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身影来得诡异,被发现后更是直接动手,但发现苏文有抵抗之力后的行为却大相径庭,就像故意放水,硬抗他一记都天神雷,试探的意味很浓。
已经打草惊蛇,正常来说不应该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吗,怎么看这邪戾之气十足的诡影也不像是那种甘心赴死的类型。
苏文不得不怀疑,对方在图谋他什么?
很简单,排除单纯杀人的可能性后,对方的目的还能是什么?
如果所料不差,这道诡影应该就是那个血真人的手段,图谋苏沐雪的血脉不惜追了几百里地,难道自己的血脉也有特殊之处?
只是瞬间功夫,这些念头便自他的思维中闪现。
一般来说,修为境界越高,人也就会越聪明,毕竟人体是一个和谐完美的整体,综合素质的提高能够带动每个枝节。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修行界也不例外,比如某些觉得法修太难而专修炼体的肌肉棒子——不是因为肌肉过多从而影响大脑容量,而是本来就不擅长思考,所以才选择炼体路线。之所以特意说明,是为了告诫不要以貌取人,想当然地认为五大三粗的武者就会憨厚、没有心计。
“什么人?”
“没事吧?”
林九四人刚好看到诡影被雷光劈得灰飞烟灭的情形,俱都关心问道。
面色有些难看。
四个金丹期大修士,被敌人摸到义庄里面居然都没察觉,如果目标不是苏文,而是换做别人,敌人怕是已经得手,羞恼交加下,表情好看得了才怪。
“多谢师叔祖关心,我没事。”苏文道谢之后,稍稍组织一番语言,回答道:“不清楚是什么人,我在休息时忽然察觉到房间中的灵气出现异样波动,醒来就发现多了一个诡异的身影,正常人高,纸人一样薄,没有五官,穿着一件血色道袍。对了,身上的道袍能化作一团腥臭血气护在头顶。一开始准备对我下手的,后来在被我拖延片刻后,却又放弃,硬抗我的雷法也不闪避。”
四人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那个家伙吗?”四眼道长直接问阿贵道。
“不知道,没见那家伙用过这种手段。”阿贵微微摇头回答道。
他们口中的“那家伙”,自然是血真人。
嫌疑……已经不是嫌疑,四人几乎都认定是血真人!
任家镇,根本没有会这种邪异手段的人!
疏忽了!
本以为已经这个时间、又有四个金丹期在,对方即便抵达任家镇也会躲在暗处暂作窥察。却没想到,居然被这家伙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四人反倒是“羞”比“恼”更胜一些,毕竟苏文不曾受伤。
林九、四眼道长察看房间残留气息期间,苏文忽然发现,王慧一手缩在衣袖中,双目微闭,嘴唇抿起,似是在推测什么。
茅山一派历经千年,早已分化出一道道支脉,苏文继承的石坚一脉擅长雷法,林九一脉擅长符箓火法,四眼道长一脉擅长赶尸请神,阿贵一脉擅长体术,王慧一脉擅长推算占卜。
推算占卜一脉最为神秘,对天赋要求也特别高。就像数学领域,普通人投入巨大精力可以入门,但要想在这个领域中脱颖而出,却需要与之匹配的天赋,如果还想更进一步,有所成就,对天赋的要求更高。
苏文不懂这个。
事实上,他们这一脉都与推算占卜无缘,更擅长以力服人,信奉一道雷电不够就两道,两道不够就三道……直至将对方杀死、或者打服。
他的推衍天赋,相当于一项主动技能,只是会用而已,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甚至,现在都不敢经常用,总感觉这项天赋出现在前身身上不太对劲。
不过,他也知道,在推算占卜时,肯定需要集中精力,生怕被外界干扰。
所以阿贵守护在旁。
媒介,应该是那道诡影留下来的气息。
之前因为将实力压制得太低,只凭借自身天赋潜入,所以林九四人都不曾察觉。但已经知道诡影的存在,哪怕气息微弱,也无法再隐藏。
苏文也安静地守护在旁。
他相信林九、四眼道长的实力和经验,尤其是经验。
实力可以通过修炼、机缘来提高,但经验却没有任何捷径,唯有亲身去经历、去体验才能累积。
他进入秘境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时间流速不同来修炼、历练,而不是寻求虚无缥缈的机缘。
很快,秋生、文才、苏沐雪等人也都来到房间外。
这么大动静,就连睡得最稳的文才也被惊醒。
苏文主动上前告知他们,并叮嘱他们小心警惕。
这家伙胆子大得很,谁知道会不会在白天偷袭?
杨昕、尹驹、钱亦平三人互视一眼,眼中俱都露出惊恐之色。
亏得是苏文,如果换做他们……
苏沐雪反倒比较镇定,随着血脉提升,她的性格也逐渐发生变化,沉稳孤傲,虽然同样后怕,却不至于惊恐。
站在苏文身旁,更多几分安稳。
她的血脉不止是对风、水两系的加成,还有一种冥冥不可言喻的直觉,觉得苏文比阿贵夫妇更有安全感。
这时,林九、四眼道长也已检查完毕,一脸郑重地走到门外,安慰几人。
没什么收获,只发现一股浓郁的血腥、邪戾之气。
这里的“浓郁”,并不是量,而是质。
基本可以确认是血真人无疑。
“今天来的这个怪影,实力压制得太低,而且打了一个时间差,没想到会来这么快、这么胆大,所以师叔祖他们才没能察觉。”苏文也帮忙安抚道,“放心,再没下次!”
“我没事,劳师祖、师叔祖、师兄费心了。”片刻之后,杨昕最先恢复过来,恭声道谢。
性情坚韧,更胜男性。
只是睡觉前刚刚听完钱亦平的讲述,就像一个人在深夜看《午夜凶铃》,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肯定会吓一跳。
然后是尹驹。
钱亦平也跟着道谢,脸色依旧苍白。
人家不是记名弟子,就是亲人,只有他一个外人,能不慌吗?
“呼——”王慧忽然睁眼,幽幽吐出一口长气。
“怎么样?”阿贵、四眼道长心急地同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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