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义行

三百九十三 渡劫高手

    
    角落里一道身着素色华服的公公,走下楼梯缓步而来。
    “哪来的乡野匹夫,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竟敢在这逞能撒野!”
    身着宽大外杉脚踏木屐,明显和国人装扮的男子,强撑着微微颤抖的身形端坐不动,高声呵斥二长老的无礼行为。
    “竞技比赛,胜负最正常不过,难道只允许你们赢,受点伤就在那哭爹喊娘称委屈嘛!?”
    “就是,就是!先前你门派弟子......将人活活烧死,人家可没想你们这般不明事理!”
    “不要以为这是在你清王朝地盘,我们便会忍气吞声,真惹怒了众人,看你们如何收场!”
    有人开始质疑‘正一教’代表的作为,那些在竞技赛中吃过亏的人,顿时爆发自己的不满,挑衅意味十足的指责起二长老来。
    “各位使者大人稍安勿躁,竞技赛会正常进行,就这位仙师的鲁莽行为,我清王朝也会给大家个解释的!”
    眼看有一丝道理的情况,被‘正一教’两个智商堪忧的笨蛋搅乱。
    变成自己这面以主办方的优势仗势欺人,涉嫌偏帮参赛人员的嫌疑,华服公公的脸色愈发难看,好似调色盘般精彩绝伦。
    “哼!这位公公拥有如此修为境界,居然自甘堕落为那皇帝卖命,真是辱没了修仙者的声名!”
    从站起身形之际,张善远便做好被旁人指责的准备,只不过这毫无作为的太监也跟着起哄,着实让张善远觉得面上无光。
    早于第一次进入紫禁城参加宫宴,二长老便发觉那里面,藏有修为丝毫不输自己之人。
    现今若非有人仍趴在地上呕血,独独这老太监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己,自己还真不会将其放在眼中。
    若不是对方身上藏有什么宝物,最大可能,他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修仙之人。
    “身份如何并不重要,能护得住这清王朝的天下才是关键!”
    “唉!我等不过是些肤浅的修士,只想着能安稳度日,看着晚辈们成家立业!”
    对方模棱两可的推搪行为,反到让二长老,更加确定对方修仙者的身份。
    自己也曾赞同对面那位公公的说辞,只不过看到光幕中,小霜儿好似血葫芦的惨状,二长老徒然改变了坚守已久的执念。
    “二师兄,是打是冲给个痛快话,小霜儿坚持不住了!”
    身处白玉石圆形巨台三层殿宇的争执,并未给正在进行对决的百花仙子有丝毫影响。
    光幕中正被肆意凌虐的张凌霜,好似个提线木偶般,被甩开甩去任意揉搓。
    张凌霜时不时喷涌出的鲜血,夹杂着指甲大小的血块,看上去脏腑已然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辛苦这位公公回禀圣上,这竞技赛我们‘正一教’弃权,请即可通知那和国女子......停止攻击!”
    自觉这外放威势,对华服公公起不到什么作用,二长老直接收敛周身灵力波动,信步来到楼梯口欲下楼救人。
    “这位仙师莫要着急,还请随老夫面见皇上自行告知才好!”
    说话间,华服公公挥手拦住了下楼的出口,侧身将上楼的位置让了出来。
    “不要以为你个小公公,便能拦得住两位洞虚之境的高手!啊嗯......!”
    就在五长老张善意想要支持师兄,挥手准备拨开拦路公公的身形,徒然感到一股好似天劫降临的庞大威压掠过。
    张善意感觉周身血液好似瞬间凝固,阵阵寒意蔓延至每一处神经末梢,汗毛也不受控制的根根直立。
    “师弟,随我上楼!”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二长老张善远同样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庞大威压。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那是种久经沙场嗜血成性者,才能释放而出的恐怖威压,还是让向来自傲的二长老为之一颤。
    按照张善远这数百年的修行经验而谈,这楼上皇帝周遭,必然坐着位身处渡劫期的大能。
    若是自己师兄三人共同出手,尽管能与对方有一战之力,也必然因诸多因素影响打个平手,更何况现在掌教还不知去向。
    做好决定的二人,缓步走上专门为皇帝准备的顶层观景台,却在踏上最后的台阶时,被眼见的景象惊讶但不知所措。
    硕大的场地略显空旷,上首雕镂金漆的宝座上,皇帝陛下头戴束发嵌宝金冠,身着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明光色锦袍。
    皇帝身侧桌案旁,身着素衣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热茶缓缓送去口中。
    作为‘正一教’掌门的张善行,此刻仿若个乖乖宝的形象,跪坐在整个场地中间,微微低着头好似听训的弟子。
    “掌教师兄!?你这眼睛怎么青啦?”
