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乖巧的接过了已经串好的烤串,便接替了言禅衣的位置,站到了灶台前去。
见言禅衣去了内殿更衣,苏若水坐到了桃树下的石桌椅上,对着春巧神色淡淡的问道,“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回主子,今日郡主只吩咐奴婢去御膳房取了食材,下午便一直在为这些食材拌料加工,并未出过禅思殿。”春巧回答的乖巧,犹豫了一瞬,又开口问道,“不过郡主吩咐奴婢去御膳房取了好几坛子酒来。”“什么酒?”苏若水的眸光闪烁,他知道她能灵魂出窍的,只是不确定,酒醉会不会也能让她如此。
“是……翁中云。”春巧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御膳房统共就三坛子翁中云,结果全被她要来了这禅思殿。谁让这郡主大人指明了,就要翁中云呢?
“叫人将酒换了吧,换成猴儿酿过来。”苏若水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若想醉,他一定奉陪,但翁中云对于女子来说,还是有些太烈了,她准备了三坛子,这不是想醉,是想死。他这样其实很冒险,他知道的,若是她真的可以借此灵魂出窍,去告诉未有尘一切,未有尘定会加大力度去攻破大周。
大周的边城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边城一破,石洲定然会倒戈。说不定他也会因此失去禁锢她的人质,但他竟然此刻沉醉了,他想同她一起喝酒,好像自从两年前后,他便没有再饮过酒,甚至连简单的放松都没有过。
苏若水还在追忆着过往,言禅衣已经从内殿换好了衣裳出来。她换了一袭月牙白掺针绣机匠晕锦百褶裙,下衣微微摆动,裙摆处翻飞的明黄色蝴蝶栩栩如生,一双金丝线绣宝相花纹云头底靴衬的她的脚娇小可爱。
她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双眸被这日光照耀着,反射出熠熠光辉,璀璨夺目。
苏若水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去,她这次被他抓来身边后,他还没有好好去看过她。
两年不见,她长大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肥消失殆尽,五官也愈发妩媚起来。柳叶眉里透着疏离,可眼角的那颗红色泪痣依旧魅惑众生。她不笑的时候高贵冷艳,笑起来却又如同孩童一般,没心没肺恣意张扬。
她还长高了不少,曾经只到自己胸膛的高度,如今却已经长到了自己的肩膀。她的腰身还是一如既往的纤细,但那……胸口的小土坡,如今也已经长成了傲人的山峰。那长裙底下穿着里裤的长腿若影若现着,虽看不真切,但苏若水也能想象出,那定是笔直又纤细的。
“我们开吃吧!”言禅衣没有注意到苏若水那忽明忽暗的眼神,只一心盯着石桌上已经烤制完成的食物。
她站在灶台前烤了一下午,早就饿了,若不是怕自己一旦开动,会忍不住将食物都吃光了去,她早就大快朵颐了。
“春巧,酒呢?”言禅衣首先拿起的是一串五花肉。
五花肉瘦中带肥,油而不腻,简直是烤肉之最。但也要趁热了吃,不然凉了之后,肥肉会变硬,味道也会大打折扣。
“我喝不惯翁中云,让人去换猴儿酿了。”苏若水也学着言禅衣,拿起了一串五花肉便放进了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赞叹道,“禅儿烤的串儿,果然是人间美味。”
言禅衣“……”
难道是她想喝醉的意思太明显?被看穿了?
可是他那么想得到自己,难道不应该配合着卖力的灌醉自己吗?言禅衣心中疑惑着,秀眉微蹙,但还是没有将疑惑问出口。
猴儿酿就猴儿酿吧,只要多喝点,她一定也能醉的!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宫女太监一起,齐刷刷的搬山了五坛子猴儿酿。苏若水随意拿起一坛,手轻轻一拍,便将坛口处的泥封给拍落了去。
“不,”言禅衣挡住了苏若水往自己酒杯里倒酒的动作,笑的十分诡谲,“苏若水,咱们今天用碗喝怎么样?”
苏若水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邪魅无比,“禅儿是想将我灌醉?还是想将自己灌醉?”
言禅衣还没来得及回话,苏若水笑的更是恣意了几分道,“禅儿想用坛子喝,我也会奉陪到底。不过禅儿难道不怕,酒醉后被人轻薄了去?”
