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热血

    
    “是我……你叫她们安静些，毒枭分子随时可能提前回来。”追龙吩咐说。他伸手掏出一大串钥匙尝试数遍，门终于打开了。
    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扑鼻而来，漆黑的房间中传来人群躁动声响。直到其中有人打开房间电灯，追龙才瞧清楚里面的情况。
    昏暗的光线下，几张简陋大床放置在角落位置。
    十来名衣衫褴褛古铜肤色女人正盘坐在床头，一张张失魂落魄的脸上尽是憔悴不堪。她们见到追龙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一双双黑色瞳孔中显露着无助绝望的眼神。
    房间中灰旧墙壁已残缺剥落，地面上摆满着各种生活用品。在这不见天日的拥挤环境更是细菌的温床，追龙见到这幕不禁为她们身体健康担心。
    满头耷拉油腻的头发，表明她们蜗居在此已经有段时间了。
    “你们都是被毒枭工厂抓进来的？”追龙随手关上房门问道。
    “嗯嗯……”大多数女人连连点头回答。
    还有几名目光呆滞，表情木讷的女人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好像全不关注。或许她们长期待在这里，痛苦的经历已磨灭了她们对生活的信心，对离开毒枭工厂的期望。
    “你怎么来了？”卡妮雅跑到追龙跟前问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盯着他，脸颊上露出欣喜之色。
    “当然是来救你离开。”追龙回答。
    “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再不走他们就回来了！”卡妮雅脸色焦急说道。
    “既然来了就要把你们救出去，我不会做无功而返的事情。”追龙看着她说。
    “你要把我们都救出去！”卡妮雅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
    “她们生于偏远山区，贫困疾苦的生活本就不易，现在又落入毒枭工厂中遭受这种虐待。此刻我们俩逃走纵然容易，但她们以后的命运呢？”追龙叹气说。
    “那你有把握安全离开这里？”卡妮雅看着他说。
    “没有。”追龙沉默半响才回答。
    追龙清楚一旦决定拯救房间里全部被囚禁的女人，这将是巨大的冒险，背后承担代价正是所有人的性命。或许他可以为卡妮雅与自己做这个命运抉择，但其他女人呢？她们也甘愿冒这种巨大风险？
    “你们愿意跟我走？”追龙目光打量着眼前这群惊慌不安的女人问道。
    “愿意……愿意！”大多数女人面露喜色回答。
    “如果整个行动被毒枭工厂发觉，大家都可能会死在无情的子弹下。”追龙脸色沉重说。
    “没关系……我待在这里也是生不如死，我愿意跟你走！”其中一个女人嗓门清脆说道。也有几个女人脸上露出质疑之色，但最终所有人都愿意跟他离开。
    片刻。
    楼房下面传来一阵嘈杂说话声，显然是毒枭工厂的重要会议已结束了。
    “不好，毒枭分子回来了，你们一定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追龙说完将房门开条缝隙，将目光落在走廊上。
    一群毒枭分子嘴里含着卷烟，朝走廊这头大摇大摆走过来。
    “他妈的，那个兔崽子居然杀了闪电豹，现在又来咱们工厂找茬！简直是活腻歪了！”门外传来毒枭分子的咒骂声。
    “能干掉闪电豹的是一般人？听说那小子以前是东南亚有名的杀手，还被东南亚各国通缉过！”另外有人说道。
    “不过这次鬼影老大亲自出手，不管那小子是多硬的茬，都给他一刀宰了！”
    “听说今天刚刚抓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是鬼影老大看中的女人，你小子活够了是吧！”
    “得了……明天老大亲自出征，大家早点休息。谁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隔壁房间里的女人，那他真是活腻歪了！”其中有人提醒说。
    这群毒枭分子经过走廊随后各自回房休息。追龙躲在门后紧抱阿卡步枪的双手已沁出汗水，让他欣喜的是屋里的女人们异常安静，表现出极其配合的愿望。
    追龙清楚现在的处境如同走在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则会跌落深渊，自己粉身碎骨的同时还会带一群无辜的女人。
    深夜。
    房间早已熄灯，黑暗中一个身影站在房门后一动不动，犹如黑夜中潜伏的猎豹，静静等待着。
