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带血的彩虹

    
    就在唐大树认为自己将梅开二度、再度被爽约时，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在跑道上漫步。
    本来这也没什么，每天操场上运动的人多了，三三两两的学生相伴着聊天也是晚上很惬意的事。这时候还是秋天，正是户外活动的好时候。
    只是从背景看，有一个人有点像陈思，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嗯，只是凭感觉。
    在擦肩而过的同时，借着路灯的余光，唐大树看清了那个人，果然是陈思。隔着这么远仅凭背影都能认出她来，自己现在的眼力很好啊。
    “你好啊，陈思。”装作很突然见面，他非常淡定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很自然地背过身来倒退着跳，仿佛仍在运动一般。陈思旁边还有个女生，都是小姑娘，自己不能显得太过热情。
    “你好，学长。”陈思露出狡黠的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哥约的你，只要你来，总会碰上的----整个北工专才多大！不过，她这么说，是不是旁边的女生根本不知情？真聪明！女孩子害羞，一般首次约会时会拉伙伴壮胆，那位不会就是电灯泡吧？
    心理上已经是大叔的唐大树当然比女孩子主动得多。对她们这帮年纪的女孩来说，身边女生的话对她们的判断有非常重要的影响，所以要想对陈思“有所作为”，必须给那个女孩一个好印象，至少不能忽略人家。所以，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对她旁边人说：“这位小美女，你好，我叫唐大树。”
    在路灯的阴影里，依稀看到那个女孩要略比陈思高，脸也稍微胖些。她的五官也很端正，但绝对没有陈思耐看----想来任何一个女孩，只要不傻，在这个场合都不会拉一个比自己漂亮的人而让本应该成为红花的自己变成绿叶吧？
    电灯泡看来真的对今晚的情况一无所知，明显地被唐大树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搞得愣了一下。不过她的反应很快，微笑了一下，很大方地说：“我知道你。”
    哦，唐大树略想了想，看来是“巡回演出”的功劳，整个96级女生应该都认识自己吧，再说自己长得也不赖啊。
    “哦，认识啊？那么就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哈哈哈。”
    两个女孩都咯咯地笑起来。似乎在夜晚的灯火下又有同伴占着人数多的优势，陈思能够放得开了。她很自然地介绍说：“她是我舍友，魏静。”又有点调皮地对唐大树说：“她对你可崇拜了，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每天都来这里跑步吗？还是约人？”
    可不约的是你么！唐大树岂能被女孩子将住，他一语双关地说：“本来是约人的，现在不用了。看到你们之后，我谁都不约了。”
    两人有点像打机锋，魏静瞅了陈思一眼，快言快语地说：“你们看来早就认识了。”
    虽然学校禁止早恋，96级也是刚入校不久，但青春的荷尔蒙是条条框框栓不住的。中专学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这里绝大多数学生一辈子的高度，几年后他们就将步入社会成家立业，所以在校园和班级的各处，总能看到一对对明显但又不出格的男女生腻在一起。在魏静的班级，男女生传个纸条递个信已经很不稀奇了。
    陈思和唐大树都异口同声地否认：“没有。”觉得拒绝的意味太浓，唐大树本能地马上又加了一句：“可是我早应该认识她的，哈哈。”
    可不是么，这是两人自中午搭讪以来第一次见面，但唐大树觉得，他确实早就该认识陈思的。虽然有个外人在不方便，但唐大树还是想稍稍挑明一下两人的关系，就看陈思如何搭腔。有时候越是害羞的女孩子越是机会，不是有句话这样说么，“不表白，是朋友；表白了，是女朋友”。
    陈思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但是脸上明显地打扮过了，不然上了一天课不会还这么亮眼。而且唐大树还能闻得到她的香味，淡淡的，在夜空中飘得很远，钻进鼻子里很舒服。
    魏静看来是个很聪明的姑娘，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着对陈思说：“要么，我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们接着认识？”
    陈思终于露出她腼腆的一面来，急忙拉着她的手说：“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想向他学英语的吗？他人就在这里，你正好可以问他啊！”
    魏静摇头笑着说：“这种好天气不适合学外语，再说学长还跑着步呢。那么学长，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好好学外语呗？我周末都有空的。”
    唐大树随口说：“当然可以，你有空的时候，我让陈思约你。”有学英语这个由头，自己倒可以光明正大地找陈思了。当然，英语学习是随时随地的，不一定非要局限在教室里，校园外秋高气爽，正是学习的大好时间啊。
