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煦跨出景云宫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哭声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跟在姬煦身旁的德宇猛然一震,下意识直起身子往后瞧去,脸上带着不敢置信与惊疑之色,“这,这是怎么了?!”宫里从来不允许这样哭,而一旦出现这样的哭声,便意味着……
德宇浑身一激灵,连忙转身朝姬煦开口,“王爷,还请随奴立马出宫。”不论皇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方才违背礼制,在里面待了一会儿的王爷都有重大嫌疑。他只想赶快把王爷送出去。
和略显焦躁不安的德宇不同,姬煦神情坦然,不慌不忙,他朝德宇淡声,“不急。我还要去个地方。”
“王爷?!”德宇震惊不已。他实在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王爷不急着出宫,竟然还打算继续在皇宫里逗留,去另一个地方?
他试探着问了一声,“您打算去哪儿?”待听到姬煦的回答之后,德宇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王爷,他到底想做什么?!
德宇两眼发怔,愣愣跟在姬煦之后,从景云宫到了明光殿。
姬昇出于各种考虑,并未直接谋害老皇帝的性命,而是让他瘫痪在床。老皇帝瘫痪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提之后,身边照顾的宫人全都换成了姬昇的人。不仅如此,姬昇还派人将明光殿彻底监视起来,除了他和皇后,其余人均不得出入。
德宇跟着姬煦来到明光殿,看着守卫在明光殿周围的侍卫们,心中想的是,王爷这回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谁料,还不等他劝姬煦回去,就见十多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在所有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们全都制住了!
德宇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姬煦轻轻松松推开明光殿大门,如同走在自家后院里一般从容淡定朝里走去。
王爷他,他是要造反啊!到此,德宇终于反应过来!
然而,他望了望周围那些煞气腾腾的黑衣人,硬生生把已经涌到嘴边的惊呼声吞了回去,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动弹。
另一边,姬煦已经走进了明光殿。
明光殿里,听到脚步声的宫人们抬眸望去,脸上显出吃惊之色,“王爷?!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卫兵呢?!还不快来人?!”
这些宫人尚未喊出这些话,好几名黑衣人就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掌劈在这些人后颈上,这些人顿时神情一僵,软软地瘫倒下去。
姬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目不斜视,径直朝内殿走去。
皇帝早已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然而他僵硬着脖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并未显露出丝毫对来人的好奇。
有何可好奇的?如今能进明光殿的,不是那个逆子和皇后,就是他们的人。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来人却久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皇帝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儿臣参见父皇。”
听到分外耳熟的声音,皇上脸上神情一震,他竭力转动眼珠,扭动头颅去看来人。
好不容易,皇帝终于从余光中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姬煦?!怎么会是姬煦?那个逆子怎么会让姬煦进来呢?!他在现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是想要救自己出去?还是……他心里有个猜测。
皇帝心潮澎湃,浮想联翩,他真想好好问问姬煦的来意,然而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斜着眼珠,吃力地定睛牢牢凝望着姬煦,想用眼神传递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时之间,皇帝不禁有些埋怨姬煦不够贴心,站得离他太远,竟然没有再靠近一些。
看到皇帝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姬煦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父皇,让您受苦了。”
……
姬煦在明光殿里见老皇帝之时,姬昇的东宫中, 迎来几名神色匆匆、行踪诡秘的客人。
见到这几人, 姬昇脸上显出几分惊讶之色。
“母后有何事?竟然派出了你们几个?”
这几人都是皇后手中最厉害的底牌,但凡用到这几人, 都是遇上了不得了的大事。姬昇脑中飞速运转,各种猜测出现在他脑中, 到底出了什么事, 值得母后动用这些人?
姬昇一连抛出好几个猜测, 然而却没有一个猜中。
面容平凡, 看上去似乎转眼就忘的中年男子微垂眼眸, 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几分伤痛, “殿下,主人命奴送您出城。”
“出城?!”姬昇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推开椅子起身,走到对方跟前,“这时候出城?!你在开什么玩笑?!”
