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封万里开始

    
    一个月后。
    三河市。
    许浩所在楼顶。
    白发老者在大楼内等了许久，直到众多记者、路人们已离去了七八成后，这才小心走了上去。
    没办法。
    作为三河市内的掌权者，白发老者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受到其他人关注。
    在自身修为未进阶至金丹期前，他必须得谨言慎行。
    凭着三河市内大量的‘痛苦之力’，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苦修, 白发老者已成功晋升至筑基初期。
    而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他也遇到了很多修行上的问题。
    白发老者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许浩请教这些问题....
    不过。
    白发老者刚来到楼顶，便发现前来向许浩请教的，似乎并不只有他一人。
    大楼楼顶。
    周伟跪拜在灵光阵外，冲许浩恭敬道：“前辈，我最近修炼上有点问题, 想要向前辈请教下。”
    说罢，周伟便抬起头，偷偷打量着许浩，摆出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灵光阵内。
    许浩从推衍中睁开双眼。
    他并未回应周伟，只是冲人群中淡淡道：“那另一位后辈呢？你来都来了，怎么一直不敢露面？”
    许浩口中后辈，指的是来到楼顶后，却一直混在人群中观察的白发老者。
    凭着强大神识，此人刚一出现，一举一动便被许浩尽收眼底。
    人群里。
    白发老者听见许浩所言，浑身一震。
    他用双手拨开人群，行至灵光阵前，如周伟那般跪拜道：“晚辈匡国，拜见许前辈！”
    “嗯。”
    许浩点了点头。
    他冲着白发老者、周伟，以及在场其余人等道：“既然大家都有心，那我就在这儿讲一场‘道’吧。”
    大楼楼顶。
    许浩声音如惊雷般，传至所有人脑海：“我讲的这场道, 各位不分贫富、贵贱、智愚、善恶, 都可以听。”
    此时此刻。
    大楼楼顶、及附近的记者、路人们虽已去了七八成，但部分希望追随许浩的狂信徒、修仙痴迷者等人, 却仍旧逗留在附近。
    听得许浩所言，一时间，许浩所在楼顶、附近大楼楼顶的信徒们，都一齐朝许浩方向跪拜下去。
    许浩向这些人传道，并不会对自身造成太大影响：
    从时间上来看。
    窃取‘不可名状之力’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一过程需吸收大量‘怨恨之力’，没有个两三年功夫，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而在这段时间里，花些许时间为众信徒讲道，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从资源上看。
    泰坦星上并不存在‘灵力’，故而只能修炼天魔界的功法。
    而许浩传给众信徒的天魔功法，则是以吸收‘痛苦之力’为主，并将其转化为体内灵力。
    这与许浩为窃取‘憎’的力量，而吸收‘怨恨之力’，并不存在冲突。
    其实不仅是在场众人。
    闻听许浩欲要传道、讲法，附近刚刚离去不久的记者、路人们，也都一齐折返了回来。
    这些人虽非许浩的狂热追随者, 可一听到有成仙得道的机会, 他们也同样不想错过。
    因有教无类, 对这部分意志不坚定者, 许浩也并未在意。
    他盘坐于灵光阵内，开始为众人讲解起，自身对于宇宙规则、灵气、修行方面的理解。
    不知为何。
    在许浩讲道的之时，他身边的水泥地面上，竟凭空生出无数鲜花绿草。
    此外，许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空中不断回响，如梵音阵阵、久久不能散去。
    讲道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
