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飞云真人三个月前带着三个徒弟去东京紫阳真人的道场赴约,在途中营救了耶律燕妮,一行人在运河上不急于赶路,所以行驶了近一个月方才到了东京。
飞云真人的三个徒弟灵真、灵慧、灵秀此前从未出过远门,最多就是在五台山中转悠,未曾沾惹世俗间的烟火,何曾见过东京的富庶繁华。
当她们看到城郊外风景如画,皇城里殿宇巍峨,汴河上百舸争流,街巷中店铺林立;又看到人海如潮、车水马龙的景象,她们三人顿时就震撼住了,这里让三人目不暇接,都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用的。
这时飞云道长说道:“贫道三十年随着师父来过东京,那时的东京就是繁华似锦,但是和今日一比,却是显得破落了;今日之东京可以说是繁华无匹,当称得是“人间天堂”。”
灵秀撒娇地说道:“师父,现在已是中午了,徒儿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在去师伯那里吧。”
她又向灵真、灵秀问道:“两位师姐觉得呢?”
她俩也是连声附和,飞云道长也就同意了,她们师徒四人就带着耶律燕妮进一家名叫闻香楼的酒楼。
一行人就上了二楼,灵秀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将街市的盛景一览无余;接着小二就拿着菜谱上前让她们点菜,她们是出家人,就点了一些素菜,有藕鲊、冬瓜鲊、笋鲊、菱白鲊、皮酱、油泼豆腐,还有一盆莲子桂花羹。
飞云道长因为耶律燕妮有孕在身,就给与特殊照顾,就额外点了两盘荤菜,一盘是排炽羊,一盘清炖鸡。
菜很快就上来了,她们一行人就开始用餐了,期间店家又赠送了一盆甜米羹,她们用完餐后就开始喝饭后茶。
这时飞云道长就向耶律燕妮问道:“女福主,现在已到了东京,不知福主有何打算呀?”
耶律燕妮就答道:“小女子感谢道长的救命之恩,也承蒙道长的关怀与照顾,当下小女子无以回报;往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求厚报的。”
飞云道长说道:“女福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也是你与我等当有一段善缘。”
耶律燕妮说道:“小女子要去找孟郎,把事情的原由对他和盘托出,小女子下定决心放下脸面和他相守了。”
飞云道长随之说道:“既然女福主拿定了主意,贫道就不便阻拦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好聚好散,也祝女福主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她叫过灵秀吩咐:“灵秀,你负责护送女施主到她的目的地,事后去延庆观和我们会合。”
耶律燕妮连忙称谢,此时她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愈发沉重、显怀了,行动有些迟缓、不便了,灵秀前去护送,也好照应,正和她意,她也到没有矫情,所以没有推辞。
耶律燕妮此时身无长物,飞云道长就租来一辆马车,然后就让灵秀搀扶着耶律燕妮上了车,然后就和飞云道长挥泪作别;
她和车夫说了目的地后,由于孟鸣的府邸也是比较出名,车夫立马扬鞭而去。
车马穿街过巷,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孟鸣的府邸,然后两人下了车,就向前扣门求见。
门房走出一老年男子,他就问道:“请问两位小娘子找谁呀?”
耶律燕妮就说道:“老人家,我小女子想求见孟驸马,请您通禀一下可好?”
这个老人就客气地说道:“这位小娘子,你来到不是时候,驸马爷现不在府中,已经在一个月前,前往宋辽边境了,参加辽宋之战了。”
耶律燕妮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大辽和大宋发生战争了吗,何时发生的战争?”
老人说道:“这些国家大事,小老儿就不知道了;不过公主现在在府中,不知小娘子要求见呀?”
耶律燕妮一听,顿时踌躇起来,她知道孟鸣的两位夫人都不待见自己,尤其是栖霞公主赵明月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从不对自己有好眼色。
但是现在自己也是走投无路了,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而且为了肚中的孩子,她只能低头了,但是她一时还拉不下脸来。
这时就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到了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夫妇,就见这个守门人连忙向前行礼。
就听他说道:“拜见老爷、夫人,您们可是来看望两位公主的。”
就见那个中年美妇说道:“老人家,和你说过多次了,不用行礼,你就是不听。我们夫妻两人就是来看望公主的。”
这两人就是孟鸣的父母:孟程和腾浅娘,他们俩由于孟鸣领兵在外,所以就隔三差五地来照看两个儿媳,尤其是赵明月已经是身怀六甲了。
此时的耶律燕妮虽然风姿绰约,貌若天仙,但是小腹已经隆起了,虽然穿着臃肿,明眼人一眼就会看出她已经怀孕了。
腾浅娘好奇地朝耶律燕妮看去,那个守门人比较有眼色,连忙向前说道:“夫人,这两位小娘子想要求见驸马爷。”
就听她诧异地在耶律燕妮身上扫了几眼,就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咯噔。
她就和善向耶律燕妮地问道:“小娘子,请问你找我家孟鸣何事呀?”
