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心里想的就是,我要保护这个女孩子,我要让她成为我的女孩,我会给她最好的保护。把她,和这个世界的冷漠,隔开。”徐怀深看着母亲,说道,“或许她没有任何的有点,但在我这里,我不需要她的优点。”
“我能看见她的弱点,而她,也是让我心动的那个女孩。这就足够了。”
徐夫人觉得匪夷所思,“怀深,你真是被她迷惑住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妈。”徐怀深忽然喊了一声。
徐夫人微微一怔。
自从三年前,阮稚离开之后,徐怀深就没回家过了。
这一声妈,也时隔了三年。
徐夫人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是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她渴望和儿子搞好关系,却因为阮稚的离开而陷入僵硬。
现在又因为阮稚的出现而缓和。
她最不喜欢,最看不上的那个女人,竟成了她和儿子之间最重要的枢纽?
“如果您不希望我的婚姻,也像您一样,您就该停止对阮稚的攻击。”徐怀深说,“我从不为难你们去接受她。希望你们也别为难我。”
“那白薇你打算怎么办?她当年毕竟因为你流产,又因此而不能生育……还有风风。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了风风三年,如果不是痴情于你,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徐怀深没有再说话。
徐夫人看着他,长叹一口气,“毕竟和阮稚比,白薇才是付出更多,受到的伤害更多的那一个啊。”
“那如果说,阮稚的女儿是您的亲孙女呢?”
“……”
“白薇那边,我会尽可能的做出补偿……”
“你打算怎么补偿?”
徐怀深望着徐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我和白薇之所以有这些,是她使了些手段,如果比磊落,白薇远远比不上阮稚。我对她造成的伤害,我会做出补偿,但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和她结婚。”
……
徐夫人走出大厦,将另一个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上面显示着一通接通了的电话,屏幕上的备注是薇薇。
徐夫人坐进车内,将手机放在耳边,“薇薇,怀深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听见了伯母。”白薇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唉……”徐夫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怀深是很坚决的,有阮稚在,你们……”
“伯母,您这是要放弃了吗?”白薇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
徐夫人不忍,道:“怀深说,阮稚的女儿是他的。这一点,我要做个鉴定的。”
白薇的心凉了半截,“那如果真的是他的呢?伯母您会因此接受阮稚的,对吗?”
“不是。”徐夫人赶紧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薇薇。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伯母的半个女儿,只是怀深那边……现在看来,想要说服他放弃阮稚,是很难的。”
“伯母,我爱怀深,我真的爱他。”电话那边的白薇,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声音尖锐,有点吓到徐夫人。
徐夫人下意识的将手机拿开一些,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薇薇。你放心,伯母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白薇抽了两张纸巾,慢慢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她的表情,已经渐渐恢复成一派冷漠。
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收紧。
最后,她猛的将手机砸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手机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碎片四溅。
白薇盯着地板上破碎的手机,咬牙切齿:“这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
晚上。
吃完饭,阮稚在厨房刷碗,客厅里传来动画的声音,时不时也会传来徐怀深和阮萌说话的声音。
水池里的水哗哗的响,因为隔着一段距离,阮稚并不能清楚地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但从阮萌愉快的笑声中不难听出,此刻她是很开心的。
阮稚将碗筷放进橱柜里,擦了手,走到厨房门口。
从她这个方向,能看见沙发里一大一小的身影,背对着她而坐。
电视里正在放动画片,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相互靠着,画面一度很温馨。
阮稚正要过去,就听见阮萌问:“徐叔叔,你是我爸爸吗?”
阮稚的脚步一顿,不明白阮萌为什么会这么问。
徐怀深的声音响起,“是。”
“……”
阮萌仰起小脑袋,“真的是吗?”
徐怀深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动作间都是老父亲的宠爱,“是的。”
“可是我说过,我讨厌爸爸。因为爸爸是坏人。”小家伙爱憎分明。
徐怀深无奈的牵起嘴角,“那是萌萌在没有认识爸爸之前,是那样觉得。现在你认识爸爸了,你觉得爸爸是坏人吗?”
阮萌看着他摇头,“你是好人。”
这次,她用的是你,而不是徐叔叔。
小孩子的界限永远都划分的清楚。
而阮稚知道,其实在阮萌的心里,早就接受徐怀深了。
徐怀深捏捏她的小耳朵,道:“叫一声爸爸?”
