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云,你当你是谁啊,可以随随便便的管本王爷?别以为你是王妃就可以试图让我对你好。”萧泽阳的怒吼声在寂静的皇府响起。
他站在房间里面,脸色黑沉如炭,双目通红,像是要杀人般死死地盯着坐在椅子上淡定喝茶的女人。
裴锦云一身浅色长裙,长发披散在脑后,精致绝美的容颜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呦,不就是不让您纳妾吗,你至于跟我发这么大的火吗?”裴锦云兴致勃勃的说着,还想试图伸手触碰他。
却被他生硬的给躲开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满不在乎的抿嘴喝着茶水,那模样似乎真的没将眼前这个暴跳如雷的他放在眼中。
“裴锦云!”萧泽阳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少拿你们家的势力来压着我,我是一定要纳未央为侧妃的。”
“哦,是吗?”她慢悠悠地转过头,用挑剔的视线打量了一番,最终轻笑道:“啧啧啧,我这也是为了夫君的清誉着想啊。
夫君三天爱五个,我总不能一一都接回来吧,那咱们偌大王府成什么了?窑房?妓院?还是青楼?”
“你……”萧泽阳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今晚若是再敢多管闲事,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裴锦云闻言,脸上的笑意越加深刻了,她觉得萧泽阳这次不过也就是玩玩,怎么会真正纳妾呢,萧泽阳可是从来不把外面的女人带回来的。
不过,看着现在萧泽阳的模样,她倒是出乎意料,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居然迷住了萧泽阳,竟然不惜和自己闹了这么久。
萧泽阳见裴锦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裴锦云依旧低眉垂眸的继续品尝着茶杯内的香茗,他心中恼羞成怒,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裴锦云才收起了手中已经快喝完的杯盏,抬眸看向窗户外面。
夜色如墨,月朗星稀,只是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却更添寂寞。
裴锦云接连咳嗽几声,捏着一块帕子接在嘴边,竟咳出了鲜血,她无奈苦涩的扯唇,不过她却毫不在意的伸手擦掉,神情淡漠无比。
她这病的只怕没有两年活命的日子了。
“王妃,您又咳出血了。”丫鬟一进门,便瞧见了裴锦云手里捏的那条血迹斑斑的帕子,她吓得赶忙走近裴锦云,担忧地说:“王妃,您何苦一直以来装大度呢。”
王妃性子虽然温婉,但是骨子里倔强,即使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表露出来。
“我没事,不过这些话,你可别对任何人说。”裴锦云微微勾唇,神情平静地吩咐着。
“王妃,那您也未免太委屈自己了,您嫁给王爷三年,王爷从未给过您好脸色,”丫鬟小心翼翼地劝解着,语气替她不平:“您又何必如此忍耐呢?”
“王爷是我自小便喜欢的人,是我逼着王爷娶我,他厌恶我,再正常不过了。”
听着她的话,丫鬟顿时愣住了。
“王妃,奴婢知道您是因为喜欢王爷,所以才愿意一辈子忍耐他,但是这样值得吗?”
丫鬟的心中十分难受,这些年王妃的日子她都看在眼里。
“是啊,值得吗……”裴锦云喃喃自语着。
其实仔细算起来,她这三年的日子真的过得很累,每一件事都是顺着萧泽阳的意思做。
裴锦云是京城中权高位重,家世显赫的裴家嫡女,她是尊贵无比的小姐,连皇帝都要给她们家三分薄面。
因为裴锦云从小喜欢着萧泽阳,所以一心想要嫁给他,可萧泽阳却从未喜欢过自己,甚至不愿多看自己几眼。
可是裴锦云却以裴家的满门荣耀来相挟萧泽阳娶她,因为她知道,萧泽阳中意皇位,若他娶了自己,无异于助长了他在朝堂之中的地位。
只是萧泽阳虽然同意娶她,却比之前更加厌恶她,甚至还在新婚之夜抛下了裴锦云,独自日日流连在花丛中以羞辱裴锦云。
可裴锦云依旧不恼不火,装出一副大度
贤良的模样,默默忍耐着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萧泽阳明白自己的真心。
可是她也明白,她无法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尤其是萧泽阳这种高傲骄纵的人。
看着萧泽阳困在这桩婚姻里面,每天以酒度日,她十分的心疼。
“王妃,您身子孱弱,连太医都说了,若是您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就没几天活头了。”丫鬟焦急万分地说道,
裴锦云的病症,是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个懵懂少女时,追求萧泽阳的日子,她身为权重嫡女,却吃力的讨好他一个不受宠的王爷。
只可惜他从未给过她一个正眼,还给她出过许多难题,说自己要吃荒郊的野果,南山的枇杷,总之什么难得,他便让她寻什么。
为了寻到这些,她曾不顾天凉,没日没夜的赶路为了给他找爱吃的,长久以来得了重病,可是她却一直不肯找太医,甚至连药都不愿意吃,整个人憔悴不堪。
她却隐瞒了所有人,这种卑微讨好的事情,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裴锦云也是个要尊严的人。
“我没事的,你先退下吧。”裴锦云摆手,神情疲惫地揉着眉心。
“是,王妃,”丫鬟犹豫半晌才缓缓退出去,只余桌角处燃烧的蜡烛散发出微黄昏暗的光芒。
裴锦云看着蜡烛忽闪的火苗儿,怔怔失神,眼睛里有泪光浮动。
仿佛在恨自己最爱的人在无时无刻践踏自己的真心与尊严,却还要死撑着,维持着自己所谓的坚持。
应了萧泽阳的一句话,她所受的痛苦都是自己找的,她怨不得谁的。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在遇到萧泽阳后,她变得越发柔软,只为博取萧泽阳片刻注意而努力。
只是,到头来她却换来了什么?
她苦等了青春数载,最后却是落得个凄惨的结局,而萧泽阳,也从未将她放在眼中,甚至还在新婚之夜抛弃她,三年以来,让她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裴锦云闭上双目,掩饰住眸中悲伤。
她的眼泪终究滑落下来,滴落在手背上,灼热滚烫。
裴锦云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她的眼泪从来没被珍视过,就算掉落下来,也会马上蒸干,不留半点痕迹。
因为在别人眼里,她是个没有心的人,不管被萧泽阳痛斥多少次,都不缺乏再来一次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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