部开始迅速从全身扩散开来,张炎感觉自己身体的活力在迅速恢复。
张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己靠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有些陈旧的棉被,房间里陈设简陋粗糙,透着一股松木和中药膏药的味道。
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基本都是木头的,木桌,木床,木椅子,还有一个柜子,那柜子造型老旧,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现代气息,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市井味道。
床头的桌子旁边有一盏灯,是那种旧式的玻璃罩煤油灯,棉绳灯芯,铜制的灯头,梨子形的玻璃灯罩,灯头四周有多个爪子,旁边有一个可控制棉绳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这盏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一看到那盏煤油灯,张炎脑袋里不由就浮现出煤油灯的历史,最早的煤油灯1853年才出现在欧洲,是一个波兰发明家发明的,当时的英国正处于维多利亚女皇时代,国力强盛,煤油灯随即在英国得到普及,不过最早的煤油灯烧的可不是煤油,而是石蜡,所以英国人称煤油灯是石蜡灯。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布景的话,少华和安妮还真下了功夫了,至少在场景布置上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他们知道自己一向挑剔。
不过他们想让自己穿越到哪里?大清么……
就在张炎脑袋里转着这个念头的时候,一个面色憔悴的素颜妇人一下子冲到了房间里,看着那个在床上睁开眼睛,已经挣扎着坐起打量着周围的少年,一下子喜极而泣,用手捂着嘴巴,眼泪扑簌扑簌的就下来了,“老天保佑,平安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几天,滴水未进,你等着,妈妈给你做点米粥……”
这个妇人身上的穿着,不像是大清的啊,张炎一下子愣住了。
妇人身上的穿着的这身服饰,蓝色上衣,白色长裙,花冠裙袄,大袖圆领,裙边有彩色裙褶,这服饰更类似于明代妇女的穿着,妇人的发型也是类似牡丹头式样,不是晚晴妇女常见的旗髻、螺髻、架子头与叉子头等发型。
以张炎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少华和安妮他们若是想恶作剧的话,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
那个少女拉着坐在床上少年的手,高兴无比,又蹦又跳,“我就说哥哥是睡着了,一定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再仔细看着少女的穿着,也和清代的不同。
妇人只顾着激动,浑然没注意到那个从床上坐起的少年眼中打量着周围那茫然中带着警惕的神色……
“宁宁,你哥刚醒,别吵闹,让你哥休息一下……”
坐在床上的少年没有说话,看起来还有些虚弱,那个妇人想起之前医生的叮嘱,自己的儿子从城墙上摔下来,可能震到了脑子,需要好好休息静养,不能吵闹。
她给少年盖了盖被子,让少年在床上好好休息,她去做米粥,然后也把少女也从房间里拉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那个坐在床上的少年。
刚刚那一幕,张炎一直没有开口,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在演戏,但那个妇人和那个小女孩的表现,让张炎都惊了一下,他没有从那两个人的脸上看到半分的表演做作的痕迹,两人所作的一切,都是完全发自内心。
当那个妇人刚才进屋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她的瞳孔是瞬间放大的,这就说明那个妇人心情的激动和高兴,这是本能心里的反应,而再好的演员,就算可以表演控制所有的表情和脸上的每一道肌肉,也不可能控制自己的瞳孔反应出来的情绪变化。
……
“到底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张炎喃喃自语,伸手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就这一看,张炎的眼神一下子就凝滞了。
张炎把他的右手举到了面前,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只对张炎来说有些陌生的右手,在张炎的眼中,这手太年轻,太稚嫩,十指修长白皙,透露着年轻的气息。
而且这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也没有他留下的玩枪留下的那个略微凸起的老茧痕迹,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的印子没有了,右手的手腕上的纹身,也不翼而飞。
这不是自己的手。
张炎悚然一惊,再看左手,也和右手一样,完全不是自己的。
张炎举目一扫,发现这房间的柜子旁边,好像有一面镜子,他连忙走了过去,对着镜子一看。
这一眼,让张炎彻底呆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化成了石像。
镜子中,是一个穿着粗制的棉布衣,十七八岁的少年鲜活的面孔。
镜子中的少年五官端正,鼻子挺直,浓黑的眉毛一点也不散乱,略微苍白的脸颊掩饰不住青春的气息,那瞪大的眼睛之中也没有了自己的那一丝深沉和桀骜不驯……
