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要命,也考虑一下你自己的部下!”田迭香往后看了看。
赵冷也紧张兮兮盯了过来。
老马笑了笑,一点儿不在意:“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我可爱的部下陪葬了?”
“你没有选择。”
田迭香咬着牙,她伸手指向身后的按钮:“只要我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让这里引爆——”
“是吗?”老马斜着眼看她,扣动了扳机。
田迭香根本不敢相信,她只见到老马挪了挪枪口,黑洞洞的枪管就像是黑洞一样吞噬了自己,冒着轻烟的子弹削去了空气一般,当她感受到手臂传来灼烧的疼痛感时,好像才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田迭香目瞪口呆,她的手掌被子弹掀翻,整个人连带着滚到一边,灼热的空气伴随着浓腥的血水,顺着她的手掌——那个被子弹灼烧得洞穿的伤口,好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
然而最让田迭香愤慨的,还不是疼痛。
扯着嗓子,扬起脑袋的嚎哭声,也更像是痛诉。
然而并没有这个空档。
她才抬起头,就见到老马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近身,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来得及,整个人就已经被老马一脚踩住,像是在地上蠕动的蚱蜢。
老马再一次上膛,褪下弹壳,顶在田迭香的脑袋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只要不死,就行了。”老马的脸罩在狐狸面具当中,光是视线就让人感受到冰凉,他踩住田迭香的手腕。
被踩住的她一边啜泣,一边使劲地抬起头,愤恨瞪着老马,无计可施。
“别小看警察。”老马笑了笑。
“你们走。”他又转过身,这次是对赵冷说的。
赵冷微微张嘴,她哪里肯走。
但老马早料到这一点,他扭身回来,语气沉下:“这是任务。”
“可是——”赵冷吸了口气。
“就算你想玩个人英雄主义,小赵,我问你,这里上千的村民,是你玩游戏的筹码,还是要保护的对象?”老马耸了耸肩膀。
赵冷沉默。
“回答我!”老马的语气变了,变得又高亢又尖锐,一出声,赵冷就吓得快要跳脚。
“……保,保护的对象……”赵冷小声回答。
“听不见!”老马皱起眉头:“我是怎么教你的?”
赵冷心里一动:“是……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
“听好了。”老马用手肘顶住田迭香的咽喉,反手从裤腿抽出一根弹匣,喂进枪托,沉着气说:“现在立刻带领全体村民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事,不允许擅离职守。”
赵冷愣了一秒种。
“柴广漠。”老马继续说:“你负责掩护,你们俩所有的任务都要以这一条任务为最优先。”
他回过头,撩起面罩:“活下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响起了喧闹声。
是田迭香的人。
看来刚才的枪声惊动了她预先设置好的“保卫队”,再加上不明就里的村民,已经产生了更大的骚乱。
“走。”柴广漠回头瞥了老马一眼,掉头要走,赵冷却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走!”
柴广漠又说了一遍。
赵冷嘴唇扁了扁,不动。
“赵冷!”柴广漠抓住她的肩膀:“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你只不过是耍性子!”
赵冷的眼珠子微微一动,斜着眼看了柴广漠一眼,悠悠说道:
“耍性子就耍性子,我误会过师父,现在……我要跟他并肩作战。”
“这里的这些村民怎么办?你不管了?”柴广漠问。
赵冷沉默片刻,说:“柴广漠,你按照我师父的吩咐,疏散村民。”
“你让我丢下你么?”柴广漠问。
赵冷的眼睛闪了闪,她咬牙摇着头:“我……我陪我师父。”
柴广漠叹了口气。他双手抓按在赵冷的肩膀上,四目相对,不过半米的距离,从她决然的目光当中也能窥见一斑——她是认真的。
柴广漠无可奈何。
他把手里的弹匣褪下,塞到赵冷的手里,什么也没说,掉头便离开了。
赵冷吸了口凉气,看到老马跟田迭香对峙着,双方身体都在颤抖——老马毕竟年纪一大把了,这种体力执勤,并不是他擅长的。
赵冷二话不说,当然要支援老马。
她急忙到老马跟前,背抵着他,阴沉着脸,问:
“现在怎么办?”
老马叹了口气,戴上面具。
“你为什么不走?”老马问。
他身体剧烈抖动,被他摁住的田迭香脸色赤红,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出气进气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水牛。
她两颗眼珠子凸了出来,看样子老马已经够她受了。
赵冷盯着眼前的田迭香看,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至于老马的问题,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忠诚?还是情谊?
