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尘的身后只有风允烈和一个华贵的妇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悠贵妃吧。悠贵妃哭的情真意切,哭的大雨滂沱,旁边的风允烈正紧紧的搂着她,让她不至于崩溃的瘫倒了去。
她来的竟是这般巧,遇上了魏皇驾崩。看着未有尘匍匐在地上的样子,言禅衣倒是不忍心上前去打扰了。
“你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言禅衣下意识的回头,便看见了半透明的魏皇正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她有些懵逼,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却见那魏皇突然笑了,“原来是你啊,哈哈哈。”
言禅衣被笑的莫名其妙,又不敢回嘴,怕未有尘听到自己的声音而不顾这场合的同自己离开。毕竟这是皇帝驾崩,是国丧。
言禅衣冲殿外使了使眼色,自己则率先穿墙飞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才见魏皇从里边飘了出来。
“你是鬼?”说实话言禅衣还没见过鬼,真真的有些好奇。
“胡说八道!本尊乃是下凡历劫的上仙!”魏皇气咻咻的一甩袖袍,脸上的胡子也跟着颤了颤。
“???”言禅衣一脸懵逼,简直怀疑自己遇到的是一个神经病鬼。
“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以后你会懂的。这凡尘俗世已经和本尊无关了,本尊送你一句,你既是那臭小子的劫,也是那臭小子的救赎,好自为之吧。”魏皇说的语重心长。
言禅衣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提出新的问题,眼前的魏皇已然消失不见。
“……多说半句特么会死啊!”言禅衣对着虚空怒吼着。
吼完呆呆的看着潜龙殿的大门,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的事情她只能找他寻求帮助,可他现在心中定是难受的,自己不能陪伴安慰也就算了,还去麻烦他,是不是不太好?
心中这么想着,却是又不由自主的朝着潜龙殿飘了过去。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刚刚可是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呢!她好想好想他,虽然不想给他添麻烦,但是看一眼总是行的吧?
言禅衣小心翼翼的从墙这边伸了个头出去,视线在四下里捕捉着未有尘的身影。
有太监已经上前架起了屏风,开始给屏风后已经驾崩的魏皇换上龙袍。屏风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却丝毫没有阻挡住未有尘的悲伤。
言禅衣望着那寂寥的始终不曾抬起头来的未有尘,到底还是不忍让他一个人就那般哭泣着,犹豫了半晌,便跪去了未有尘的身旁。
“宸哥哥,我刚刚看见你父皇了。”言禅衣小声的开口,试图宽慰他几句。
未有尘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她,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没有出声,又低垂下了头。
言禅衣有些心疼,刚刚未有尘抬起头来,她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的悲伤,那布满隐忍的红血丝的眼眸,和满脸纵横着的泪水。
“你父皇说他是下凡来历劫的上仙,现在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去了。”言禅衣半真半假的胡诌着,“所以其实你不用太难过的。”
未有尘没有出声,但泪水却是止住了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哭,若说他对父皇有多深厚的感情,这自私鬼连抱都没抱过他,一次都没有,只白白担着一个父亲的名头,却甚少做过父亲该做的事,所以他能有什么感情?可他却还是哭了,母后早逝,如今父皇也驾鹤西去,他是不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看到他真的在自己面前就那般闭上双眸,不论怎么呼唤都不再有反应,他总归还是有些难过的。即使是九五之尊,依然逃不过会死的命运。
现在言禅衣来了,他那细微末节的难过情绪差不多可以算是,一扫而空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去个没人的地方,和他的禅禅好好说会儿话。
禅禅能来一趟不容易,他好想她啊,他好像已经快三年,没有亲过她了。
“这里你不方便说话,所以也不用回应我,我就在你旁边陪着你,好不好?”言禅衣很想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见过他意气风发,见过他霸气外露,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彷徨哀伤。她的心都被他的神色给揪成了一团,可惜她现在只是一缕半透明的魂儿。
未有尘脸上的哀戚之色此刻全都被他收敛了去,站起了身来,慢条斯理的抚了抚因为跪着而出现的褶皱,这才直直朝着门外走去。言禅衣没有再说什么,只跟着他的脚步,一齐走了出去。
未有尘直接走到了潜龙宫左侧的偏殿里,遣退了跟在他身后的伊公公,这才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望向了言禅衣。
见她穿戴整齐的样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她此时是苏若水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心中的戾气就无法消散。
“你还好吗?苏……对你好吗?”未有尘问着这话时,拳头攥的紧紧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划破了去也不在意。
他问出口就后悔了,这样的问题,他希望她如何回答?