    自讲道开始后，无数人争相涌入三河市内....甚至部分有条件的富豪，干脆直接乘直升机，空降到许浩周边大楼。
    除这些在现场聆听的求道者外，更多的人，则是通过记者们录制的视频、直播，通过网络等途径闻听大道。
    因此次讲道对象，主要以未踏上修行之路的普通人为主，所以在时间上，要比上次在朱雀星时稍短。
    到第三天凌晨，许浩就已讲完了从刚开始修行，一直到元婴期巅峰的各种心得、体会。
    讲道之后便是传法。
    许浩花了半天时间，向众人口述了数本，借由吸收‘痛苦之力’来提升修为的天魔功法。
    大楼楼顶。
    在为众人口述了数本天魔功法后，许浩最后补充道：“这次讲道之后，如果有道友能修炼到筑基期，可以在一年再来找我。”
    言罢，许浩便继续盘坐在灵光阵内，不再与外界交流。
    既已得大道，众修行者们便也都各自散去，只余下少数心无牵挂，又或是对修道极为痴迷者，仍选择留在了许浩身边。
    自此，泰坦星上进入全民修行时代。
    …
    一年后。
    许浩所在大楼附近。
    街道上。
    周伟取出手机，扫了下街道上一小贩的二维码，随便买了点午餐果腹。
    因许浩传道的缘故，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无数朝圣者涌入三河市内，并自发聚集到这周边区域。
    修行者也是人。
    即便是像周伟、白发老者等，较早踏上修仙者路的修行者，到现在也不过在筑基期。
    而筑基期修士仍然是需要吃饭的。
    这些修行者有了需求后，该片区域的街道上，无数小吃店、旅馆、餐馆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甚至还有个别修行者，在这条街上开起了‘修行辅导班’。
    这里已然成为了修行圣地。
    此外。
    随着5V5对战游戏《王者联盟》被开发出来，无数玩家开始因游戏中的遭遇，心生怨念。
    他们为泰坦星贡献了大量‘怨恨之力’。
    这些‘怨恨之力’的出现，使得三河市内的黑雾逐渐消退，普通人变异成黑球巨人的现象，也开始越来越少。
    泰坦星上的危机，似乎真就这么被解决了....
    某街边长椅上。
    周伟吃完午餐后，便抬头看了眼空中越来越少的‘痛苦之力’....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在最近这一年里，随着泰坦星上修行者数量的不断增多，先前积攒了数十年、百年的‘痛苦之力’，已迅速被修行者们消耗一空。
    泰坦星上的‘痛苦之力’其实并不多。
    这些情绪气体，也就是在近代才出现的。
    远古时期，人类如野兽般凭本能行事，饿了便吃，乏了便睡....这种环境下，人类最多也就是身体感受到痛苦，但精神上却无任何折磨。
    而没有极端痛苦，便不可能产生‘痛苦之力’。
    直至人类进化到铁器文明，贫富差距开始逐渐拉开，‘痛苦之力’才开始略微产生。
    但同样地。
    这时候的人们，因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获取信息的途径较少，所受折磨同样以肉体上的痛苦为主。
    因精神上未受到折磨，这种痛苦并不会产生太多‘痛苦之力’。
    而到了现代社会。
    随着资本的蓬勃发展，泰坦星贫富差距开始拉大，再加上信息传递的途径增多，底层人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幸。
    于是，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也就随之产生了。
    时间继续向后推移。
    随着人口增加，底层人开始不断内卷。
    学者们逼着自己学习，打工者逼着自己工作....因被生活所迫，大量‘痛苦之力’开始产生。
    在最近这一两百年时间里，泰坦星上，总算是积攒出了数量较多的‘痛苦之力’。
    这些情绪气体，供少量修士修行，自然是绰绰有余。
    可当泰坦星开始全民修仙时，这些情绪气体就显得有点儿不太够用了。
    不过一年时间，修行者们就已将‘痛苦之力’消耗了一半左右....照这种速度下去，最多再过一年时间，泰坦星上将无‘痛苦之力’可用。