言禅衣的脸色瞬间如同吞了只苍蝇一般,有些讪讪的缩回了自己挡住苏若水的手。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若是她的内力还在,定然是不会让苏若水得逞的,可现在她内力尽失,只是一个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如何扭的过苏若水这般高大的成年男人?
“放心吧,只要你不给我下药,我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苏若水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的揶揄,“不过若是禅儿主动,只怕即便是圣人,也会难以自持。”
苏若水的眸子黯了黯,他发过誓,这辈子绝不能再像上辈子那般,强迫于她的。上辈子那样的方式留不住她,甚至还逼死了她,那是个最错误的方式。
言禅衣听到他又提起两年前被自己下药的碴儿,有些窘迫的红了脸,却是佯装镇定的吃着肉。苏若水倒也没再继续笑她,而是依她所言,往她面前的海碗里倒上了满满一碗猴儿酿。
“来,我们先干一个!”言禅衣也不扭捏,她的口味被在不归山上养的有些重了,今日也没留手,辣椒面放的有些多了,此刻她是真的想用一碗酒来解解辣。
苏若水望着她那被辣的微红的唇,有些想笑,端起酒碗轻轻的和她碰了碰,便大大方方的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样,喝着酒儿,聊着天儿。有时候是恶劣的互怼,有时候又在追忆往昔。春巧就一直在旁边烤着串,知道喝酒的人需要下酒菜,便又派人去御膳房端了些卤味之类的过来,给他们摆了满满一桌子。
五坛子酒两人用海碗较量着,等到第五坛开封之时,苏若水只是双颊微微泛着红,而言禅衣却是已经感觉天旋地转了。
“你怎么不给我倒酒了?”言禅衣酡红的小脸显得十分的诱人,双眼也迷离的似要睁不开了一般。
“你已经醉了。”苏若水一脸的缱绻笑意,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这般温柔的对人笑过。
“醉?我没醉!”言禅衣闻言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不忘对苏若水道,“不信我走个直线给你看!”
言禅衣踉跄了几步,勉强走的还算稳,她回头看见了庭园里的假山,又笑着道,“不信你看,我还能爬山!”
说着便要朝那假山上走去,全然忘了假山下可是绕了一圈小小的养满了锦鲤的池塘。
苏若水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笑着道,“我信你没醉,你乖乖坐着可好?”
“那你再给我倒酒?”言禅衣在苏若水的怀里抬起了她那醉到迷离的眸子。
“好。”苏若水的笑容里有多少宠溺,只怕自己看到也会难以置信。他十分君子的将言禅衣放回了她原本的石凳上,强压下刚刚被那双迷离眸子注视时产生的心悸。
言禅衣捧着装的全是水的酒碗,笑意盈盈的说道,“苏若水,我们虽然经常一起喝酒,但好像从来也没像今晚这般放开了喝过吧?”
言禅衣已经有些记忆紊乱,她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好像此刻已经回到了上辈子她总是加班到凌晨的那栋大楼里面,因为困顿而和自己的老板碰着杯。
苏若水怔楞了一瞬,随即便想到了,她口中的经常一起喝酒,大概就是她所经历的他们的上辈子了吧?
“那时候,你为何不喜欢我?”苏若水有些借酒套话的意思,他实在是对她所经历的她们的上一世很好奇。
他也问过玄清散人,但玄清散人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下辈子他自然会知道的。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玄清散人都不愿再多透露半个字。
可看言禅衣这般的态度,那一世他们定然相处的十分融洽和谐吧?他的下辈子,是不是能坦荡的和她在一起了?所以才可经常一起饮酒?
“为何?我也不知道。”言禅衣歪着脑袋,似是在认真思考着,好半晌才回应道,“大概是我过于自卑了吧,你是全公司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而我只是一只除了工作能力强点之外,别无所长的普通人。”
“你也从来没有说起过,你心悦我啊?”言禅衣端起酒碗,又大口灌了一口酒道,“不过即便你真的说了,我大概也是不会信的。很奇怪,那时候的我,好像从来没有对谁心动过,好像我没有心一般。”
说起来那时候的言禅衣在读书时,也是收到过所谓的情书的。旁的女子收到情书,不管是谁写来的,都免不了羞涩一番,而她却是直接将情书推了回去,礼貌的回道,“谢谢你,我不需要这个。”
动心是种什么感觉呢?她上辈子经历过的,好像只有伤心,没有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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