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准露出讨好的笑,说道:“可不就是算出来的嘛,祖父别气恼,您且细想,沈将军带那质子回来才几日,将军不是说了他们这一路上非常辛苦,风餐露宿,更何况那乌籍王子头回来太景,肯定会水土不服,我昨日在宴席上留心观察了,他连菜都不敢吃一口,只少饮了些酒。”
纪准悄悄看了眼祖父,见他神色稍霁才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我不留神输了,太后和陛下也不会让纪准嫁过去的。”
是了,纪准说的没错,皇帝是绝迹不会让纪准嫁给邻国王子的,不为别的,只因她姓纪,她的背后是英国公府,皇帝又怎会让国公府家的嫡小姐同外邦王子和亲呢?皇帝怎么会允许刀柄移交给别人呢?
英国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在这儿取巧吧。”
纪准跪在地上,低着头:“祖父,这怎么能是取巧呢,这是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我这边,合该我胜出。”
英国公瞪了她一眼,终是说了句:“行了,我还不清楚你那点小心思。既然你自己挣的斗牛服,就好好收着吧,不要随意穿戴,不可外借他人,更不可沾沾自喜,听明白没有!”
纪准抬起头,连忙应了声“是”,英国公才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纪准走后,英国公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终于可以将英国公府放心的交给记准了。
纪准回到添星院时,就瞧见姚妈妈等人正围着那斗牛服不知如何是好,纪准就说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个描金樟木箱子,就用那个装好锁起来吧,好好保管就行,也不用这么紧张。”
姚妈妈依言去了,她一边颤颤巍巍的将斗牛服和官靴放好,一边喜滋滋地想着,“咱家小姐可真厉害,别人家的姐儿赏赐的无非是些钗啊翠儿啊的,偏就咱家小姐不一般,这可是皇上赐服,这可是无上荣耀。”
纪准在太后圣寿节上的事,很快在市井间流传开。
世人多喜爱夸张和添油加醋,这件事传来传去就变的味儿。
纪准此刻正坐在竹席上听眷星回话,“你这次又要给我讲什么版本的?”
眷星笑起一对小梨涡,用小舌头舔舔嘴巴说道:“小姐英明,奴婢这次讲的是最新的一版,也是现在茶楼酒肆里都说的一版。”
纪准以手支额,饶有兴趣的听着。
眷星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那国公府的纪小姐可不是甚么等闲人物,要说那纪小姐,乃是战神转世!她本是那天上司武的星君。理应六欲斩断,奈何七情交煎。正应了那句话“堆金积玉平生害,男婚女嫁风流债。”纪星君趁着夜黑风高,在仙庭洞府调戏了别家仙子,玉帝动怒,就将她贬下人界,脱胎女儿身。诸位看官细想,那可是战神,那可是与甸越王子跑马三百回合大胜的战神!自然不可能如普通闺阁小姐一般。她身虽是女儿身,却生的豹头环眼,鼻若虎嗅,可闻三江鱼迹;嘴似狼颚,一啸满月高悬;耳如蒲扇,可听八面风动……唔!”
催云上前来捂住了眷星的嘴,皱着眉看着纪准:“小姐,您少听些吧,都是坊间的胡话,您切莫认真,切莫动气。”
催云心里是真着急,虽然自家小姐得了皇帝赏识,但这姑娘家家的,被坊间如此传话,有损闺阁名声,谁家敢跟这样的女子提亲呢。
纪准对坊间的流言倒是不以为意,相反,她很乐意百姓如此想她,百姓们越是觉得她非比寻常,就对她以后承袭爵位便能多一分认同,多一分接受。
但是也不能任由坊间肆无忌惮的传,纪准起身,踱了几步,抬手招过唤月,转身往书房走去。
唤月跟着纪准进到书房,轻轻掩了门,纪准这才说道:“你出府去找一趟李大哥,让他传出风声去,就说当今圣上才是真龙降世临凡,正是因为看出了纪准正处在转世轮回,多有同情,所以赐服。”
唤月领命退下。
纪准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皇家最看重这些东西,她要是被传成了什么神仙,只怕皇帝心中不快。不如借此机会吹捧吹捧皇帝,彼此都乐乐呵呵才好。
圣寿节的事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贺灼自然也从堂哥贺煜嘴里得知了此事,纪准这一顿庆功酒就在所难免了。
就由贺灼相邀,纪准做东,在如意楼置办一桌丰盛的酒席,请了三五好友。
纪准领着两个弟弟,乘车前往如意楼,因着天气炎热,马车的车帘都换了透气的薄纱,纪准透过车窗就瞧见一路上,凡是年轻公子,纶巾书生各个腰中悬剑。
纪准不解,纪琟就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解释道:“还不是长姐的功劳,不论是文生公子还是江湖侠士,都憋着拔剑报国呢。”
纪准瞠目,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有如此神效。
等到了如意楼,贺灼梁七他们早就到了,这一顿饭吃下来,纪准先是被狠狠的夸赞了一番,然后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排渲。
“阿准了不得了啊,骑马竟能胜了那什么乌的王子。厉害厉害,佩服佩服。”贺灼说道。
梁七也笑嘻嘻地说:“如此看来,贺二你那鹿皮酒囊也是时候该易主了,看在阿准和你相识这么久的份上,叫声姑奶奶饶命,我们再帮你求求情,这就算饶你小子一命。”
冯湃也起哄:“哎对对对,我看是这么个理儿!”
贺煜被他俩撺掇的,撸胳膊挽袖子,要同梁七、冯湃划拳拼酒。
众人推杯换盏,玩的兴高采烈,乐不可支。
今日开心,纪准多喝了些酒,连纪琟都被劝了两杯。自从纪琟开始学习箭术,他人就比以前活泼了,经常和纪准纪雍出门游玩。
宁氏知道后既高兴又担忧,害怕纪琟因此荒废了学业。
宁氏就同英国公讲了此事,英国公就对宁氏说:“我瞧着挺好,这小子总在家中窝着,倒不如出去走走,眼界开阔了,心胸打开了,对他只会有益。你不知道,那小子虽然没法领兵打仗了,但他和我谈及行兵布阵时,说的头头是道,以后也差不了。”
纪琟喜欢和贺灼梁七他们来往也是有原因的,贺灼他们虽然被人叫做纨绔,但从来不去逛什么秦楼楚馆,烟花柳巷的。他们都是世家公子,至多就是斗个蛐蛐,推个牌。每当他在场时,他们又对他特别维护。
众人直喝到掌灯时分,才各自乘了马车往家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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