“不要。”阮萌直接拒绝。
徐怀深问:“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接受爸爸。”
徐怀深无奈的笑,“那好吧,那爸爸继续努力,尽快让萌萌接受爸爸。”
阮萌点头,“嗯,那你加油。”
“好。”
这一大一小的对话,竟然能这么正经。
站在后面的阮稚:“……”
按照习惯,阮稚饭后都是要拉着阮萌一起去散步的。
她走过去,“萌萌,咱们去散步吧。”
阮萌懒懒的往徐怀深怀里一靠,“你也去吗?”
她对徐怀深的称呼,就直接从徐叔叔,变成了“你”。
感觉下一步,就是徐怀深努力成功,直接变成爸爸了。
三人一起出了家门。
阮稚牵着阮萌走在前面,徐怀深不紧不慢的落后一步。
出院子时,阮萌忽然停了停,等徐怀深跟上来,她伸出另一只小手。
“牵牵。”小家伙发出好听的小奶音。
徐怀深望着她,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好。”
然后就伸手,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三个人这么手牵着手,并排走在道路中央。
如火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拉的很长。
不远处的车里,明朗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抬手,揩了一把眼泪。
坐在驾驶座上的长发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喜欢这女人?”
明朗:“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唐果扯了扯嘴角,“毕竟你这种感情,已经超乎常人了。”
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醉了,在那哭。
唐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跑去问他。
明朗说他心里难受。
唐果还以为他病了,就急忙问他哪里难受,还关切的表示可以送他去医院。
然后就上了她的车。
可明朗却说不去医院,报了来这里的地址。
车在外面停了大半个小时,怂的不敢去敲门,看见人一家三口出来散步,又哭的跟个娘们似的。
唐果看着明朗,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明总,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很颠覆形象啊。”
明朗看向她,“我什么形象?”
“你以前在学校,是风云人物,是很受女生欢迎的。你忘了?”
明朗:“我没忘。”
“……那时候你多高冷,多矜贵啊。我给你递情书,说喜欢你,要追你的时候,你都是十分冷漠的拒绝了的。现在却为了个女人哭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呢。”
明朗:“谁说我一辈子不会谈恋爱?我就是没遇到喜欢的而已……”
唐果毫不客气的插刀子:“爱你的人对你痴心不悔,你却为你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谁对谁不必虚伪……”
“哇……”明朗放声大哭。
整个车厢里都充满明朗嚎啕大哭的声音。
唐果被那震耳欲聋的哭声,闹的眉头紧锁。
一开始她还能安慰着,但越吵她就越烦闷,最后大喊一声,“好了!哭什么哭!”
明朗一下被喝住了。
唐果无语,“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幸福,也是一种快乐吧?我在你身上尽看见痛苦了,怎么没看见一点快乐?”
“你懂什么?”明朗靠在座椅里,两眼放空,“我和阮稚认识六年了。六年,都是我陪着她走过来的,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她,想要照顾她一辈子。那时候我还很可笑的以为,只要我去追,肯定很容易。”
六年啊……
明朗闭上眼,有些心酸。
车内静了半晌后,耳边响起唐果的声音,“我不也等了你十三年吗?”
明朗心中微动,睁开眼去看唐果。
稍显暗淡的光影中,女人的侧脸弧线柔和。
唐果长得其实很不错,是属于那种很知性优雅的女性。
在明朗的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沉稳内敛型的。
遇到什么事,都能独当一面。
这也是她能成为天起一把手的原因。
“十三年?”
唐果偏过头来看向他,目光中夹杂着无奈,“是呢,十三年。从大学第一面见到你,我就想,我以后要成为这个人的女朋友。我当时多自信啊,觉得女追男隔层纱,况且我这么优秀,只要我出手,肯定能追到你。”
明朗:“……”
怎么感觉,跟他的遭遇一样一样的啊?
“所以说,有时候不是你以为,就可以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可不管你怎么优秀,人家就是看不上你。你说气不气?”
明朗:“我感觉你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行了。”唐果发动汽车,将车窗降下来一些。
冷冷的夜风从窗外灌进来,吹散了明朗的三份酒意。
“我送你回家吧。”将车开出别墅区,唐果说。
“……”明朗没有回应。
唐果在红绿灯路口时,停下车,转头去看明朗。
原以为他一声不吭的,可能已经睡着了。
可她一转头,就发现他靠在椅子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唐果被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
“有什么?”
“有对我的恋恋不忘。”
“……”
唐果笑了笑,“是啊,说起来很没出息呢,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掉你。”
说完,顿了顿,又无奈道:“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究竟喜欢你哪一点。身边出现的优秀男人也很多,可每一次试着跟他们接触,都试图在他们的身上找寻你的影子。你说可不可笑?”