赵冷觉得什么答案都不太对,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就是这样了——看到你在这,我也不能放着不管了。”
老马笑了笑。
他的笑藏在面罩里。
“等村民撤离了,再解决她。”
老马说。
赵冷点点头,背靠着老马,心里踏实了不少。
“留神。”
老马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踹了开来,屋外闯进几人,个个都眼熟。
赵冷一眼看过去,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你们。”赵冷笑了。
这一幅幅熟面孔,不是那些从村里逃出去的“嫌疑人”,又是谁?眼见他们要么狡猾,要么凶悍,身上的装备看上去比警队实力还不低,这时候冤家见面,分外眼红。
原来从村里消失的这些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都是熟人啊。”赵冷咬着牙笑:“师父,这些可都不是什么新朋友了,我在村子里,他们可没少“照顾”我呢。”
“哦?”老马的脚上加重了力道,身下的田迭香更是连脸都变了形,呻吟当中,还带一些闲言碎语,老马只当是没听到。
“看来你还打算玩到底?”老马问。
田迭香笑了笑,忽然高声说:“赵警官,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件事,恐怕你很感兴趣才对!”
“少废话!”赵冷压根不打
算跟这“狂徒”交流,但后者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你听了就不会这么说了。”田迭香狞笑一声,抬头看了看“狐狸”,笑道:“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就算你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亲爱部下的性命开玩笑。”
老马不吭声。
“狐狸——嘿嘿,也就是这位马警官,五年前,他失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而如今,视为己出的闺女又身陷险境——”
田迭香盯着赵冷,一边看一边笑。
被这样一道眼光,盯的浑身不自在,赵冷忍不住身上爬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知道这个田迭香到底想说什么,但门口已经聚满了人。
柴广漠前脚才走,这些人后脚跟了上来,看上去早等候多时了。
赵冷数了数,够齐整的,既有钱斌他们收拾的几人,也有自己和老柴对付的团伙。
从这些人的脸上俩看,不像是抓壮丁抓来的,倒像是跟着田迭香私有密谋。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赵冷转了转身,把身后的田迭香露出来,让这些人看得仔细,说:“你们看,谁在我们手上?”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人被扭着肩膀被推了出来。
瘦脸,个高,身子像是一根竹棍。
当然是“竹棍儿”,他脸上神色异常,被几个人扭送着肩膀送到赵冷面前,面有难色。
“赵,赵警官。”“竹棍儿”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看了些什么,犹犹豫豫地说:“我看你,你们还是……还是束手就擒吧。”
“没想到,你也说这种话。”赵冷拉下脸。
“竹棍儿”露出一张苦瓜脸色,他眨了眨眼睛,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缩着脑袋弯着腰,整个人像是捡垃圾的老头儿:“我……我……”
他支支吾吾不出声,赵冷便小声说了句“让开”,轻而易举推开他,堂堂正正面对眼前十几号人,仍旧面不改色。
“你们想怎么样?”赵冷问。
“竹棍儿”苦着脸:“你放了她吧,我们保证不为难你们。”
“你也这么说?”赵冷飞快回头,狠狠瞪着“竹棍儿”说。她最见不得这样的“背叛”,指着“竹棍儿”又说不出话来,憋得一张脸红的暗暗发光,脸上冒着气。
“算了。”她冷笑一声,不打算说了,反正不管跟他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赵冷看向老马。
现在,只要控制住主谋,也就是这个田迭香,不要让她接触到墙边的开关,等老柴那边一完事,情况就扭转过来了。
田迭香也知道。
大势已去。
“竹棍儿”站起身,他看了一眼屋里三人,知道他们各自都拿着对方的把柄,于是便小声说:“柴警官已经撤走了。”
田迭香没有说话,她的脸通红。
从老马反水的一刻起,自己已经没有分毫胜算。她缓缓爬起身,忽然顶着腰,开骂。她把胸口里压抑的怒火一股脑地倾泻.出来,没有目的,没有原因,更没有针对谁,只是骂。
田迭香指着人骂了半天,那就是真的骂了半天。
尽管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倾泻的嗓音在她的声音掩盖下,更像是成了她的一场讲演会,所有房间里的人都安安静静,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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