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十四章薨逝

    
    “小妹,我和大哥就不信倾国和我谢家之力还不能从老天手里夺走你。”二舅一拳敲在床沿扬高了语调,“三弟说得没错就算人间没有药,我们穷尽碧落黄泉也要替你找到能够救命的药。”
    “咳咳咳......你们几个说什么傻话?三山碧落,九幽黄泉哪里是那么好去的。咳.....咳....大哥,请你替我转告爹娘一句,这世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当初若不是他们伸手相救只怕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母后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三位舅舅已经是泣不成声而父皇则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母后,在他的衣袖上染着大片的血迹而父皇似乎对此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没有一刻从母后身上离开过。
    “明瑶,去把你兄长喊进来。我有事要嘱咐他。”母后转头看向我含笑道。
    闻言我急忙点点头去殿外喊我的兄长,当今太子叶明琰。三位舅舅和我一块退了出去,把剩下的时光留给了父皇和母后。
    “再为我最后画一次眉吧,临宸哥哥。”母后转过头看向父皇语气温柔,“今日我想画个远山眉,你可得给我画好看些。”
    话落耳际父皇抱起母后走到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母后坐下拿起桌上的黛粉,神态温和地抚摸着母后的脸在额头落下一吻后开始为母后画眉。
    等皇兄进去的时候,父皇刚刚为母后开始画眉。
    听见皇兄进来的声音母后转过头看着皇兄一眼温声道:“琰儿来了?母后有话要叮嘱你,咳咳.....等母后去了你要承担起长兄的责任,好好照顾兕子和你的义兄庭燎,一起辅佐你父皇切不可违背你父皇对你的一片期望。”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皇长兄朝母后重重地叩首。
    “好了,快让我继续给你画眉。理他们两个做什么?”父皇拉着母后转过身端详着镜子里的母后,“不行不行,这眉毛没画好我给你重新画。画好了,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闻言母后瞪了父皇一眼,“你笨手笨脚的弄痛我了怎么办?”
    等父皇为母亲画好眉的时候,母后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皇扶着母后站了起来,二人并肩而立望向我和兄长。母后笑了笑拉过父皇的手往外走去然而就在青鸾姑姑刚刚为母后推开门的时候,母后猝不及防地向后栽倒,在母后倒下之际被父皇抱在了怀里。
    “宸哥哥,这回我真的要走了。咳咳.....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母后看向殿外温声询问道。
    “窈窈,别离开我。我带你出去看雪好不好?”父皇抱起母后向外走去,“梅林里的梅花还等着你去摘呢。你不是说到了春天要为我酿一坛疏影么?”
    此刻殿外已经跪了不少臣子,青芷姨姨被云伯伯扶着泣不成声地看着父皇怀里的母后低声唤了好几句窈窈。
    听见有人唤自己母后转头看向青芷姨姨,唇角微勾,“青芷,你也来了。看到你和云繁这么好,我也没有遗憾了。”
    “窈窈.....”
    “好了,宸哥哥不要哭了。答应我等我死了以后一切都要从简,你不是在九嵕山那边选了一块地么?我先在那里等你,等你百年之后你我同归九幽好不好?”母后伸手摸了摸父皇的脸颊喃喃道:“你要好好照顾孩子们,可不要对琰儿太过于严苛。”
    “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真的舍不得啊.....”剩下的话母后没有再说出口,原本搭在父皇肩上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窈窈.....窈窈.....”
    一连串的呼喊声传入耳中,我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见父皇跪坐在地上而他怀里还抱着母后,紧紧地将母后拥在怀里。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最终还是皇兄出面遣散了群臣唯留下三个舅舅和云伯伯、青芷姨姨他们陪着父皇,听着父皇嘴里不停呼喊着母后的名字,但是母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过他。
    靖和六年,皇后谢氏瑶光薨于立政殿,时年二十七岁。上悼痛,乃辍朝七日,群臣哀之。有司奏谥昭皇后,上闻之特诏曰“明”,谥曰明昭。葬昭陵,因九嵕山,以成后志。上自著表序始末,揭陵左。
    在母后薨逝后,父皇变得更加沉默起来。几乎每日每夜都是忙碌在各种各样的政务中,庭燎哥哥也在多方历练下变得十分沉稳,就连兄长在母后离开后也变得沉默不语。每天都跟在父皇身边学习如何处理政务而我则是继续享受父皇的偏宠。
    可是在母后薨逝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青鸾姑姑和朱雀姑姑,听父皇的意思是她们自愿去昭陵为母后守陵全当成全母后当初的恩情。当然留在宫里的还有白露、华鸾和未央姑姑,不过出了未央姑姑以外白露和华鸾姑姑基本上都忙碌在母后留下的生意上,未央姑姑同我说那是母后的意思,母后当初嘱咐过她们等她死了以后手中那些生意就交给我,权当是留给我的嫁妆,若是以后我不想留在宫里了也可以靠在他们去江湖上看看。
    所以我除了学习琴棋书画以外,父皇还特意允许我和哥哥一块习武。
    母后薨逝之后我似乎很少见到父皇,每每我想去拜见父皇的时候。燕公公总会告诉我父皇正在处理政务谁也不想见,这两年来年年都是如此,除了上朝议事,召太子询问国策批然后再回到立政殿批阅奏章至深夜,父皇甚少举办过任何宴会更无再娶的意思,整日勤勉理政或是黑衣素服的坐在殿内一言不发。
    我曾经趁着父皇上朝不在殿内的时候偷偷溜进过立政殿,殿内陈设如旧从未有过任何改变。内殿的屏风上还是母后那熟悉的字迹,远远瞧上去墨迹似乎仍然未干而在不远处的案几上还摆着那副未下完的棋局然而上面竟然不见一点灰尘,仿佛下棋的人还没下完棋就匆匆离去。
    殿内永远都弥漫着那股熟悉的雪中春信,清冷的香气随着垂幔的拂动萦绕在整个殿内。故景皆如旧,勾起丝丝缕缕的回忆来,昨日于眼前乍现。恍惚间她看见那扇母后亲自题写的屏风后面站在一个俏丽的人影,那个背影像极了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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