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薛南也不知,反正这渡口从来不缺他们这种行色匆匆的人。
直到出了酒肆,薛南才得以问道:“咋了,毛毛躁躁的,难不成你也想去追一下那女修?不怕死了?”
徐长生没接话茬,直截了当地说道:“刚刚那个在酒肆里面大放厥词的那个修士被他们那些酒友挤兑出来了,我怀疑他想去搞事。”
薛南一头雾水,有这回事?
他还真没注意看,发现那女修之后,他全程就在盯着她了。
而徐长生倒是看了个真切,那男子大骂那个黄道梁被叫醒之后,一众酒友不仅没放下那事,反而一直拿那事挤兑,嘲笑他没胆量,就知道喝醉了之后胡咧咧几句,酒一醒,什么都不敢,指不定下次见到那黄道梁,都还得跪下给人叫爷爷。
徐长生都感觉要不是后面那女子突然暴起,那醉酒修士都忍不住拍案而起了。
不过哪怕女修突然出现压下了他心中的怒火,但却并没有消失。
而且那修士临走时候的眼神,徐长生看的很清楚。
那股怨恨,恼怒,绝不可能让他放下那事。
何况他本就喝了点酒……酒后,人最容易冲动了。至于醒酒,肉体想醒容易,但灵魂却是没那么简单。
而怎么样最容易制造混乱?
当然是杀人了,更别说杀的还是一名有着军方背景的修士。
而那只是略微压过入玄巅峰的醉酒修士一畴的修士,徐长生还真不一定会惧!
眼看着那修士越走越急,很快便要消失再人群中,徐长生也连忙传音薛南道:“你先找个地方歇着,我跟上去看看,有事传讯符联系。”
说着临走了有把许司清给的那张黄颜色的用来联系乐瑶的传讯符也一并给了他,在这渡口内,罗万漪还真不一定有那乐瑶赶到的速度快!
而薛南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只能看到徐长生的背影闪烁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呆滞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且说徐长生,只要那醉酒修士不驾云而起,单凭速度想在这地面摆脱他,还真不容易。
那修士也不愧是这渡口内的土著修士,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条巷子,又回去了一间庭院。
徐长生自然不可能进去,便寻了个能望到他院子的地方准备坐下摆摊,不然没个掩饰的东西也太明显了。
而就当他准备坐下的时候,那修士再次出门,而且身上衣袍都换了一件成色不菲的法袍,急匆匆离去,甚至就在不远处的徐长生都没发现。
“这么急?”
徐长生略微有些惊讶,按他的打算还以为这修士还要回去安排一阵,再呼朋引伴喊来三两修士,做好万全之策之后,再来个伏击,最后成功解决那黄道梁。却没曾想他只是回了趟家中便径直出发。
于是徐长生只好再次紧跟其后,也不敢跟的太紧,收敛了气息远远吊在其身后。
按他判断,这修士前往的方向应该是这城池的最中间。
两人一前一后兜兜转转。
但还好这男子疯狂之中还是有一丝理智的,并没有莽莽撞撞地冲进去杀人,而是寻了街头茶馆,进了二楼。
徐长生也不好再跟进去,只好在那对面的酒楼寻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都静静地等待着。
不过按徐长生的猜测,这修士应该是在等那黄道梁换班回家,因而在这半路伏击于他。
可这位置,是不是有些……太过明显了?
大街之上?
人来人往。
但位置是人家选的,徐长生也没办法。
随着大日西斜,酒过三巡,菜肴尽欢,人终于来了……不过这也是徐长生猜测的,凭借他那瞳术,他也只是在远远的街口看到一个身穿军士甲胄的粗犷修士,手上提着壶美酒,边走边和四周商铺修士打着招呼。
还好自己选的是个靠近窗口的位置,才能看个真切。
也不知是不是。
总之那粗犷修士是不断靠近,坐在路边的徐长生甚至能听到他那大嗓门喊着:“老刘头,这个月的份额可别望了交啊,要是让本大爷上门来催,你就等着看你这店还开不开的下去吧。”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又看向徐长生这边,大声道:“老张,你女儿不错啊,哈哈哈,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本大爷好好瞧瞧,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叫你声老丈人。”
徐长生默默看着,丹心初期,气息不稳,应该是刚突破不久,而且还有可能是凭借某些丹药强行突破的,难怪那醉酒修士如此愤懑。
一众商铺店家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得罪这位在这街上刚刚得势的中三境修士。
忽地,徐长生一惊。
只见从那对面的茶楼二层窗口之中飞出一把飞剑,一闪而逝,直指那街上大声呼喊的军士。
真是他!
剑光极快,转眼便杀至黄道梁身前,暗光流转。
“吓!”
黄道梁瞬间被吓得酒意全无,身上符箓宝光齐现,企图将那飞剑格挡在外。
但那醉酒修士预谋已久的暗杀岂会如此简单?且不说那飞剑已然近身,大半符箓术法便已失效。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何况一位入玄修士搏杀一位丹心修士!