此刻,那镜中的少年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到这张面孔,原本属于这张面孔的那些记忆也像被激活的电影一样的在张炎的脑袋里涌现出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夏平安,今年刚刚十七岁,是生活在大炎帝国宁州日晓城中的普通人,去年16岁完成学堂教育后就入伍参军,是日晓城守备团第六营的一名普通火枪兵。
家中父母俱在,父亲夏延年,母亲夏林氏,还有一个妹妹叫夏宁,一家人都靠着日晓城讨生活。
夏家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就是城中的普通人家,夏平安的父亲是夏延年城中枪弹厂的基层技术管理人员,他的母亲也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在城内的火柴厂上班。
三天前,夏平安在守城的时候被兽人的投石车砸到城墙上的碎片擦了一下,从城墙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城下的一堆辎重上,一直昏迷,因为医院现在已经基本没有床位,更没有人手照顾,像夏平安这种没有外伤的伤员,就送回家中休养,由家人照顾。
其实夏平安应该已经死了,然后自己因为意外成了夏平安。
上辈子的张炎,孤儿出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从小他就和捡到他的一个老头生活在一起,从小就学会自力更生,没想到这辈子,他却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父母,有妹妹。
那记忆之中,还有一股这个叫夏平安的少年对家人的牵挂和执念在萦绕,因为他想守护父母和妹妹,不然兽人攻破日晓城,所以夏平安才勇敢的走上了城墙。
张炎逐渐接受了穿越的现实。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奇怪,在夏平安的记忆中,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大概和地球上鸦片战争之前的欧洲有些相似,大炎帝国位于这个世界的神洲大陆,有大炎帝国有火枪,有火车,有飞艇,还有海外的殖民地。
但同时,这个世界也有一些让张炎感到不可思议的东西存在,比如说来自异世界的空间入侵,在这个世界,已经持续了无数万年,这个世界的历史就是人类。
张炎在一点点的搜索着这个叫夏平安的少年的记忆,慢慢的,那个镜中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也逐渐深邃了起来。
没想到老天爷还让自己还能再活一世,老天爷待自己不薄啊。
“放心吧,此身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此身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血缘关系是无法割裂的,我以后就是夏平安,夏平安就是我,只要我活着,我就会照顾我的家人,放心去吧!“
夏平安对着镜中的少年说道。
他说完这话,脑海之中那一股最后的执念和牵挂慢慢消散了,夏平安的意识也和这具身体彻底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个世间,以后就只有夏平安。
日晓城坚持不了多少天了,能不能守得住一个月都成问题,援军短时间内肯定看不到,自己是不是要准备带着家人跑路了?
夏平安的脑袋里第一时间就冒出这个想法。
虽然一直到此刻官府那边一直都在说援军会到,让城中所有人坚守。
但上过城墙和兽人交过手的夏平安只是根据自己脑袋里的那些信息和所知所见推断了一下,就已经洞若观火,知道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否则日晓城不可能坚守太久,至于援军,也属于奇迹之一。
怎么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这次的危机中活下去,成了摆在夏平安面前的第一个问题。
对了,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居然还有召唤师这种逆天的存在!
夏平安习惯性的轻轻摩挲着自己还没有长胡子的下巴,脑袋里浮现起之前他在城墙上看到的日晓城的镇守召唤师云中月在城楼上召唤出一个个的奴兵击杀兽人的风采。
云中月是朝廷任命的日晓城的镇守召唤师,地位崇高,非常特殊,在城里面,云中月是与府台大人府并列的存在。
这个世界最强的人就是召唤师,召唤师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是这个世界对抗空间入侵的主力,大炎帝国的皇帝陛下,宰相,还有那些活了几百岁的强者,基本都是召唤师。
云中月就是城中最强的召唤师。
大炎帝国也想拼命培养召唤师,但一直到现在,除了云中月之外,城中的召唤师凤毛麟角,之前整个日晓城里在过去十多年里似乎只出过七八个召唤师,而且那几个召唤师此刻还不在城内。
之前城里出的召唤师都来自城内的大户人家,要么就是官宦出身,要么就是家里有矿有田那种。
我一定要成为召唤师!
夏平安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在他的人生信条中,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做到的事情,就没有他做不到的,区别只是他想与不想而已,只要他想,就能做到……
比如说当初他考上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比如说他实现财富自由,比如说他成为探险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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