    他从门缝中窥视外面，整个毒枭工厂万籁俱寂，走廊上已没人影。那些毒枭分子已进入了梦乡，连房间里都响起了女人们的酣睡声。
    他没有一丝睡意，反而更清醒。
    他清楚在这危险至极的毒枭工厂内，由于夜晚黑暗的庇护，自己才得以安全藏匿在此，而黎明的到来将让他无处遁形。
    这意味着天亮之前他必须有所行动，或将带着这群苦难女人连夜出逃。
    很多人一生都失去过机会，他曾经也失去过。而此刻他却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天已微亮，东方泛起一丝曙光，朦胧夜色渐渐消散殆尽。
    追龙站在门缝旁搓揉了两下疲倦的眼皮，此刻他已打起精神来。
    “卡妮雅，你轻轻叫醒全部女人，咱们是时候出发了。”追龙走到卡妮雅床前将她拍醒说道。
    “嗯！”她回答。
    不多时，房间中的女人们排成一队站在床前。
    “等会儿你们排成一队跟着我走，一路上任何稍大动静，都可能惊醒那些耳目聪敏的毒枭分子，事关成败在此一举。最后我将驾驶工厂门口的货车带大家离开这里。”追龙详细讲来。
    此刻十来个女人听闻自己将离开这个地狱工厂，一张张憔悴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出发吧！”追龙说完，打开房门手中紧握阿卡步枪朝楼梯走去，十来个女人躬身弯腰紧随在后面。
    经过走廊时房间里的毒枭分子正鼾声大作，她们此刻犹如夜间偷食的老鼠般，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朝工厂门口逃去。
    此刻工厂院里空无一人，清晨的寒意袭来倒使人更加清醒。追龙沿着院墙边缘奔走，片刻功夫已到达大铁罐位置，军绿色货车就停靠在眼前，身后的女人们一路小跑紧跟而来。
    “啊……地上有人！”身后传来女人惊叫声。
    “别出声，那人是我昨天杀的。”追龙解释说。
    “卡妮雅，你带她们先上车。”追龙从口袋掏出一大串钥匙递给她。
    “那你呢？”卡妮雅问道。
    “你们先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追龙说完转身原路返回。
    他刚才掏出一大串钥匙，才想起自己答应带赤身女人离开这里。一路上追龙想起她整装待发坐在床头的样子，那双眼神充满了期待。
    片刻。
    追龙发现她的房门是半掩着的，他缓慢推门而入，床上女人正侧身而睡，那双大眼睛注视着门口位置，她身旁还躺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追龙不觉一惊：“难不成她一直在等我？”
    床上女人同样面露惊诧之色，脸上随即又泛起一片笑容。
    此时天已亮，东方山头升起一轮朝阳。
    追龙手握阿卡步枪站在门口观察着四周。她轻悄悄穿好衣服，坐起身走下床，生怕惊扰了床上男人。
    “你去哪？”床上男人突然问道。穿好衣服正欲离开的女人被他反手抓住，一屁股坐回床上。
    “不好！”追龙心下暗道。
    床上男人见追龙手持阿卡步枪闪身而入，脸上骇然失色，本能的举起身边手枪射击。
    “嗒嗒嗒……”
    追龙手中步枪喷出一道火光，床上高举手枪的男人已倒在血泊中。
    “快跑！”追龙喊道，两人同时转身朝工厂门口跑去。
    清晨的巨大枪声打破了毒枭工厂的宁静。
    “那群臭娘们跑了……快来人！”
    “嗒嗒嗒……”
    霎时间，枪声大作！毒枭工厂楼房里窜出无数赤身男人，他们高举步枪朝奔跑的两人射击。
    “啊！”紧跟在身后的女人发出一声沉闷叫喊，她背脊中弹瞬间跪膝扑倒在地。
    追龙转头回望，她已倒在血泊中，微笑的脸庞上目光中满是期望，双手仍伸向那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砰砰……”
    无数子弹击中在他跟前地面，他转身继续朝货车跑去。
    “快……快点！”卡妮雅坐在货车副驾驶喊道。
    “嘭！”
    他跳上货车驾驶位，猛地关上车门。
    “哐啷！”
    他发动货车猛踩一脚油门，撞开工厂大铁门，货车飞速驶入山路中。
    山路蜿蜒曲折，路面石块遍布，一片坑坑洼洼的景象。飞速行驶中的货车剧烈震荡，整个车身上下颠簸，让车里的人感觉像坐摇篮似的，为此追龙不得不放慢车速。
    “你刚刚回去只为救那个女人！”卡妮雅坐在副驾驶好奇问道。
    “我昨晚答应过带她离开这里，如果你若见到她那无助而渴望的眼神，你也会想帮她逃离这里的！”追龙说。
    “行吧！”卡妮雅回答。
    “去山寨的路，你熟悉？”追龙问道。
    “来过一次，好像是一直沿着这条公路行驶就能到达村寨。”卡妮雅回答。
    “哎呀不好……后面货车追上来了！”卡妮雅望着后视镜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