这样的问题让言禅衣不免觉得十分尴尬,她原本有着很多想说的,但经他这一问,此时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有种强烈的心虚,好似她是红杏出墙的人,正被原配抓着问墙外风景可好一般。
“他把镯子还给我了,所以我今天能来看你。”言禅衣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眉眼间却全是哀思。
她想告诉他,苏若水并没有打断自己哥哥和爹爹的手脚,就连带走了自己的妹妹,也只是为了帮她妹妹解毒。可这些话若是真的说出口去,只怕未有尘心中会更压抑难受吧。
“我和他……他答应我给我时间,暂时不会勉强我。”言禅衣想让他知道,她还没有和苏若水圆房,她只会是他的。可这样的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先红了脸。
“禅禅,”未有尘的脸色却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是认真的直视着她道,“答应我,不管他对你多好,都不要爱上他,好不好?”
未有尘光听着言禅衣的语气,便知道她原本对苏若水的怨恨,在这短暂的几日相处中,已经消散了不少。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有着前世的情分在,他如何能不担心。只要言禅衣不爱苏若水,那么她便只会是他的。可若有一天,言禅衣爱上了苏若水呢?
未有尘心中一痛,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言禅衣光听着这话,就已经觉得诛心了,脸色瞬间白了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现在的身份尴尬,若是顶着别人妻子的身份对他说爱,在她的心里就是玷污了爱。
“我父皇驾崩了,最近这一段我可能会有些忙,等我登基了,会往大周递国书亲自拜访的。”未有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心下一凉,但还是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亲自来接你,若他不放你走,我便杀了他。”
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不管她在哪里,最后她都必须是他的。唯一与他说出口的不同的是,不管苏若水放不放言禅衣走,他都必杀他。
“你一个皇帝怎么能亲自去别国拜访,太危险了。”言禅衣十分的不赞同,直接便拒绝了,想起妹妹的事情又赶紧道,“风月可在宫里?”
未有尘因她的果断拒绝,虽然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心中仍是起了龃龉。
得知风月已经回了大魏皇宫,言禅衣便将妹妹毒发的症状给未有尘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让他帮忙去问问这种毒如何解。
“只要找到解药,我就能有办法脱身的。”言禅衣说这话时,其实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苏若水对她的执念不小,如果不能强逃,光靠说服,苏若水定是不会对她放手的。
但她也不想未有尘来大周以身涉险,这两个男人因为她,再见面定然兵戎相见。
“我只等你三个月,”未有尘没有再坚持非要去大周,却是十分严肃的说道,“三个月后你若还没从他身边逃出来,我便带兵攻入大周,届时杀人也好放火也好,哪怕一座城一座城的屠过去,我也一定要带你走!”
言禅衣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嗫嚅着应下道,“好,你记得帮我问问风月,有什么消息了给我写信,我每隔三日会偷偷召海东青看看的。”
“太子殿下,先皇已经换好衣裳了,悠贵妃唤您过去。”伊公公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外响起。
言禅衣看了一眼门口,对着未有尘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今日我要先回去了。”
未有尘点点头,拉开殿门便走了出去。不是他不留恋,而是对着半透明的他,他连最基本的触碰都做不到,只能目送她离开去别的男人身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眸中的杀意,吓坏了他的禅禅。
言禅衣眨眨眼,便又回到了偏殿的床榻前,苏若水此时还没有回来。言禅衣想了想,便也不着急回身躯里去,而是直接瞬移去了苏若水的身边。
此时的苏若水正在柳湖的一艘楼船上,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李家大公子李祈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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