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君亦好囚

    
    “疼得厉害的话就叫出来，这里没有别人，但是回忆不可以停下，”冉歆在一旁一边操作着仪器，一边观察着戚耀的状况。
    她看到戚耀整张脸都变得煞白，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显然已经是处于非常痛苦的状态了，可是冉歆却不能喊停，因为此刻喊停，那么戚耀刚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戚耀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发出叫声，可是如刀割斧劈一般的头疼简直让他无法忍受，最后戚耀还是忍不住痛苦地大喊了出来。
    冉歆也是眉头紧锁，随着戚耀一声声地低吼，心也是一下下地揪痛着。可是她依旧不能喊停，只能不停地鼓励着戚耀，“坚持住，很快就会好了，戚耀，坚持住，”
    戚耀能听到冉歆的声音，却已经听不清她在着说什么了。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探索回忆和抵制头痛上了。
    就在戚耀以为自己的脑子就要炸裂的那一刻，一个陌生的画面突然就闯进了他的大脑，随之而来的是疼痛的消散。
    戚耀整个人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有一种终于疏通了一条一直被堵塞的通路的感觉，轻松得好像身体都失去了重量，轻轻地要飘起来了的错觉。
    陌生的画面一点点清晰地浮现在戚耀的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地变得清晰可见。
    戚耀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每一个陌生的人都变得清晰，每一个他以为不认识的人，都在他的脑子里自动跳出了一个名字。
    精神放松的戚耀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直到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戚耀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冉歆正用紧张而关切的眼神盯着自己。
    “戚耀，你怎么样？还好吗？”冉歆打开了医疗箱的玻璃罩，俯身到戚耀的面前。
    “好，没事，”戚耀无力地吐着气声说话。
    “没事就好，你刚才晕过去了，我担心死了，”冉歆说着话眼圈也泛红了。
    戚耀见冉歆担心得眼圈都红了，心里也是一片柔软，“我没事，别哭，”
    “还能继续吗？不行的话，我们就休息一下，”冉歆见戚耀的脸色煞白，说话都没有一丝的力气，担心在继续下去他会熬不过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戚耀想的却是冉歆是不是该休息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你昏迷了一个下午了，”冉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刚才差一点她就想要放弃了。
    “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也有点累了，明天再继续吧，”戚耀心里很清楚，自己昏迷的时候冉歆肯定是寸步不离的，所以现在肯定是晚饭也没有吃。
    “嗯，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吃个晚饭再过来，”冉歆站起身关上了医疗箱的玻璃罩。
    “你去睡一觉再来，”戚耀轻声说着，“我一个人，没事，”
    “我已经在这里搭了一张床了，以后你就一直陪着我，我现在根本不习惯一个人睡觉的，”冉歆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
    戚耀又怎会不懂冉歆的心思。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不管自己的头有多痛，都要坚持住，一定要尽快结束这一切，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至少冉歆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好，我陪你，你去吃饭吧，我正好能再睡一会儿，”戚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一夜休息后，第二天早饭过后，冉歆就要开始展开第二轮的治疗了。
    冉歆一想到戚耀昨天痛苦的样子，心就止不住地颤抖着，手指怎么也无法按下那个启动的图标。一只手张张合合，就是按不下去。
    这时躺在医疗箱里的戚耀像是感觉到了冉歆的不安似的，轻声开口，“小歆，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怕啊，”
    “戚耀，你，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冉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
    “没事，不用担心，”戚耀看着这个一边害怕一边坚强着的女人，心里满溢着对她的心疼。
    “那，那我就，就开始了，”冉歆终于还是按下了那个启动图标，然后就见到屏幕上戚耀大脑的某个片区的神经元开始变得异常活跃。
    戚耀闭上眼，继续开始回忆自己的每一段人生经历。
    渐渐地，疼痛开始袭来，如海啸一般猛烈，一波又一波地击打着他的大脑。有时候是刺痛，有时候是钝痛，就像有人一会儿拿尖锥在扎自己的脑袋，一会儿又有人拿着大锤子在拼命地锤着自己的脑袋。
    这次戚耀始终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他知道自己每发出一丝声响，冉歆就会为自己多担心一分，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发出声音，不可以再增加她的担忧和痛苦了。
    这一次戚耀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充满荆棘的黑洞，不管自己怎么探索，除了疼痛都是虚无。戚耀告诉自己不要管那些疼痛，努力去探索，去寻找，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的。
    此时站在仪器前的冉歆，眼看着戚耀疼到全身紧绷，疼到全身微颤，却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着他的身体指标在发生着变化，都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突然那个检测着戚耀身体指标的屏幕发出了尖锐的警报，提示他的身体各个机能已经处于危机的边缘，再继续下去，戚耀的身体会崩溃的。
    冉歆立刻伸手想要关掉那个脑部刺激波，让戚耀能先缓缓。可是就在这时，冉歆听到戚耀声嘶力竭的吼声，“不要停下！不要！继续！”
    “你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下一次再试，下一次一定可以的！”冉歆也大声地对着戚耀吼着。
    “不要！不要！……”戚耀依旧闭眼皱眉大声地吼着。
    又坚持了几分钟，冉歆见戚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屏幕上的心跳数值也跳红了。
    冉歆哭着对戚耀喊到，“停下吧！”
    “不……不……停……我……快……”戚耀做着最后的努力，他知道冉歆现在一定比自己还要痛苦，可是自己一定要坚持住，突破一次就是胜利，这是自己最艰难的一次战斗，而自己一定要赢！
    “戚耀！”冉歆又大声地喊了一声。
    “小……歆……”戚耀疼得几乎就要喊出来的那一刻，突然脑子里闪出一片光亮，似乎是找到了荆棘之路的出口似的，而疼痛也随之消散了。
    “戚耀！戚耀！”冉歆见戚耀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警报声也消失了，心跳数也慢慢地变回了正常的数值。
    “我……我……没……没事……没事了，”戚耀脑子出现了一些自己在实验室里的画面，虽然还不是很连贯，但是却是他获得的新的记忆。
    戚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虚弱，但是却是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