    终于看到掌教师兄,满心委屈无处发泄的五长老张善意,几个健步便冲到大师兄跟前。
    刚想于对方抱怨一番,却发现掌教师兄那青肿一片的侧脸,低声细语的关心起来。
    “皇帝陛下,我‘正一教’自认觉悟不高,不敢将那国家大事抗在肩上,还请陛下留我那小侄女一条生路!”
    大概猜出个事态发展情势的二长老,虽心底有些犹豫,但想着霜儿正在受难,还是挥手握拳躬身行礼,不顾诸多避讳直言相告。
    “师弟!莫要因为咱们弟子学艺不精,影响了清王朝在诸国眼中公正无私的形象!”
    连师弟关心都未开口的‘正一教’掌门,此刻徒然开口责备起二长老来,顿时引得众人探寻的目光。
    “大师兄,以现在霜儿的情况,你可明白说这话的结果嘛?”
    虽隐约明白掌教师兄的顾及所在,但二长老还是接受不了如此懦弱的表现,明知故问的想要个对方个确切的答复。
    而已然来到掌教师兄身侧的五长老,却一反常态的默不作声,好似已然接受张凌霜可能陨灭的命运。
    “身为清王朝的子民,有责任为国出力,这事莫要再说啦!”
    “爱卿能想明白这些,也不妨朕对‘正一教’的悉心栽培,只要这次竞技赛能圆满结束,朕必然不会亏待尔等!”
    看着如此识趣的‘正一教’掌门,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视线扫过一旁还在喝茶的中年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各位仙师......请吧!!”
    皇帝陛下话音刚落,华服公公便微躬身形缓步上前,俯身搀起始终跪坐的掌教张善行,欲向楼梯处走去。
    满脸疑虑的五长老张善意,下意识顺势上前搭手,待看到掌教师兄跪坐位置,那一摊鲜红的血渍。
    找到血腥之气来源的五长老,双眸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手指快速收拢成拳,刚想做些什么,却被掌教师兄一把紧握住手腕。
    “扶我一把,这年龄大了,跪一会就不行啦!”
    不想师弟贸然出手,弄得跟自己同样下场的张善行,近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师弟身上,强制性迫使对方随自己离开。
    张善行踉踉跄跄走下楼梯,带着满脸哀怨的两位师弟离开湖中楼阁,直到一片小路才停下脚步。
    “说吧!是什么让你个一派掌门,连心爱的女儿都能舍弃!”
    二长老张善远看着湖中央依稀可见的光幕,张凌霜好似个破败不堪的娃娃被丢弃一旁。
    心底好似被无数利刃同时重击,想要反抗、宣泄却找不到任何出口,只得冲着面前这个,徒然改变主意的罪魁祸首问责。
    “先前我离开你们,准备直接进入比赛场地救出霜儿,正在周遭四处寻找入口,却被个形象普通的男子拦住!”
    “刚刚坐在皇帝身边,周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那个男人!?”
    张善行刚开口,二长老便将目标,对焦在那个不太一样的男人身上,毕竟以皇帝那孤傲自大的性格,一般人很难入得了他的眼。
    “刚开始我着急救人,加之对方周身没有一丝戾气,我也并未在意,却不想在于其擦身而过时......!”
    张善行欲言又止,是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个洞虚之境的大能被人暗算,只得将衣襟掀开,让师弟们看自己腿上的伤。
    “快些坐下来!我给你上点......药!”
    五长老还沉浸在,即将失去几位师侄的悲伤情绪中,直到周遭的血腥之气加重,才猛然回神想起了掌教师兄的伤。
    待张善意用清水将周遭患处清理干净,看着那好似火球灼伤的小腿,不禁满脸疑惑的盯着掌教师兄看去。
    “你自己的术法......伤的?”
    “不,那个人施展的火球术,不用符箓直接激发的术法!”
    对于二师弟的疑问,张善行显得有些窘迫,但为了让众人了解现今的情况,张善行还是如实回答了问题。
    “拥有这奇异手法的门派屈指可数,没想到他们动真格的不行,这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却是把好手!”