耶律燕妮一听,就知道她是孟鸣的娘亲了,所以情绪也放松下来, 她此时就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精力都透支了,力量被一抽而空,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腾浅娘和孟程一看这种情况,顿时手慌脚乱起来,连忙喊人前来救护,这时灵秀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知道这段时间耶律燕妮精神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虽然平日里表现不出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时刻在崩溃的边缘了,所以她在到了孟鸣的府邸后,就支撑不住了。
这时李玉婵和赵明月闻讯赶来,她们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耶律燕妮,顿时大吃一惊,她俩曾经听说她被劫持的消息。
而且两人都看到了她隆起的腹部,两人脸上顿时不约而同地显出古怪之色,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命人把她抬进府中。
最后耶律燕妮被安置在靠近玉蝉的一个房间里,耶律燕妮躺在床上,美目紧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灵秀精通医术和养生之术,她连忙向前给她把脉诊断,她诊断一番后,脸色缓和起来,就见她从怀中拿出一个清香四溢的青色药丸,然后要来一碗水,随后将药丸给她口服下去了。
她对现场忧虑的众人说道:“夫人们请放心,这位小娘子是心力交瘁所致,就像一张紧绷的弓弦一下释放出去,整个弓身必然会颤动不止;人在很紧张的精神状态下,是调动了全身的机能在奋拼,其实己经透支,在强忍坚持。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之前紧张的精神,会感到全身很累,虽然一下子轻松了,也会出现全身无力的状态。”
她又说道:“我给她服下“玉芝清心丸”,定会让她一个时辰后醒转过来,身心恢复如初的。”
这时腾浅娘关切地问道:“小道长,这位小娘子有孕在身,她这种情况对胎儿会有影响吗?”
灵秀说道:“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以后情绪不能波动过大了。小娘子被人劫持了,由于身份尊贵,所以并没有受到虐待,被我们从卫州救下时,气色还是不错的。”
这时李玉婵就问道:“女道长,你看耶律小娘子,怀孕几个月了?”
灵秀就说道:“快五个月了,应该是双胞胎,龙凤胎的可能性极大,可达九成。”
李玉婵一听,心里就盘算起来,推算出她怀孕的时间,是刚好她和夫君在一起扬州的那段时间。
赵明月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在扬州的那段时间,她可是对耶律燕妮严防死守的,不给她和夫君独处的机会,但是还是被她钻了空子,心里不免有些恼怒。
李玉婵在公公婆婆前也不隐瞒了,她就说道:“爹、娘,这位小娘子叫耶律燕妮,是辽国的三公主,更是辽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她对夫君是情根深种,我料得不差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夫君的。”
赵明月也说道:“公公、婆婆,姐姐说得极是,但是对耶律燕妮的到来,我们不知如何接纳呀。她也贵为公主,不可能做妾室吧?当然也不可能做正妻了,退而其次只能做个平妻,但是夫君要是有三个平妻的话,于礼不合,要被非议的。”
腾浅娘一听,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她是从心里想让儿子开枝散叶,儿子子嗣太单薄了,只有一个儿子,从内心里她是接纳耶律燕妮的。但是她觉得这件事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而孟程此时说道:“不管怎样,只要是孟家的子嗣就不能流落在外,必须接纳她;先让她在府中住下,等鸣儿回来再做定夺;我想鸣儿一定会想出个万全之策的。”
赵明月当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李玉婵就规劝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儿,所以不待见耶律燕妮,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最后赵明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她忧虑地说道:“咱们家接纳她倒是好说,但是现在大宋和大辽正在交战,耶律燕妮的身份即特殊又敏感;我害怕会给夫君引来非议,成为居心叵测之人攻讦夫君的口实和把柄呀,一个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扣过来,官家也不好回护。”
孟程和腾浅娘一听,顿时犹豫起来,毕竟这也关系到儿子的前程,甚至是关系的身家性命的大事,不能马虎呀,两人顿时觉得耶律燕妮成了个烫手的山药。
这时李玉婵说道:“这件事最好尽快地先通知夫君,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夫君一定会想出妥帖的法子来的。”
众人听后心里稍作安定,也暂时接纳了耶律燕妮,灵秀也起身告辞,李玉婵给了她五百两银票以示酬谢,灵秀连忙拒绝,最后一番好言劝说,灵秀才不情愿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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