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墟

    
    徐燃最近听黑月说，她从乾墟外请来一位药理大师，特意来为徐燃的伤势调理，而且复苏之风也由大师在看过徐燃的恢复情况后，再做处理。
    趁着上午的时光先锻炼一会，午后休息会就要去见见这位大师。
    初次见到这位大师的时候，饶是以徐燃的心性也有些震惊，这位大师的年纪似乎和黑月差不多。
    “徐燃。”
    “林清姀。”
    在黑月的介绍词，两人简单握下手以示敬意。虽然过程十分短暂，但手中滑腻的余温尚在，这位不仅大师年轻，而且容貌和身姿也不输黑月。
    她披着一身白大褂，衣领的扣子没有扣合，张开的衣领内露出一片雪白。白大褂一顺而下，平铺直至小腿的膝部，整洁亮白不染一丝尘埃。
    林清姀的脸也不是久居荒漠的人那样粗糙，是和黑月一样的白皙中透有光泽，但又比她多出一丝红晕，是那种看起来格外健康的气色。
    她的容貌寂既不属于清秀，也不是妩媚的类型，更不是和通俗定义的那种漂亮。很独特的一种气质，徐燃说不出来，像是在晨光里沐浴温暖的浅浅惬意。
    林清姀鼻梁上挂起的透明镜框初看时有点奇怪，但再看一会又觉得合适，刚好合适。因为她的面部与脖颈没有任何缀饰，那副透明镜框就是最好的装饰，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身材高挑，可能要比黑月还强上一线，因为她的胸部的澎湃程度足以秒杀好几只小陈熹了。（小陈熹：喵喵喵？）
    “清姀，我这次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他的情况，然后怎么调理。”
    林清姀没有立刻回答她，她盯住徐燃的脸仔细的打量着，自动过滤掉他英俊的外表。
    “血气亏空的很严重，而且持续很长时间了。”林清姀这大师的身份果然名副其实，仅仅看着徐燃的脸就说出了病情。
    “你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的？一般来说，血气亏空基本都是重伤之人，但在治疗伤势的时候会首先考虑补足血气，再调理身体。”
    林清姀确实不曾见过这种伤势的人，因为血气持续亏空这么严重，病人的身体根本就扛不住。重伤治愈本就是循序渐进的，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连治疗的首要条件都不满足，他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心脏被打穿了，血源珠碎了。”徐燃平静的说道，像是在诉说别人的病情。
    “如果是这种情况，你根本不可能活着！”林清姀坚定的回复道。她虽出身联邦，处于和平时期的联邦仅是对于血族与骨族这些人族来说的。比如说和帝国之间的偶尔的小摩擦，而战争是却介于联邦疆域边缘的物种之间。
    与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战斗中负伤的人员有很多，伤势古怪离奇的她见过不少，但都没有徐燃的情况少见。
    林清姀不相信很正常，不只是她，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位重伤垂死的人还能再在众人围困的境地里逃生出去。
    徐燃曾为躲避德钦城派出的搜查者而躲在沙堆里两天，他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动作，只是呼吸就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徐燃在沙层里上缓慢匍匐的时候，却很难留下痕迹，因为他的血液几乎流干了。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一头年幼的沙虎都差点吃掉他。他当时完全没有和沙虎搏斗的能力，硬生生的用左手的骨拳一拳一拳的打死沙虎，而被沙虎撕咬的右臂已经血肉模糊。
    令人惊叹的恢复能力与内心的坚韧苦苦支撑着他，他强行爬起来把沙虎的血液吸干，再生吃掉不少的沙虎肉后，他又恢复一点力量。
    一边爬行一边休息，再经过几个日夜之后煎熬，终于有过往的旅客意外发现了他。但这里是荒漠，生存的艰难让陌生人之间格外警惕，最终有位心善的旅客佩服徐燃生命力的顽强，不顾队友的反对强行带上了他。
    在小镇落脚的时候，商人寻求些手段救他，但小镇的医疗条件极差，几乎找不到药草。在徐燃经过漫长的自愈后，终于复原到二境的阶位。他在临走前，随手解决掉了与救他之人的冲突的敌手。
    自那开始，徐燃便开始了流浪之旅，一边强掠晶石，一边恢复血气。
    “大概是我的体质比较好，运气也比较好吧。”徐燃声调不变的回复着林清姀。
    “行吧，那就先当做奇迹吧。待会我会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先去准备下要用到医疗器械。”林清姀起身离开，带起一阵温柔的风。
    等林清姀走远后，黑月才紧紧的握住徐燃的手，“虽然你没说过那段经历，但我知道一定很艰难。”黑月的眼里荡起似有似无的水波。