    为收集到更多的‘痛苦之力’，部分丧心病狂之人，在私下里使用了各种极端手段。
    这些极端手段，也偶尔有得到曝光的....周伟只是随意浏览几个网页，便能看到无数相关新闻：
    【震惊！某富豪竟在家中地下室内，关押数名普通人折磨，只为榨取大量‘痛苦之力’供于修炼！】
    【某工厂增加大量生产任务，厂长称只是为提高工厂效益。】
    【某学校开始比对考试成绩，差生将受到相应惩罚，相关人员称只是为提高学生成绩。】
    为榨取‘痛苦之力’，部分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更有甚者，甚至会去主动买通监狱长，并借由监狱里的‘痛苦之力’修炼天魔功法。
    因全民修仙，泰坦星开始变得越来越魔幻了。
    …
    如此又过了一年。
    泰坦星。
    《王者联盟》游戏公司楼顶。
    许浩正盘坐在服务器边，不断吸收着，由游戏服务器中散发出来的‘怨恨之力’。
    自许浩来到泰坦星到现在为止，前后已过了整整两年时间。
    在此期间，许浩曾多次为信徒们开坛讲道，这使得他身边聚集了一大批，修为在筑基、甚至是金丹期的天魔修士。
    除此之外。
    许浩在吸收了大量‘怨恨之力’后，总算是进一步掌握了‘重置’、与‘空间’两股力量。
    他现在，已完全不惧黑雾头颅，以及对方的‘重置’、‘空间’两种力量。
    是时候离开此界了。
    楼房顶端。
    许浩整个人从地上浮起。
    他悬在半空中，声音如洪钟般传至每个人脑海：“诸位道友，我打算离开泰坦星，有想要跟着我的，可以在三天内来广场上寻我，过时不候。”
    许浩所说广场，正是《王者联盟》游戏公司大楼下方。
    因此前所展现的各种神通，现在的许浩，在泰坦星上已是如圣人般的存在。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人记录、甚至是上传到网络上，供信徒、修士们细细参悟。
    许浩这句话刚一出口，便立即有记者将其录了下来，并在第一时间里上传到了网上....
    三天后。
    《王者联盟》游戏公司大楼外。
    在离去之前，许浩在此地等了足足三天时间。
    广场上空。
    待大部分信徒、修士都已聚集在此后，许浩便悬浮在高空，向众修士道：“诸位道友，我道场在朱雀星地底，一旦去了，就很难再重新回泰坦星，望各位在离去之前先考虑清楚。”
    许浩开始说起前往朱雀星的优势：“我道场上，有供化神期修士修炼的‘六道轮回’传送阵，朱雀星本身还有大量灵力，可供诸位道友吸收突破....另外，道场上的一些前辈修士，也可为诸位做出指点。”
    说到这里，许浩又轻拍了下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了一艘巴掌大小的飞舟。
    这飞舟一被许浩抛出，便立即暴增至数十米长度。
    飞舟悬浮在广场上空，放出金光。
    对于许浩层出不穷的神通和手段，众信徒、修士们早就已习以为常了，再加上天魔功法的普及....
    众修士在见到那巨大飞舟后，并未表现的太过惊讶。
    半空中。
    许浩的声音再次响起：“愿意跟我去朱雀星的道友，直接留在原地就行....不愿意去的，可以直接离场。”
    修仙固然是令人向往。
    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也是有着无数羁绊的....
    父母、子女、妻子和朋友，这些羁绊让大多数人都无法抛弃所有，追随许浩前往朱雀星。
    更何况，受天赋、年龄、修炼时间所限，泰坦星上虽已是全民修仙，但真正能晋升至筑基期、甚至是金丹期的修士，屈指可数。
    除了以上因素，人性也是限制修士离开的原因之一：
    众人虽都知晓许浩有着无上神通，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无条件相信许浩的。
    这其中有一小部分修士，就对许浩所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万一，许浩带走这些修士，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某些目的呢？
    譬如说，将这些人当做祭品，以助其提升修为....