眼下突厥人也已经退离盛京,他仍旧是监国太子,手掌大权, 只等着时机一到, 登基为帝。现在这个时候出城, 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悄无声息、如同逃离一般,隐姓埋名离开盛京,这不是要让他丢下即将到手的一切吗?!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 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安。姬昇双眸紧紧锁定住领头的中年男人,下颚绷得紧紧的,发出口的声音带着些喑哑,仿佛一根老旧的弦,“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母后为何会突然派你们送我出城!”
出现在东宫中的这些人都是皇后的心腹,跟随她多年,主仆情深。见姬昇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冥冥之中,却仿佛母子连心一般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心中都不由生出几分悲意。
想到皇后的嘱托,领头的中年男人克制住所有情绪,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出五个字。
“主人她薨了。”
一声闷雷似乎在耳旁炸响,隆隆的响声久久回荡在姬昇耳中,一直传到他心底。他只
天旋地转,所有一切声响都离他远去。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显出雷霆怒色,“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诅咒主人?!”他说着,抬手抓起书桌上的镇纸,就想往对方头上砸去。
“殿下!主人是真的出事了!主人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您,她要求我们一定要立刻将您送出盛京,带到安全之处!”姬昇的反应,领头的男子能理解,说实话,哪怕姬昇如今已经监国,在他们这些心腹仆从眼中,他也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他的底气,他肆意妄为的自信,全都来自皇后。
如今姬昇依赖之人,骤然离世,他无法接受,也是常事。
但如今时间紧迫,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将姬昇转移到安全地方去,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姬昇慢慢接受这件事。
领头的男子头一偏,避开砸过来的镇纸,以一种颇为不敬的姿态,抬头直视着姬昇的眼睛,大声又坚定,“殿下,主人真的薨了!”
姬昇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就是借他们百八十个胆子,这些人也不敢编排母后的死。此刻,领头之人的话,彻底打破了姬昇心底的自欺欺人。
“噗!”
一口鲜血从姬昇口中直接喷了出来。
“殿下!”周围人焦急起来,急忙去扶姬昇。
然而姬昇挥开这几人的手,独自扶住桌案,缓缓抬头看向这几人。几颗血珠沾在他俊美的脸上,为他本就令人惊艳的容貌更平添几分妖邪之气。
“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不得隐瞒!”姬昇再抬眸,短短几瞬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桃花眼中的怒气与浮躁尽数一空,只余克制之后的冷静。
领头之人暗暗心惊,没想到殿下在知晓皇后死讯之后,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如此之快!他一边想,一边将皇后与姬煦之事用最简单的语言告诉姬昇。
说到最后,他朝姬昇劝道:“殿下,眼下姬煦手握重兵,那些兵就屯在城外。他逼死主人,定然不会放过您!殿下,请立刻和我们一道——”
“离开”二字还未说完,就有人冲了进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破虏侯、破虏侯带人将整个东宫围了起来,说是受皇命看守太子。”
姬昇出去果然看见陈渊带人将整个东宫围得水泄不通,怒道:“陈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以下犯上,这样对待本宫。”
只见身着戎装,高大挺拔的青年手持一卷明黄的圣旨,冷声道:“皇上有旨,太子姬昇弑父夺位,谋害皇嗣,更意图逼宫造反,以下犯上,不仁不义不孝,押入大牢等候处置,钦此!”
“来人,将逆贼太子姬昇押入天牢。”
事情尘埃落定,皇权之争也落下帷幕,最后姬煦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而之前的皇帝则退位,姬煦尊其为太上皇,并且尽心尽力的为太上皇诊治,最终配置好解药,太上皇可以开口说话。
虽然服下解药太上皇可以开口说话,但到底是中毒太深,废皇后母子长年累月的给太上皇下毒,太上皇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时日无多。
废太子姬昇由于作恶太多被流放边疆,终身不得回来。此次平叛陈渊功劳最大,被封为南安王封地在北境,姬煦特地将大周北境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陈渊镇守,一来是为了震慑突厥,二来也是远离了朝堂的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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