    ‘正一教’作为整个修仙界排名中等的门派,参加这九国竞技赛无可厚非。
    但排名前两位的门派闭门谢客也就罢了,现今更是助长皇帝的气焰,使得众人只能在这眼睁睁看着弟子们受难,着实让人心有不甘愤恨不已。
    “听闻那人百于年前便步入渡劫期,曾辅佐清王朝开国皇帝,打下原本属于汉室的江山!”
    “我靠!他该不会是那个屠尽百城的将军......多尔衮吧!?”
    结合掌教师兄所言的诸多细节,五长老不禁联想到清王朝入关时,在华夏王朝内犯下的诸多血案,让人闻之色变的清王朝第一大将。
    清王朝最开始入主汉室江山,因信仰与生活等习惯不同,加之多年战争国库空虚,官员过度贪婪,造成诸多让人心神惧恐的血腥惨案。
    赵州之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江阴八十一日,常熟之屠,四川大屠杀,金华之屠,南昌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汾州之屠,大同之屠,广州大屠杀,潮州之屠等近百场血腥屠城。
    入关之初,为了能震慑诸多抵抗势力,多尔衮、孝庄采取反抗皆屠城的政策。
    公开发布告示,宣称: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
    其中清军攻入赵州进行大屠杀,2.5万人被杀害。
    清军攻破扬州城进行了十天的大肆屠杀,妇女长索系颈遍身泥土,满地婴儿,道路积尸成山血肉内溃,秽臭.逼人腥闻百里,成型可收殓尸体过了八十万。
    嘉兴民众不甘暴.政揭竿而起,落败后未能逃出的百姓,除部分被俘虏的妇女与僧人幸免,几乎全遭屠杀,约五十万人遇难。
    在血腥暴.政下,集合川陕大军对战清军落败后,清军直接将四川境内,活人斩杀殆尽,死亡百姓不下五百万人。
    曾一度造成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血泚焦土掩红颜,孤孩尚探娘怀乳的惨烈程度。
    “杀了那么多的生灵,为何那个混蛋还活着!?”
    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使得向来镇定自若的二长老张善远,也不由得周身一颤,有种置身冰窟之感。
    “呵呵,刚刚那人告诉我,他找了些朋友在崂山做客,你们觉得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嘛!?”
    将事实道出的张善行,并未有一丝解脱顺畅之意,反到因自己年少时,未能维护那数千万的百姓。
    如今老了又无法护住自己的女儿,如此破败不堪的人生,而感到无比的懊恼与愧疚。
    面对此情此景,刚刚还蠢蠢欲动想偷偷行动的二长老,顿时打消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二长老张善远略显不甘的转身,看往光幕方向,心底暗暗祈祷那和国女人手下留情。
    ............
    通透蔚蓝的天空火球似的骄阳悬挂虚空,云彩好似被阳光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风带着微微的暖意肆意流动,一望无际的草地布满形态各异的鲜艳野花,被高悬在天空的太阳蒸晒,好似空气中都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辛勤的飞舞,蜻蜓好似怕阳光伤了翅膀,紧贴着树荫处穿梭飞行,偶尔窜出草地的蚱蜢,给这郁郁葱葱的大地增添一份生气。
    “这十天,花花草草愈发多了起来,连昆虫种类也丰富了起来!可就这小凌云迟迟不出现,你说他该不会被那玄武给灭了吧!”
    刚给手下妖兽布置完今日训练任务的金刚白猿,站于死灵魔王所在阶层的入口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起来。
    “你最好祈祷他安然无事,要知道最开始咱们便未站在玄武那队!”
    对于天天上自己这报道,不断重复相同问题的傻大个,死灵魔王已然到达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若不是还需要他制衡那些小妖兽,死灵魔王完全不介意,身边多个喘气的侍从。
    “你们谁在修炼嘛?”
    不太合群的鬼面狼蛛徒然开口,并以灵识沟通方式询问众人,即刻引起大家的关注。
    “我这安排的都是体能训练,耗牛那应该也差不多!”
    金刚白猿话音刚落,好几天未出门的死灵魔王徒然破门而出,向着楼下张凌云给玄武准备的那层奔去。
    “隔着层层禁忌都能感受到一缕威压,这怕是要融合‘法阵碎片’的节奏!”
    鬼面狼蛛看着先一步但达的三人,挥手轻抚好似琉璃般晶莹剔透的拱门,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不对......闪开!”
