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楼上胡思乱想,言笑便谢绝了何萌萌的陪伴,一个人下了楼来。
今晚月色明亮,她想出来走走。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溜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她租住的小区旁的一个夜市。这市场之前曾闭市了,如今也因为近来天气愈加温暖,终于又开始人来人往的热闹起来。
“小姑娘,这刚上的草莓,很新鲜的,要不要来点?”
晃神间,言笑便听到身前有热情的招呼声传来,是一个卖水果的摊贩正打算向她兜售自己摊上的草莓。
“不了,谢谢。”言笑微笑地摇头,忙快步向前走了过去。
然而没走几步,手机铃声却在口袋里传出,言笑一边心不在焉地四处浏览着夜市上的东西,一边掏出电话接通,“喂?”
电话那头却有简商沉静的声音响起,“在家吗言笑?我在你楼下。”
言笑这才忙止住脚步,刚刚还闷闷不乐的表情此刻突然又多了丝羞怯和惊喜,她咬着饱满的嘴唇站在原地想了几秒钟以后,才小声回答道,“我,我没在家,出来散散步……”
“那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不等女孩说完,简商已迅速接了话。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他一定要见到她。
似是没有料到简商的语气里竟会如此的迫不及待,言笑再次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才告知了自己的位置,“我在小区东边那条街的夜市里,不过大叔你可能不认识路,你还是在楼下等我吧,我回去找你。”说完,便挂了电话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回走。
也不知道大叔今天晚上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难道是又出什么事了?言笑的心里不自觉地涌上了一丝不安。
然而等她出了夜市马上就要靠近转弯的路口时,埋头匆匆赶路的她却突然感觉到前方不远处似有一束目光注视。言笑顺着那视线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简商已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小区站在了街口的路灯下,他头顶上洒下来的灯光昏黄温暖,映得男人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温柔了几分。
“大叔!”不远不近的距离里,言笑有些不想打破这美好的画面,便停了脚步向男人喊道。
而早已将女孩的身影纳入眼中的简商噙着笑意点了下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下一秒对看过来的言笑伸开了双手。
言笑见状,才又重新迈开了脚步,向着灯下的男人跑了过去,然后又在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住,望向简商的眼神矜持而喜悦,“大叔,你怎么来了?”
预想的女孩扑到怀里的场景没有实现,简商也不觉得遗憾。他继续伸开双手上前两步,才终于将那小小的身影拥进了怀里。
言笑轻轻地挣了两挣,却发现这人将自己环得极紧,无奈下突然想起那日晨光熹微时河边男人的表白,才又偷偷地无声笑着,放弃了挣扎,下一面便抬手环住了对方的腰,将自己向那渴慕已久的怀里埋了去。
感受着女孩在自己怀里的动作,简商这才将刚才只挂在嘴角的笑意化成了悦耳的笑声,笑声引起的胸腔震动间,他再次将那柔软馨香的身影拥得更紧了。
“怎么不告诉我?”
就这么无言地抱了许久后,简商才歪头附向言笑的耳边,柔声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谧。要不是常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恐怕这小丫头是不会告诉自己她已经被停职了吧。
“你本来就已经因为申诉够心烦的了。”虽然男人的问话里并没有说明什么事,但言笑就是知道他在问什么。
原来大叔今天晚上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是因为知道自己被停职了的事。想到这儿,言笑又使劲地将自己的脸在男人冷冽的外套上蹭了蹭,偷偷将眼眶里一瞬间涌出的湿润毁尸灭迹。
“逞强的小丫头!”简商略带责备地轻拍了下怀中女孩的头。下一刻,便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捞了出来。女孩眼角还有未完全干掉的湿润,那湿润随着女孩躲避的动作闪动着,莹光中,简商看的一颗心有些酸涨似的疼痛。他抬手将那泪痕拭去后,才忍不住将心里的愧疚一股脑吐了出来,“对不起,言笑,是我将你拖了进来,却又没能好好保护你......”
实在没有料到大叔会将这件事的原因算在自己的头上。简商脸上的歉疚如此明显,言笑看着,一时间倒有些哭笑不得了,“大叔,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啊。”
然而言笑的宽慰却并没有让简商的心里好受一点,他再一次将女孩深深地搂进怀里,垂下的眼眸中带出了几丝焦灼的情绪,今天黎文告诉他申诉审查要三个月,可是,他却不想等了。
......
市政大楼对面的公园里。
还是上一次的那个长椅。姚文海梳得一丝不乱的短发下,是一双泛着精光又有些忐忑的眼。此时已近中午,广场上也已没了上次见到的老人锻炼小孩嬉闹的场面,安静的气氛里,他的心砰砰地揣测着,这次那个人又来找他,是有什么事呢?
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身后不远处。姚文海回头望去,简商正站在长椅后几步的地方看过来,见他回头,又礼貌地向这边颔首。
终于坐定后,姚文海这才试探着开了口问道,“不知道简先生这才找我有什么事?你上次提过的我都已经吩咐下边的人去做了。”
简商却表情犹豫地沉吟着,半晌后才下定决心般地说道,“我记得我曾经跟您提过,姚先生,我说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宋威。”
姚文海闻言点头,“没错。”
“六年前,宋威指使手下人想开车撞死我,却不想最后是我的父母替我死去。当时并没有证据能够指控宋威谋划杀人,所以只判了那个司机交通肇事罪。不过如今我手上已经有了新的证据,所以我需要申诉,来讲宋威再一次拉进来。不知道姚先生能不能帮帮我?当然,帮我,其实就是在帮你自己。”
简商并不确定姚文海在当年的事件中参与了多少,也不确定如果自己和盘托出的话,这个人会不会想起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试图举报他贪污的小记者。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三个月太久,如今,他只能在这个同样仇恨宋威的人身上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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