    徐燃这次没有挣脱她的手，他看得出黑月对他的情意。既然屡次跟她说明她都不在意，那就随她好了 。
    “清姀是云逸学院药理专业的天才学生，她师从郑文雪大师。
    ”你知道郑文雪大师吗？她可是在世界享誉盛名的药理学巨匠，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或者是世界的其他联盟，都对她敬重有加。”黑月极其认真的说道，显然那位大师确实流批。
    “清姀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她年幼时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立志要做深药理学的学问，很早就拜入郑文雪大师的门下。
    如今，她才二十岁就是联邦药理学专业新生代最为毛明亮的那颗星，只比我大一岁诶。
    像什么最佳药理学研究大奖这种奖项，她都拿到手软，还有那些好长好长的头衔，她也有一堆呢。不过，她也不看重名利，她的家境本就挺殷实的，她就是单纯的喜欢研究罢了。
    这次我让她过来啊，可是废了好大劲呢。我跟她说要治病，她根本不理我，后来我又跟她讲这位病人的病情很奇怪也很严重，而且对我意义非凡，她才肯过来的。
    当时她研究上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结果被我强行拖了过来，嘻嘻！”
    黑月眼中冒出许多小星星，滔滔不绝的聊着她的好友，像是淘气的孩子抢到了喜欢的东西一样兴奋。
    看着黑月的欣喜的表情，徐燃脑海里里突然冒出荒诞又奇怪的想法，宛如至暗光芒里伸出的诡异触角。
    “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走吧。”林清姀带着他们走进检查室。
    检查室很整洁，四周遍布纯净的白，和林清姀的白大褂一般朴素。
    “来这站好。”
    徐燃在示意下走到一台长相奇特的器械旁边。这台器械仅有一根支架撑起来，支架的顶端连着一个圆形的环，而正下方的地面上摆放着门槛高低左右的圆环连接着支架的尾端。
    徐燃踏进圆环内站好，在林清姀确认过之后。头顶的环开始落下，徐燃的周围像是有一层透明的玻璃从环内冒出来，随着圆环一起落下。落到最后，两层圆环刚好嵌套在一起。
    周围想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头顶似乎还有亮光闪过。没过多久，圆环分离，徐染便走了出来。
    在一旁操控器械的林清姀又按下几只按钮，静立的黑色荧幕就呈现出完整的人体图像。
    黑白色的图像看起来似乎很模糊，白色的像是骨头，黑色的应该就是心脏肺腑等等。
    荧幕底部的线条不断突进，还有小半圆形的图像在慢慢补全。在线条突进和图像补全后，黑白的荧幕上就出现几种颜色迥异的边框，边框内文字似乎是分析结果，可惜站在边上的徐燃完全看不懂。
    “怎么样，清姀？”
    林清姀轻呼一口气，她指着心脏部位的图像说道：“你看心脏这边的情况，难以置信！”
    心脏部位的图像不是被严严实实的黑色包裹而是中间有数只瞳孔大小的孔洞，还有更加微小的白点密布。
    “他的心脏应该是被重火力武器正面击中过，只是为何不是裂痕我就不懂了。”林清姀看向徐燃，在等他解惑。
    “是母舰的光炮，如果那种程度的光炮还不至于让我这样，光炮在打中我的心脏后渗透出一种灰色的气体。
    那种气体的破坏力远超血气，被灰气沾染的伤口几乎不能愈合，而且后续带来的创伤还在慢慢扩大，我必须以更多的血气强行压下。”
    林清姀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的血气亏空的这么厉害，原是用来压制那种灰色气体了。”
    “灰色的气体，似乎带有强烈的腐蚀性，难道.........”林清姀的目光与黑月在空中交汇，两人的心中的联想不谋而合，假如真是他们所想象那样，那结果实在是恐怖。
    “问题我已经清楚了，我会立刻着手治疗。”林清姀没有与黑月去聊这件事情，当务之急是先治愈徐燃，至于灰色气体，他们恐怕要找时间单独聊聊。
    “胸口还疼吗？”黑月用手按住她的胸口。
    “不疼了。”因为习惯了。
    “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现在就挺好的。”
    黑月领着徐燃走进自己的房间，两人并排坐下，她给徐燃斟满一杯酒。酒水滑入杯底，掀起层层诱人的红。
    在一声脆响里，两只杯子轻微的触碰，酒水划过喉咙，潜入腹底，一股清浅难言的滋味从舌尖发酵到腹部。
    黑月慢慢的贴近徐燃，两张沾染了酒渍的唇近在咫尺，黑月忽然问道：“不再拒绝了？”
    “我拒绝不是为了你，而在警醒我自己。”
    “呵呵呵。”一串柔软的魅音在室内肆虐。
    浅尝而止的亲吻过后，黑月眼眸迷离的问他：“怎么样？”
    “你比酒香。”
    “呵呵呵！”又是一串摄人心魂的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