    几人学着鬼面狼蛛的模样轻抚拱门,并未有什么特别之感。
    反而是灵识远高于众人的死灵魔王,感应到一股愈发强悍的灵识之力,高声提醒众人的同时,身形闪动向一旁掠去。
    “嗖......!”
    随着拱门缓缓开启,一道黑白相间的光球徒然窜出,犹如无人之境,直接透出‘玲珑宝塔’层层禁制,重重砸入空旷的草地之上。
    “轰......!”
    就在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到茫然无措时,被光球坠落的平整草地,好似巨石入水一般,掀起了层层叠叠的震荡波动。
    以光球为中心,数米高一股一股沙土向周遭涌动开来,整个画面给人种无法言明的诡异之感。
    “没有,没有发现凌云的踪迹,怎么办?”
    “这几年到处都是那小子的气味,可就是不见人影!?”
    金刚白猿与金甲耗牛,先后由光球窜出的空荡房间出来,满脸的紧张与担忧,给人种二人真的很担心张凌云安危之感。
    “慌什么,过了这一关,那小家伙可就麻雀变凤凰啦!”
    有过飞升经验的死灵魔王,满脸的不可置信,却又露出一副略显沧桑的模样,缓缓摇起头来。
    想当初自己三百岁飞升,已然是整个修仙界的神话,却不想这小屁孩二十多岁,不知不觉间便到达,众人一生皆遥不可及的高度。
    “哈哈,哈哈,咱们这是赌对了!”
    “一人飞升全家幸福,相信这张凌云将来飞升之后,咱们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得知这一准确消息,金刚白猿与金甲耗牛两个大男人,好似几岁大小的孩童一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原地打转。
    此刻,张凌云还处于混沌状态的神魂,在‘法则碎片’的调动下,开始不断融合识海空间内的灵力球。
    张凌云位于现实世界的肉身,在徒然接受如此庞大的能量冲击下,周身灵脉好似钻入小虫般不断的蠕动。
    “咔,咔咔......!”
    张凌云原本被扩充过多次的灵脉,再度迎来磅礴能量的冲击,因灵力暴涨骨骼碎裂之声连连不断,好似被放于磨盘上碾压一般。
    呼吸异常急促的张凌云,身体不停的颤抖、痉挛,豆大个汗珠自毛孔渗出,很快便湿透了衣襟。
    丝丝缕缕的金色、绿色光芒,由张凌云体内交相辉映,彷如黑夜中最闪亮的星辰般耀眼夺目,将整座房间照的透亮。
    虚空中的周遭灵气好似受到了引导,纷纷围绕在张凌云周围,却极为默契的不靠近其身,好似怕污浊了正在进行蜕变的少年。
    ............
    完成对战的意国战士,缓步由白雾中走出,看着周遭似曾相识的环境,下意识站在原地等待来人领路。
    “安得利侯爵大人太厉害啦!徒然出现在对手后背......简直帅呆啦!你们没注意那群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身着紫色衣襟的意国战士闲来无事,捂着受伤的胳膊,唾液横飞的描述起刚刚被救的画面。
    全然不顾自己在同伴眼中的窘迫形象,好似能被安得利大人救,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
    “安得利大人,那光幕中的几个人,好像是张公子的同门啊!”
    灰衣战士吉安,对于同伴的话题不感兴趣,转头四处张望起来,发现数百米外一处巨型光幕中,正播放几人被虐的画面。
    身着薄纱穿着暴露的女子,正手持长刀向昏厥在地的男子走去,身后那好似血人的女子,艰难的支撑身形伸着手臂似在恳求。
    “我靠!这女人是抢她相公了,还是抱她孩子跳井啦!下手也太狠了吧!”
    说的正欢的紫衣战士,看向光幕方向,下意识的将心底所想道出,直到身旁伙伴不停拉拽自己的衣服。
    发现安得利侯爵脸色已然清冷下来,紫色战士即刻紧闭嘴巴,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给和国使者传个信,我之前受到过‘正一教’的照拂,若没有深仇大恨,便放人一条生路,稍后自有谢礼送上!”
    顺着吉安所指方向看去,安得利双眸微眯一道不易察觉的凶光闪现,背于身后的手掌骤然收拢。
    安得利深吸一口气稳定烦躁情绪,看着周遭一处处浓厚的白色雾气,低声向吉安交代救助方案。
    “属下这就去!”
    狠狠白了一眼不知轻重的紫衣战士,吉安挥手握拳轻捶胸口行礼,向着光幕方向先行一步。
    ............
    “结束了......结束了!那和国女人停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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