    魏静把陈思的手轻轻一推，自己像完成使命般咯咯而笑：“不打扰你们好好认识了，那个学长，别忘了感谢我啊。”她笑嘻嘻地转身离去，在夜空里摆摆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被魏静这么一打浑，两人的陌生感倒弱了不少。只是陈思突然一个人面对唐大树有些放不开，只能自顾自地低头朝前走，此情此景便有些冷场了，唐大树只能笑笑找话题对陈思说：“你舍友真逗。”
    讲到别人，陈思就有了素材：“她这个人很好玩的，敢说敢做，平时大大咧咧的，我和她关系最好。”
    “你和她确实很互补----什么时候来的？我跑了三圈都没看到你。”
    “我们刚才在实习楼下，我看到你刚刚跑过去的。”
    “还以为你不来了，那就便宜我了，相当于你请我吃顿饭。”
    “你想得美！”
    唐大树摸摸脸：“何止想得美，我长得也很自信啊！”
    陈思“噗嗤”一笑，这一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笑，青春灿烂，能把人的心暖化。
    “呵呵，你今晚真漂亮！”唐大树大着胆子说，这绝不是恭维。
    “真的？”即使处在害羞状态，陈思也还是愿意听这句话，只是为什么他说得这么直接？
    “真的，你化妆一定化了很久吧！”
    “你才化妆很久呢！”8点下课，9点来这里，去掉各种事情耽搁，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不到半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陈思也只是洗了脸、理了头发、照了下镜子。再说，他这话的意思是以为我全凭打扮喽？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骗人！你不化妆怎么可能这么好看！”唐大树呵呵一笑。这种把妹的套路在后世的网络上很盛行，即使单身狗如他，通常也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做些笔记，以备不时之需。果然有备无患，现在，就用到这里了。
    陈思又粲然一笑。女孩子对风趣的男生大都抱着欣赏的心态，而且她对唐大树本人也不排斥：干干净净的大男孩，成绩很好（这是想当然的，其实目前唐大树在学习上表现出来的只有英语而已），又喜欢运动，而且说话幽默。“你说话这么厉害，肯定骗了许多小姑娘了？”
    “怎么可能！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说句实话，今天教室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向我借钱？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对！”
    虽然心里甜蜜，也有些期待，她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其实我早就看到你了”，唐大树大言不惭地说。这个时候，适当地加工一下是必须的，他怎么能说自己是为舍友“小淫|虫”打前站但是临阵又改变主意了？“当时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我就想认识一下你。当时那么多人，我没有别的借口，只好借钱喽。”
    这时候，唐大树取出塞在短裤兜里的五元饭票：“这个用不着了，还你。”
    陈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在手里。热热的，带着他的体温。唐大树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作为女孩子还是有点窃喜的。
    “看在你今天大方借我钱的事上，我决定明天请你吃饭。”唐大树趁热打铁。
    “啊？那个不行，我明天还有事。”有点太快了，她有些适应不了，毕竟认识还不到一天。
    “再忙也要吃饭吧？你宿舍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到时找你。”对犹豫不决的女孩，快刀斩乱麻是要点，不能容她有反对的余地。只要她迈出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会都水到渠成。
    “嗯，我真的有事，要不就算了…”虽然进入校园才两个月，但男女在一道吃饭在别人的眼里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清楚的，被人瞩目，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咳，被你打败了。好吧，我以后再约你，不过你总得给我你的宿舍电话吧？”把妹需要耐性，如果不能速成就要有放长线的准备。
    “不给，老师说了，现在是努力学习的时候，让我们提防高年级学生的骚扰----你不会骚扰我吧？”
    “什么话呢，正常的交往怎么成骚扰了？再说我也要有机会骚扰才行啊！天气已经这么冷了，给我点温暖好不好？”
    “那好吧，5511…不过平时没事不要打，晚十点后也不要打，我们宿舍10点就熄灯了；也不能在周末打，多数没有人。”
    “那么其他男生一般什么时候打？”
    “他们一般…你好坏！反正不要乱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