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殇稍稍想了一想,迅速组织了语言把查到的事情大概给沐晰晴讲了一遍。
这还要从孙蓉的身份说起,沐文宗倒台之后,墨云殇抢在沐晰卓之前将他的残余势力清扫了个干干净净,该杀的全杀了,该关的全关在了墨家军的地牢,文书之类的也都存在了暗部,而孙蓉的身份正是从这些文书中拼凑出的真相。
孙蓉一族生活在北宁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镇里,那里的人也不清楚这一家子的来历,只知道是多年前从外地举家迁移而来,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寥寥三四人而已,也没什么本事。据镇上的常住百姓所说,这家子说是书香世家,是因为这个镇子几乎没什么人识字上学,而他们家则代代人人都参加科举,可惜的是他们家人人都能考中秀才,却没有一个考中举人,更别说再往高了去了。这个镇很小,发展也不好,他们家迁移到镇上后才建了第一个私塾,教教镇上的小孩子识字念书,私塾的第一任私塾先生是孙家的家长,名为孙隐。而沐文宗那里的卷宗还清楚的记载了孙隐的原名——长孙郢。
大御王朝末期,皇帝昏庸暴虐,但他的皇后却不仅仅是贤良淑德,更有着胸怀天下的聪慧,虽然最后没能挽救大御王朝没落的结局,可到底是做出了很多努力的,要不是她,大御王朝会破碎的更快。而孙蓉一家的祖辈,正是当年皇后身边的第一谋臣长孙郢。皇宫被敌军攻陷,皇帝自尽,皇后紧随其后,并一把大火将整个宫殿烧了个干干净净。而大御王朝最后的秘密——大御皇陵的位置及其地形图,就被皇后交到了长孙郢的手中,带出了皇宫。
大御王朝繁荣昌盛近千年,民间都道是皇陵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不知道当初是长孙郢带出地图的消息被人探知到了还是只不过是众人的猜测,总之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有一个说不出来历的传说,只要能得到大御藏宝图,就可以按图索骥找到大御皇陵,得到里面的奇珍异宝,还有个更夸张的说法就是“得大御藏宝图者得天下”。恐怕就是这句话,才让一直有篡位之心的沐文宗对这段秘辛调查的如此透彻。
听明白的沐晰晴很赞同的点点头:“所以说这个地形图是真实存在的,代代相传下来,就到了孙蓉手里。看来我们是很幸运咯,要不是孙蓉嫁给了墨云章,我们才没那个因缘巧合的机会拿到地形图呢。”
墨云殇轻笑,伸手刮了下她的琼鼻:“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那么好的事儿,孙蓉嫁给墨云章可能还是巧合,但替他们一家子千里迢迢被弄来晴都可不仅仅是给我添堵,我想既然沐文宗能查到,那肯定也有其他对此感兴趣的人查到,所以盯着他们一家的势力肯定不少,沐文宗不能明着抢,就只好用皇权便利,暗度陈仓了。我想孙蓉在墨云章接到圣旨的时候就有所警觉,才把地形图给缝在襁褓里,毕竟会去拆婴儿襁褓找东西的还是少数,算是比较保险的地方了。”
“是这样啊……”沐晰晴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还是她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有为夫在呢,你笨点也没关系。”墨云殇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打趣道,沐晰晴不太服气地撇撇嘴,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可是这些和晟哥哥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呢?晟哥哥是北宁皇室,和大御王朝扯不上任何关系啊,为什么两次失踪,都和大御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墨云殇叹息一声,抚着她的长发,本想说一半留一半糊弄过去的,没想到自家的小娘子没有一孕傻三年,一点都不好糊弄,如此,只好告诉她了。
“大哥的清茗阁送来的消息说,大御王朝最后的那位皇后除了安排长孙郢带着地形图离开,似乎还安排暗卫救走了她的嫡子,那场大火之后,没有找到任何疑似太子的尸体,这也一直是北宁皇室的心病,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沐晰晟的母妃静贵人就是当年太子的孙女,而沐晰晟,就是太子的曾孙。”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沐晰晴简直不敢相信,“那晟哥哥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他亲爹又是谁?”
“不知道,没确切证据说他爹不是宏德帝,可能他亲爹就是宏德帝吧。至于身世,我想他应该知道,甚至我推断他还很有可能知道大御古墓的地形,所以那次中州之祸他才能利用古墓脱身,保了一命。”
沐晰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晟哥哥没权没势却又被抓的理由,不是知道了煜亲王府什么机密,而是因为他自身知道的秘密,除了地形图可以进入古墓,抓个活地图也是未尝不可的啊!