    这部分对许浩产生怀疑的修士，同样选择留在了泰坦星。
    最终，广场上共有532名筑基期修士，以及一名金丹期修士，选择随许浩前往朱雀星修行。
    广场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许浩催动众人头顶上的飞舟，绽放出数百道金光，将众修士笼罩其中。
    在金光的作用下，众修士纷纷被收纳至飞舟内部。
    这其中，就包括最早踏上修炼之路、并成功晋升至金丹期的周伟，以及仍处在筑基期的白发老者。
    做完这一切后，许浩又将双手横直胸前，并同时释放出‘血肉’、‘黑影’两股力量。
    在这两股负能量的撕扯下，一道‘虚界通道’出现在许浩面前。
    与此同时。
    一团由黑雾形成的巨大头颅，也随之出现许浩正上方。
    那黑雾头颅左右两侧，分别有一由黑雾构成的巨大手掌....其中，头颅右侧巨手一个闪烁间，便从许浩身体上轻拂而过。
    黑雾头颅的右侧巨手，拥有着‘憎’的一部分‘空间之力’。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那道刚被许浩撕扯出的‘虚界通道’，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似隐隐有湮灭之势。
    “哼、”
    见此一幕，许浩只是冷笑一声，并不显任何慌乱。
    ——经过这两年多的领悟，许浩早已将‘空间之力’，推衍到了初窥门径的地步。
    他现在已不需再忌惮那右侧巨手了。
    半空中。
    见黑雾巨手再次袭来，欲要将‘虚界通道’彻底摧毁，许浩只是朝前方虚点了一指。
    伴随着许浩动作，空中莫名出现如水面一般的波纹——这波纹，正是许浩释放出的‘空间之力’。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被许浩撕扯出的‘虚界通道’，又重新变得稳定起来，且无法再被黑雾巨手影响。
    趁此时机，许浩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迅速遁入了‘虚界通道’之中....
    …
    泰坦星上。
    某多国会议现场。
    就在许浩离去后不久，泰坦星各国首脑，再一次召开了多国会议。
    “那人真已经走了？”会议厅内，一首脑望着许浩离去时的场景，似有些不太相信。
    另一大佬则肯定道：“他应该是走了，我的探测器，已经检测不到那人生命体征了。”
    “那他留下的烂摊子怎么办？”
    一大佬面露苦色：“经过这两年多时间，大部分人都已对《王者联盟》厌烦了。”
    “确实。”
    会议厅里。
    一人出声附和道：“现在玩家们玩游戏的时间，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就算是强迫他们玩，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根本就不会有多少‘怨恨之力’产生。”
    此人提出的问题十分现实。
    当玩家不在意一款游戏的输赢时，没了争吵，自然就不会再产生‘怨恨之力’了。
    不仅如此。
    这大佬说着，还将大屏幕切换到了世界地图。
    他指着三河市所在位置道：“这座城市，最近一段时间又发现黑雾了....照这样下去，这世界还是要完。”
    “要不，再重新做出一款游戏来？”
    “没用的，大部分人已经对游戏厌烦了。”
    此言一出，会议厅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方才有一人起身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可以主动挑起一些矛盾，主动制造对立。”
    “这句话怎么说？”
    “其实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矛盾，可以随便挑拨的。”那人便随便举了个例子：“就比如说男女矛盾....我们可以无视男女方身体上的差异，强行挑拨离间，引起其中一方不满嘛。”
    “有道理！”
    受此启发，一大佬恍然道：“我大概懂他意思了！”
    此人随口便提出了一个方案：
    既然男女都是平等的，那女人凭什么要去生孩子呢？这本就不公平！女的就不应该替男的生孩子！
    “你这论点也太脑残了吧？真有人会受这种挑拨？”
    “有的。”
    此人分析道：“这种受挑拨的人虽然少，但可以起到‘导火索’的作用....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人加入到正面辩方，而正面辩方，又会吸引更多人加入到反面辩方，如此循环下去，周而复始，矛盾就越发不可调和了。”
    “有道理！”一大佬琢磨片刻后，起身补充：“可问题是，让这些人争吵，我们总要给个地方吧？”
    “要不就开发一款APP吧，专门让这批人在里面争论。”
    “我看行，这款APP的名字不如就叫....粪坑....啊不对，我是说豆围瓣脖。”
    “这名字虽然怪怪的，但听起来还挺不错！”
    此言一出，会议厅里便有无数人开始发声。
    “我赞同！”
    “我也赞同！”
    “我也同意开发豆围瓣脖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