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空道人连忙提醒道:“哎你这猴急的,他好像在为高沛风诊治,你切不可与之起了冲突。”
原来师徒二人的谈话被木屋外的清冷女子不经意间听到,她藏于木屋另一侧,凝望炭灰青年匆匆背影,耳畔静静地回响着方才他真挚的话语:“男女之情未必要阴阳结合,她在力钦心中永远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芙蕖,此生扈力钦哪怕终生不娶,也只想看着她盛放在清潭深处,不要沾染一丝污垢与浊气。”
只要稍微动真情想那炭灰青年,她的心田宛如被千万只蛊虫啃噬一般地钻心之痛,拔凉的寒气从骨髓渗透到肌理,散布周身,这是什么样的寒冰煎熬,令坚强的清冷女子痛彻心扉到一双清眸凝着一层朦胧的水汽。
一无所知的扈力钦一心只扑向恳求三清道人救治舒晴身上,等他疾步走到一间双层木屋时,刚好撞见三清道人、三境道人、三生道人与郗天肃在谈论着些什么?
碍于有这么多人的缘故,扈力钦没有贸然前去相求,而是隐匿于角落,偷听几人的对话。
三境道长坦然道:“这千孓万螽之蛊已经长满令徒的全身,恐怕要用火筒之术铺满他全身,将体内一千只孑孓和一万只螽斯闷死,然后去黑血割脓疱,这是绝佳方法。”
微微颔首的三清道医赞同道:“炎树师侄,三境师弟是本宗内治疗外伤的高手,而火罐之术又是三生师弟的绝技,只是三生师弟年岁已深,吃不消长时间施以火筒之术,故而让他的爱徒皇甫毅师侄代劳。药草方面也令三空师弟的小徒使君子去研制。”
郗天肃按着肩上的刀伤,驮着背,一副虚弱感跃然脸上,他佯装满脸的感激之色,作揖道:“多谢三清、三境、三生三位道长们的全力救治,炎树深表感激,日后若是痊愈,一定为普什宗效犬马之劳。”
三清道医扶着他的拱手,道:“不必如此,你二人沦落至此,也怪我普什宗教徒不利,仁心仁术、道者道医,这是我普什宗应尽之责,权当弥补,还望
炎树师侄能够放下仇恨,两家不要再为了世仇而屠遭杀戮。”
郗天肃目露悲悯,附和道:“道长所言极是,自从家父不幸离世以后,天肃细想之下,郗扈两家的仇怨纠葛整整五代人,互相的屠戮确实只是两败俱伤,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乾坤正道派系,这样只会耗损我正道门派的战斗力,让魔教余孽得逞。所以天肃便回到逍遥门,日日奔走与灭火盟之中,只想为朗朗乾坤贡献一份绵薄之力,无奈扈力钦他依然沉浸于祖辈仇恨里,想将我赶尽杀绝,还好小徒高沛风为天肃挡下这千孓万螽之蛊,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不想再怪责扈力钦,只愿我徒儿沛风能够痊愈。”
躲在暗处的扈力钦闻言甚是嗤之以鼻,他只觉得郗天肃这个小人是在蛊惑人心,他回想起方才对郗天肃的质问。
“当时在苍林城你北苍灭派之日,他高沛风背叛了你,你二人怎么会和好如初,他又怎么会中了这千孓万螽之蛊,你我心知肚明,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心肠如此恶毒,竟然对自己昔日的爱徒下此狠手,来嫁祸于我。”扈力钦独自去见郗天肃,质问道。
谁知郗天肃甚是狡诈,人前人后两副嘴脸,他冷笑道:“这种叛徒换了以前我早就将他挫骨扬灰,不过他此次也算立了大功,只要能让你与普什宗离心,我郗天肃肩上的刀伤就不是白受。”
扈力钦双拳一紧,怒目而视道:“卑鄙小人,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细细回想个中细节,扈力钦笃定高沛风此刻肯定恨透了郗天肃,那郗天肃自然不会让普什宗治愈他,定会蓄意破坏宗内之人的救治。
忐忑不安的他趁着木屋外三清道医等人的不注意,闪身进入木屋,掩于木柜后的缝隙处,只见木屋里的软塌上躺着身染蛊毒、全身流脓的赤裸男子,眼垂半阖、紧皱眉头、奄奄一息的模样不似伪装。
而正在用火筒之术救治高沛风的皇甫毅双手摊掌一荡,原来串联于腰间的十个竹筒早已悬浮在高沛风身上,十个竹筒上燃烧着一撮撮火焰,随着皇甫毅双手交叠一合,那燃烧火焰的竹筒瞬息间调换了位
置。
火焰之光一寸一寸地灼烤着高沛风身上的脓包,竹筒之术也对他体内的孑孓与螽斯起到了一定镇压作用,藏于浅表皮肤中的孑孓与螽斯因四处逃窜而呈现出的蠕动状态,令人观之愕然。
须臾,满头大汗的皇甫毅因为实在受不了施以火筒之术而让自己感到一阵燥热。
他徐徐收势,将十个熄灭的竹筒嗖地收了回来,又重新串联在一起环于腰间,长舒一口气的皇甫毅用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使君子你研制好了吗?”木屋外三清道医的声音传到皇甫毅耳朵里,他喃喃自语道:“看来使君子师兄寻到药草回来了。”他指着高沛风道:“看来你福大命大,有我普什宗上下一心救治于你,若你死了岂不是败坏我宗门信誉。”说罢他急忙开门离开木屋。
扈力钦这才有机可乘,他松了一口气,听着屋内的大声交谈声,有些落寞。
“对了炎树师侄,我这位师侄名叫使君子,是三空师弟的高徒,对草药特别熟悉,道医之术在第二辈中与小徒萧戊曦不遑多让。”三清道医介绍道。
郗天肃朝那位名唤使君子的十八岁少年作揖道:“那就劳烦使君子小道长了。”
使君子性格内敛,不苟言笑,他对郗天肃本就没有好感,他只是微微一笑。
在屋内的扈力钦并未听到使君子的声音,对这个与自己同门同脉的小师弟只是略有耳闻、却未曾蒙面。
扈力钦迟疑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师傅三空道人对小师弟的介绍:“你十一年未回普什宗,普什宗也收了两名新弟子来延续我辈衣钵。使君子是十年前为师在江南一小镇收留的,他从小是孤儿,得到了一农户抚养,为师见到他时他才八岁,全村人死于天花痘,还好为师来得及时,给予他救治,他心存感激又无处可去,想立志学医救人,为师念他心志坚韧、有悬壶济世之心,便收他为徒,赐名为使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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