“既然种种线索最后都指向大御古墓,那我们不妨亲自走一趟,之前只图墓里的东西但还可以淡定旁观等结果,现在晟哥哥失踪,大御古墓是唯一最可能的情况,我必须亲自去,我做不到老神在在地呆在府里等!”沐晰晴说的急切,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过去,口气里全然是决心已定的告知语气,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这让墨云殇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很不喜欢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焦心忧虑甚至不顾一切要以身犯险,若她真是玄月公主也倒罢了,担心自己的兄长没有任何问题,可她不是,不仅如此,相比沐晰晴的懵懵懂懂,墨云殇可是早就清楚了沐晰晟对晴儿的那份不同于兄妹之情的在意。如此一来,难免他现在心中不悦。
“我去就行了,你老老实实呆在王府哪儿都不许去。”墨云殇掩住心中所思,淡淡的反驳,“大御古墓机关重重,拿着完整的路线图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墨炜炎襁褓中的藏宝图还只是其中一半,我不允许你以身犯险。”
沐晰晴撇撇嘴:“明知道危险我更不能放你一个人去了,本来晟哥哥失踪我就够焦急的了,若是你在下墓不知祸福生死,那我肯定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度日如年,才不要。”
“你只想到你的感受,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不会武功,我得有多担心?”
沐晰晴一愣,她没想到墨云殇这次竟然会反驳,一贯以来他都是很顺着自己的,这次居然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似乎还很充足,让沐晰晴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紧接着灵光一闪,顺嘴就溜出了一句话,她说的是:“天天靠我的血吊命,离开我的话你一个人能成什么事……”
“晴儿!”刚刚走进院子的百里水月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内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悦皱眉,使了轻功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开口阻止了她未说完的话,沐晰晴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她胡言乱语了些什么,慌忙捂住嘴,可到底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用了。
墨云殇气的脸色发黑,无视百里水月想要替沐晰晴道歉挽留的样子,直接转身关门离开,留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沐晰晴在屋子里满怀的歉疚。
虽然她陈述的的确是事实,以墨云殇如今的身体状况,他没有任何一天能够离开沐晰晴的血,但这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的情,他的自尊。沐晰晴也很懊恼,刚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短路就说了出来,眼见着墨云殇离开,她竟无从开口去挽留、解释或者安慰,沉沉地叹口气,沐晰晴侧身倒在软榻上蒙住头当鸵鸟。
“晴儿。”
书房里,夙之漓刚一只脚迈进门槛,就迎面飞来一个花瓶,啪地一声砸在他身边的门框上,碎成片片,吓得他一身冷汗。
扭头瞥了一眼尸骨无存的花瓶,好在没正砸中他身上,夙之漓一边后怕地拍拍胸口,一边往屋里面走去。
“小殇,怎么了?”夙之漓探着头关心道。自打有了王妃嫂子,小殇已经很少有这么脾气暴躁地砸东西的时候了,今天是怎么了?身为暗部统领,感觉暗部也没什么能让小殇如此动怒的消息传来,难道是清茗阁那边有什么坏消息?
抬眼见是他进来,墨云殇抿嘴没吭声,倒是默默放下了手中又想要砸出去的茶杯,失力了一般靠坐在椅子里,右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一脸的疲惫,隐隐中是更多的无奈。
“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墨云殇皱了皱眉,显然什么都不想说。如此态度,夙之漓更是狐疑,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和王妃嫂子有关系的,别的任何事情大概都不会让杀伐决断的小殇成了眼前这番模样。无奈地耸耸肩,放弃这个话题,只要是墨云殇不想说的,他从没有成功从他嘴里掰出来过,久而久之,他也懒得费劲儿去做无用功了。
静静地斜躺在软榻上等着,等墨云殇消气。但不知怎么,夙之漓总隐隐有种感觉,此时此刻的墨云殇并没有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渐渐平息怒气,反而是越来越怒气更旺,只是他在极力地克制着。
“小殇,没事吧?”终究还是不放心,夙之漓翻身起来,凑到墨云殇身边小心翼翼地关心着,只见他眉宇间尽是疲累,“虽然我是你下属,可到底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小殇你竟然在我面前都不愿意吐露一点心声吗?把一切都自己这样扛着,那么辛苦,何必呢?”
“阿漓,这是我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承认,自己的失败。哪怕当年遭受那么多,我都不曾放弃、不曾认输,这次,我想我认输了。”不知道是夙之漓打出的亲情牌起到了作用,还是墨云殇真的身心俱疲,一个人走不下去了,所以松了口,愿意和他倾诉,无论如何,他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夙之漓也不催,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待墨云殇说到不想再说,他只是静静地握住墨云殇的手,什么都不加评论,只是心中只剩无声的叹息,他果然猜的没有错,除了王妃嫂子,没有人能让无所畏惧的小殇变成这幅模样,王妃嫂子是小殇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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