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他无故失踪这事。现在我们知道,他是潜伏到敌后去了。可当时什么情况,小赵同志,我想你是了解的。”
老马刚失踪的时候,临城的确乱了套,恰好组织开始动作。
那时候,对老马的“怀疑”,自然是顺理成章。
可是——现在?
赵冷拍了拍桌子,“今时不同往日,郭副局,现如今我们已经知道,师父是为了彻底击溃组织才这么做的。”
郭副局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带着赵冷来到他的办公室里,抓了一捧钥匙:“小赵同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赵冷纳闷。
郭副局带着她穿过大楼内院,直到地下四层。
“这里是绝密。”郭副局说:“今天是特例。”
赵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看见四周一片漆黑,郭副局摸着一个地方插进钥匙,四面墙壁上才兀地亮起光。
光照呈的竟然是啫喱色,黯淡沉闷,让人看不清细节。
粗看上去,地下四层应该是一间档案室,四周竖起三米高的大柜子,过道上横七竖八的移动梯子,还有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卷宗符号。
“平常一些复杂的,不能透露出去的案件资料都在这个地方。能进来的人不多,总部只有三个。”郭副局给赵冷看了看钥匙。
通体是铜,但浇筑特殊隆起部位却是合金件,只不过这种合金材质特殊,赵冷从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钥匙是特殊定制,很难仿造,毕竟是这种敏感的地方。”郭副局说。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赵冷纳闷。
“两个原因。”郭副局说:“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起失窃案。”
“卷宗室?”赵冷有些惊讶。
“我当时和你的反应一样。”郭副局笑了笑说:“毕竟这里算是我们警方守卫最严密的所在,连这里都能失窃,实在是……总之,我们丢失了部分资料。”
“很重要的资料吗?”赵冷眨眨眼问。
郭副局想了想,摇头:
“并不那么重要,是五年前的一桩案子。只不过,这个案子本身有些特殊——小赵同志,放在这个资料室的案件,不是惊天密谋,就是悬而未决但是又影响恶劣的重要事件。可那起案子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
“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那起案子的当事嫌疑人,是老马——也就是你师父的儿子。”郭副局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怀疑我师父?”赵冷问。
郭副局眯着眼:“这只是动机而已,但是我没有证据——而这次事件,他也的确是大功臣,我们实在找不到他背叛的理由。”
“因为他没有背叛。”赵冷笃定说。
郭副局笑了笑:“但愿如此。”
说完,他带着赵冷来到最边上的一个铁柜子旁,用钥匙打开门,听到“汽”的一声,液压推动舱门,扑面而来的氮气冲在赵冷的脸上,让她多了一分局促。
“这是我的柜子,”郭副局说。“最新的几起要案也陈放在此,关于你们查处的DU村一案,几乎所有行动都是往上
报备的,但是却有两个疑点。”
赵冷不敢出声,她紧张地看着郭副局,这个瘦子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不苟言笑。
“一个是老马为什么突然失踪,这件事太诡异。当时我们调查应该是组织行动,可缺乏逻辑——老马是一个资深警察,对方抓到他之后,一没有情报交换,二没有利益往来,却轻而易举让老马深入高层还如此信任他,这是一。”
“二一个,在老马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后,案子已经进行到后期。而这个时候,坐镇后方的老冯却……”郭副局合上卷宗,看着赵冷的脸色产生了变化。
“这件事让我们没法不重视。”
“因为我师父回来,所以你们怀疑他?”赵冷不可置信。
“他有足够的动机。”郭副局说:“毕竟,因为之前的失踪,老冯现在的位置对他已经产生了阻碍。”
赵冷盯着郭副局看了一会儿,笑着摇头:“您放心吧,郭副局,只是动机,我敢保证,我师父绝对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郭副局有点惊讶,他见到赵冷的眼里闪着光,她对老马的信任是百分之百的——任谁看了这样一双眼睛之后,都会有如此感慨。
“我师父在这次行动期间曾说过,案子结了以后,他就准备引退。”
见郭副局没话可说了,赵冷鞠了一躬,告辞了他。
回到大厅,赵冷呼出一口气,肩膀上沉甸甸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发泄出胸中的压抑,往值班室的方向去。
然而越往里走,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总部的警察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他们就像是在观摩欣赏一件奇景似的,盯着赵冷直看,她走到哪,总少不了这些视线。看的她毛孔都要扩张一样。
赵冷逃难似的到了值班室,她一进门,舒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是麻醉了一样软在椅子上。
“来了?”值班室里,等候她的,自然是钱斌和小王。
“出什么事了?”赵冷问:“他们为什么那么看我?”