“明朗,你该不会是给我下了什么蛊?”
车窗外的光影飞速掠过,女人的侧脸依旧柔和,被光线照的忽明忽暗。
车停在了明朗家的楼下。
“到了。”唐果说。
她的话音刚落,手背上就落下了一只大手。
男人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那真实的温热触感,让她心尖一热。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干嘛?”
明朗也看着她,“我考虑过了,要不……我们试试看吧?”
唐果一怔,“什么?”
握着她的那只手慢慢收紧,很快便将她的整只手都攥在掌心里。
“唐果,我们谈恋爱吧。”
“…………………………”
……
天色渐渐暗下来,等阮稚他们兜完一圈回家,路灯已经亮起。
阮萌已经走不动了,停下来,朝徐怀深伸出双手要抱抱。
徐怀深在她面前蹲下,“爸爸背。”
对于爸爸这个新称呼,小家伙好像并不十分抗拒。
只有阮稚,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悄悄抿了抿唇。
她走在后面,看着阮萌爬上他的背。
徐怀深用手托住她,起身时道:“飞机起飞了,乘客抓好安全带哦。”
阮萌赶紧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他背上,笑声清脆。
此刻的徐怀深像是化身成了一个孩子,为了逗阮萌笑,他已经不顾形象了,背着她往前冲。
“妈咪,妈咪。”阮萌怕阮稚落下,赶紧大声的喊她。
阮稚抬脚跟上去。
徐怀深的脚步也放慢下来,等她跟上来,才和她并肩走着。
站在院子门口,徐怀深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放下阮萌,走到一边去接听。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只听见徐怀深回答:“我马上过来。”
他站在那边打电话时,阮稚就带着阮萌站在旁边等着。
等他挂了电话折回来,她还没开口,他便先说:“风风住院了,我现在要过去一趟。”
“嗯,你去吧。”阮稚点点头。
徐怀深驱车离开了别墅。
门口,阮萌扯扯阮稚的衣角,“妈咪,是楚风哥哥生病了吗?”
“是的。”阮稚的手搭在小家伙的肩膀上,“走吧,我们回家。”
“我也想去看楚风哥哥。”阮萌道。
阮稚微怔,“你喜欢楚风哥哥?”
“嗯,喜欢。”
“可是你们才只见了一面而已啊。”
阮萌笑着,“可我就是喜欢楚风哥哥呀,他好温柔,对萌萌也很好,他应该也很喜欢萌萌的。”
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又纯粹。
难得见阮萌这么喜欢同龄小朋友,阮稚点头,“现在晚了,明天妈妈带你去,好吗?”
“哦,那好吧。”
阮稚牵着她的手,正要进院子,身后却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响。
阮稚下意识的转身,一道刺目的车灯笔直的射过来。
那车疾驰而来,堪堪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车门打开,两个彪形大汉走下来,气势汹汹的。
阮稚下意识觉得来者不善,一把抱起阮萌就往院子里跑。
那两个男人也赶紧跑上来,几步撵上,一左一右拉住了阮稚的胳膊。
“你们要干嘛?”阮稚惊的叫起来。
随后,她和阮萌被塞进了车里。
汽车扬长而去……
医院。
徐怀深到时,并没看见楚风的身影。
他去查了医院的住院记录,里面也没有楚风入院的任何记录。
徐怀深长眉皱起,他站在电梯里,给阮稚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给家里的座机打。
没人接。
就在这时,徐怀深的电话响了。
他拧着眉扫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摁了接听键,将听筒放在耳边,“白薇。”
“怀深,楚风在我这里,你想见他吗?”
徐怀深没说其他的,只问她,“你在哪里?”
“徐公馆。”白薇报了地址,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徐公馆,是徐家祖上留下的公馆,已有百余年历史。
现如今,是一座展览馆。
徐家的人,也很少过去,一般都是有专门的佣人去打扫。
白薇怎么会有那里的钥匙?
徐怀深驱车离开医院,拨通了徐家老宅的电话。
电话是家里的佣人接的,徐怀深张口就问:“我妈呢?”
“夫人出去了,说是约了白小姐一起吃饭,还没回来呢。”
“知道了。”徐怀深挂断了电话,加快车速,驶向徐公馆。
徐公馆所在的这条老街,到了晚上就格外的寂静。
徐怀深的车一路驶来,很少碰到行人和车辆。
而此刻,徐公馆内。
阮稚的额头、眼角、嘴角乃至脖子上,都布满了可怖的清淤。
她的双脚被绳子绑在柱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另一边,徐夫人也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