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从西山上斜射下来,染的半边天都在昏黄之中,天上的云朵也好像集体打烊,只留下了没来得及带走的丝丝波浪,微凉的秋风卷起山涧泛黄的树叶,轻轻的飘向远方。
姜府监牢中
用石块垒起来得墙壁,昏黄得余光透过中间唯一一扇小小得窗口,照射在一个躺在破旧草席上的中年男人脸上,微微发白得肤色,凹陷得双眼,凌乱得头发,还有许久不曾打理过的胡须。
姜寻悠悠的睁开双眼,闻着空气中潮湿的腐臭味,令他不禁眉头微皱,轻身侧翻,透过昏黄的光线可以看到背后道道狰狞的血痕。轻抿着嘴唇,似乎刚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他自幼便被父母遗弃,差点饿死在荒郊野外,幸得姜老爷乐善好施,见自己可怜,便带回了姜府之中成为了一名马夫,赐名姜寻。二十几年来,自己每日兢兢业业的干活,全当报答姜老爷当初的救命之恩,本想着就这样平凡的过完一生,也算了无遗憾,可惜命运弄人,如今自己已是危在旦夕。
几天前总管马四找到他,将一枚纯金打造的手镯交于他,说是看他这些年来本分干活的赏赐,虽然在姜府可以不愁三餐,但看到如此贵重的手镯,也是动了贪念,对着马四一顿恭维之后,没有多想就收在怀中,本想着将其变卖,好在附近讨个老婆,体验一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
可惜没过多久,总管马四便以杀人夺宝之罪,率领其他家丁不问缘由的将他擒拿,房间内那枚金光闪闪的镯子,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试问一个普通的马夫,怎会有如此贵重之物?他曾经数次质问马四,换来的却是马四的矢口否认和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嘎吱”一声囚房得牢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得是身材臃肿得中年男人,犀利得双眸正紧紧得盯着姜寻。
“想好了没有,我可没有耐心了,你要是早些认罪,何必要受这等皮肉之苦?”
“我姜寻自问这二十几年来,并没有得罪过你。你可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什么,陷害?
马四一声冷笑
我好歹也是这姜府的管家。岂会无缘无故陷害你这个普通的家丁,真是可笑,你利欲熏心,看到财宝贪念乍起,故而杀了小姐的随身丫鬟,盗取财宝,以前只有那枚手镯作为物证,只能严加拷问,让你自己认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告发你,人证物证具在,你已是将死之身。”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你已经安排了作证之人吧?”
“说吧,其他的金银珠宝在哪里,你老实交代,我念在你在姜府二十几年的份上,留你个全尸。”
姜寻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那替罪的羔羊,不管怎么挣扎都只不过是徒劳,一切都是被别人安排好的,但他不想认命,更不想无端端的被这奸人所害。
以前所谓的那些好朋友、好兄弟,此时早已离得远远的,更有甚者竟然落井下石,悉数列举自己以前行为的点点滴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自己说一句话,没有一个人能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愤慨、后悔、无助……?
不,是绝望,也许当年自己被饿死在外面也比现在这样要舒坦的多。
“怎么不说话了?想通了?现在认罪还来的及,最起码我能在你临死之前安排一顿像样的饭菜,送你上路!”
呸
“我姜寻堂堂七尺男儿,要杀要剐随便,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认罪,你不要再妄想我可以帮你顶罪,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哼,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几名家丁听到马四怒吼般的声音响起,赶紧涌入这阴暗的监牢之中,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容貌,此刻正神色狰狞的往自己走来,每个人都是一副愤慨的样子,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
可笑、可悲、可叹……?
此时两人拖着早已体无完肤的姜寻,轻车熟路的架在了那血迹斑斑的十字架上,一把黝黑发亮的蛇皮鞭,在空中拉出刺耳的呼啸声。每一鞭落下,身上就会多一道血痕,本就破烂的衣衫更是被纵横交错的鞭痕覆盖。
终于,在他们残忍的发泄之下,姜寻晕了过去……
不久一阵冰凉的刺痛让姜寻醒了过来。
“吧嗒吧嗒”的抽烟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在这本就矮小的囚房中格外的明显,刚才用刑的几位壮汉,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其中一人拿着还有半桶盐水的木桶朝着他泼来,外翻的伤口遇到加了盐的水,刺痛灼烧着姜寻每一寸神经。
“怎么样了?认不认罪?我们哥儿几个可是累的不轻啊?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怎么都是个死,何不死的干脆利落一点呢?”其中为首的大汉慢悠悠的说道。
用舌头轻轻的舔舐着嘴角缓缓流出的猩红,张口就向着那人吐去。
“马四允诺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为他如此卖命,我姜寻做没做过这些事情,你们心里清楚明白,何必昧着良心在这里演戏?我已经说过了,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行了,都不要说了,不管你做没做过,反正都是将死之人,刚才马总管走的时候已经交代我们了,人证物证都在,不管你认不认,明天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如果你刚才不顶撞马总管,可能今天下午都没必要真么折腾了,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将他拖回囚房之内,我们也好回去给马总管交差了”
虽然姜寻早已料到结果,但从这些人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是如此的心痛,痛的不是自己快要死了,而是在他们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丝的愧疚和遗憾,有的只是一种漠然,嘲笑,还有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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