“不只是你。”没等赵冷详细描述那一道道冷冰冰的视线如何如何,小王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我们也都一样——所有执行这任务的同志,现在都是怪物。”
“怪物?”赵冷咂咂嘴。
“就是——怎么说呢,瘟神你懂吧。”小王自嘲似的笑笑:“你看门口那堆记者了没有,巴不得咱们再出大事,接连的案件一环扣一环,总部都快成时报的分站了。”
小王的话虽然夸张,但居然恰恰符合事实。
赵冷也没法反驳。
但她不是为这事来的,她甩甩脑袋,打开话题:“那你叫我来什么事?”
小王看着赵冷,从她的脸上像是要读出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老冯的事。”小王说:“五天前,有人发现他死在办公室里。”
“这我知道。”赵冷嘴巴抖了抖,嘴角微微抽动,小王看在眼里。
赵冷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很快恢复如常。她压住心里的躁动:“说点我不知道的。”
三人确认屋外没有另一双耳朵以后,关上门,回到屋内。
小王使了一个眼色,钱斌就乖乖去倒弄咖啡机,替两人倒茶,平日里闺蜜做派上身的小王就赶紧牵了赵冷的手,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这事儿,你还不如不知道为好。”小王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情,又是长吁短叹,又是弯腰驼背,还真有垂垂老矣的神韵。
不过赵冷一眼看穿,她推了推这个八卦的闺蜜,两人交头接耳好一阵,小王才说,早料到赵冷要来这么一趟,神神秘秘的她交给赵冷一份文件。
赵冷没心情跟她玩虚头八脑的,直问:
“从我们回来到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王见她十分认真,又很笃定,的确是铁了心要查,才说:
“我刚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你当时情况还好,我受的伤重一些,所以到特护病房,当时听到护士说的。”
小王果然知道些什么。
赵冷不允许自己糊里糊涂接受这个现实。田迭香的案子不明不白,老冯的死又稀里糊涂。她决心查个清楚。
小王只能照实了说:“情况是这样的,我当时在医院,听他们说有一份死亡报告还没有上交,当时就很在意,毕竟那个病室是警方专用的特护,趁他们不注意,我弄来一份,草草看了一眼,没能看得很仔细。”
小王只是说,赵冷听了都紧张地出了一身的汗,她捏捏手心,手掌发了潮,以至于连舌头都跟着干燥起来。
“果然是老冯。”小王挤眉弄眼,两颗眼睛演绎出不同种的色彩,看得赵冷心跳加速。“那是老冯的死亡报告,回来之后我右眼皮一直在跳,当时我就知道,肯定出了事,准吧!”
赵冷扯了扯小王的袖子,示意她赶紧把话题撤回来。
小王咳嗽两声,她接过钱斌端来的热茶,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小口,满意的点点头,才缓缓说:“后面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这得你自己查。”
“你吊我胃口!!”赵冷登时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哎呀你别急!”小王知道赵冷的脾气,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我这不是一早给你准备了东西吗?”
小王斜睨一眼赵冷手里的资料。
“老冯的死亡报告?”赵冷倒吸一口凉气,天杀的小王长进了,这样的好东西居然都能搞到手。
小王抠了抠鼻子,耸耸肩:“你就当我是吹牛皮好了,还我。”一把从赵冷手里抢了回来。
赵冷立刻变了脸色,陪笑道:“好姐妹,是我误会了嘛——怎么样,你真搞到手了?”
她迫不及待从小王手里抢回来,顺着文件夹的封装解开纸袋,取出里面大概一指厚的文件,脸上掩盖不住的亢奋:“这么多!”
然而仔细看下去,她又懵逼了。
这是一些案件的宗卷,并非死亡报告。顺着翻下来,赵冷的心情越发冷了,一手把资料甩到地上:“小王,你耍我?”
小王并不气恼,见赵冷气从中来,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平静地把手里的茶盏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捡起资料,好好摞起,看了看赵冷:“我知道你脾气火爆,只是这么多年,也没有长进。”
赵冷气得脸都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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