飞剑近身之后,眼看着黄道梁就要反击,醉酒修士也是一狠心,直接炸裂了飞剑。
随着一声震响,猛烈剑气汹涌而开掀翻四周一切,那黄道梁自然也被炸了个措手不及。
透过夜幕与灰尘,徐长生看见那黄道梁被那自毁飞剑炸的衣衫褴褛,胸前还破开一个血洞,血流不止。
但浑身气息却是丝毫不减。
“河亮,你是找死!”
黄道梁大喝一声,眉心飞出一柄刀芒,落入手中化为一柄巨大马刀,其上符文不显。
“首级”,正是黄道梁手中这柄马刀的名字,也是他的本命法宝。而这个名字也是他当初思量许久之后才确定的。
他日修士惹我黄道梁,今日我已首级斩首级!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这句话,出身黑市乱斗的他,一路过关斩将,硬生生地在这枉鸣渡口之中斩出了一个中三境。
醉酒修士河亮也没再隐藏,一步踏出落到街道之上,脸色苍白,但看着眼前这颇为凄惨的大汉,眼中止不住的快意。
“找死?黄道梁,你不是突破了中三境还傍上了城卫军吗?风光的很啊,怎么还被炸成了这副模样,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和老刘家养的黑尾没什么两样。”
河亮猖狂大笑。
黄道梁几乎瞬间被点燃,一直在这街上生活的他,岂会不知道那黑尾是什么?那是老刘养的一条狗!
黄道梁双手持着长大马刀,大喝一声,凌空一个翻身狠狠劈下,灵力浩荡,刀芒覆压。
一直暗中准备的河亮几乎瞬间便捏碎了一张极其宝贵的符箓,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黄道梁身后。
而那刀光则是落了个空,斩在街道之上尘土飞扬,在这不宽的街道之上斩出一条深深沟壑。
他却心中一慌。
不好!
“黄道梁,给我去死吧!”
河亮眼中满是疯狂,眉心微动手中出现一把宽大剪刀,金光闪烁,两片厚重的刀片之上似有两条游蛇四动。
这正是他得到的一柄残破道兵,被他祭炼成了本命法宝,道兵不俗,但却被他取了个很俗的名字,“裁衣”。
在他看来,只有裁缝才用这样的剪刀。
而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也正是和裁缝无二,给那些修士修补他们残破受损的法袍。也正是因为这一门手艺,他才得以在这无主之地立足,不然没个手艺混饭吃,早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他今日,却是要做一件裁缝不该做的事情,剪衣!
剪断那黄道梁身上的法袍,也剪断他这个人!
两片厚重刀片之上隐隐有两条蛇影盘踞,蛇信吞吐缠绕在刀片之上,剪刀则是瞬间变大,将那黄道梁收拢其中。
而那两条蛇影则是如同两条绳索一般缠住了黄道梁,将其困在其中。
黄道梁挣扎一下,发现那蛇影却是越来越紧,才大惊失色!
没想到这河亮一直名声不显,但出起手来却是这般凶狠,早知道那日就不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他了!
“河亮,你要是敢杀我,城卫军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黄道梁一边全力挣扎破解着这蛇影,一边大吼道。
“黄道梁,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河亮阴测测地笑道。
他手持巨剪,缓缓收拢。
黄道梁慌了,他急忙道:“河道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生死相逼!”
“死吧!”
河亮大喝一声。
大剪猛地一合,刀芒两两相接,瞬间便将其割地鲜血四溢。
“那就一起死吧!”
黄道梁身上由内而外爆发出一股猛烈金光,显然是要自爆,欲带走那河亮。
而就在那远处却忽地炸起一道大喝。
“黄将军休要!”
河亮猛地一慌。不好,那城卫军要来人了!一旦他们赶到,自己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在这枉鸣渡口之内,自己这入玄巅峰的修为可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狠心之下河亮瞬间再次炸裂了本命法宝,连战果都不看,连忙遁走。
而那黄道梁也被那声暴喝激起了一丝求生的欲念,没再自爆,而是运转道法紧紧护住己身,企图在那声爆裂声中存活下来。
而那“裁衣”也不愧“裁衣”之名,瞬间便将那黄道梁的肉体裁剪成了两段,血流一地。
不过那残破道兵却再也不堪重负,化为一堆破铜烂铁跌落在地上,再无光泽。
徐长生则是在那酒楼之中与那些看完了全程,但看到最后,凭借瞳术的他,却看到那尸体之上还隐隐约约升起一个人影,扭曲变形。
不行啊,这。
要是花了那么大的阵仗,人还没死,那就白看了。
想着徐长生心中一狠,手搭窗台一跃而出,掠至街道,伏在断成两截的尸体之上,哭喊道:“黄将军,你可不能死啊,你说好的要带兄弟我们飞黄腾达的。”
哭喊声中,少年悄无声息地顺势一拳打散了最后的人影,干嚎几声。
最后再顺手带上了他腰间的储物袋,在一声大吼之中朝着远方掠去。
“河亮,你竟敢杀我大哥!我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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