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得不轻

番外14:宠溺

    
    眼镜男继续发问:“陈先生,据爆料说去年年底死亡的景阳财团的董事长夫人——也就是您的母亲,在十几年前亲手淹死了陈董事——也就是您的继父,淹死了他的亲生女儿,是真有此事么?您对此有什么感想呢?”
    此话一出,宛若往原本就喧闹的湖面再度扔了颗巨雷,炸起千层浪,围堵的记者们面面相觑了一轮后,举起相机和录音笔,纷纷狂躁。
    一时间,镁光灯渐次亮起,恍如白昼。
    听到那提问后,陈凌也嘴角僵了僵,眉宇微蹙,水波不兴的眼神里,逐渐被阴翳覆盖。
    仿佛周身腾起了浓浓黑雾,笼罩了片彻骨的凉意。
    江半瞥了他一眼,见他抿着唇,面上不曾有多少起伏,可在听到那提问的一瞬间,她能够明显地察觉到,他身形的顿滞,以及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倏然加重许多。
    他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回应,她便想也没想,夺过那眼镜男的麦克风,上下扫了他一轮,捏起他胸前的铭牌,戏谑道:
    “角度文化?路民?我也问你一个你感兴趣的问题吧,你看起来也快30了,家里一定天天催着你找对象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吧?但据我观察,以你方才和你的同事在卫生间呆了将近差不多半小时...或者更久?再加上你西装裤上膝盖处的水分和痕迹...喇叭好吹吧?掩饰很累吧?你妈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吧?”
    话音刚落,一众记者窃窃发笑。
    她说话语速很快,但快中带着稳当,一番话说完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倒是那眼镜男,以及那油头男,被当众戳穿了隐私后,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燥又恼。
    江半继续进攻:“怎么样?被人无礼且粗鲁地提及自个儿私事的滋味不好受吧?根据《侵权责任法》第二条,调查、刺探他人社会关系并公之于众,是犯法的,希望你当记者,能够好好铭记住这点。”
    过了这么一会儿,那眼镜男是宴息旗鼓了,但那油头男估计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被如此奚落,清清嗓子正欲开口,被她抢了先。
    江半扶正了麦克风,视线扫荡了在场所有人一圈,万分严肃道:“我是陈先生的妻子,所有问题都将由我来解答,但我事先申明几点,第一,我先生今晚是以画家的身份来参加拍卖会的,不是以陈董事的继子来参加的,并且,我先生和陈董事之间没有任何瓜葛、纠纷、甚至是联系,希望诸位弄清楚这点。”
    “第二,此事事关我先生的隐私,具体的无可奉告,倘若诸位求详心切,滨江区长河大道春风路699号景阳财团,我相信陈董事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要还是不行,陵园大道东嘉定墓园,你们可以亲自去我先生母亲的碑前问一问。”
    “第三,我和我先生来参加拍卖会,是为了交流艺术的,不是来给你们写八卦新闻充当谈资的,我们拒绝一切形式的造谣和诽谤,这个拒绝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任何有损我先生名誉或者利益的行为,我们都将提起诉讼,仅我个人而言,我可不希望看到在场任何一位的名字出现在诉讼状上面。”
    “最后,诸位都是媒体人,该采访的都采访完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感谢诸位不辞辛劳在此等候,预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她这一番发言用词严谨、张弛有度、条理清晰、滴水不漏,严肃中含了几分调侃,不失风趣的同时又起到了一定的震慑,可谓是口齿犀利、无懈可击。
    在场的记者们整整默然了三分钟,倏尔便陷入一阵诡异的无声当中。
    什么叫做气势如虹,这他妈就叫气势如虹。
    其间最尴尬最怄火的莫属那眼镜男和油头男了,他们俩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卫生间的交谈会被对方偷听去,更没想到她眼神如此歹毒,膝盖处裤子的异样竟然会被她察觉——
    其实早在她说出那番话时,眼镜男便偷摸瞧了自己的裤子一眼,确实...膝盖两团湿润的痕迹,还沾了些脏东西,都怪他们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整理着装。
    他们原本还打算着今儿个就要见证着天才身陷负面新闻、从此跌落神坛,谁曾想,这火星儿还没完全燃烧起来呢,就被那女人几番话给掐灭了,能不怄火么?收了钱办事不力,后果可想而知!
    也怪那女人气场实在强大、架势实在足,往那儿一站跟总统致辞似的,威风飒飒,搞得他们一伙人想吭声都不敢。
    而整个过程中,她旁边潇洒立着的陈先生,起先是一脸阴沉,而后渐渐松缓了,跟着记者一起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妻子,眸底噙了温柔笑意,阴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遮挡不住的欣赏与宠溺。
    ......
    江半话说完也没有停顿,拉着陈凌也离开,这回人群不拥挤了,不围堵了,他们很快便远离了战火,钻进了车厢,遗留给众人的只有一片绿丝裙的裙裾,很快,那片幽然的绿色也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了。
    江半一屁股落座,徐徐地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她这厢还没从余韵中醒过神来,脸颊就被双手捧了过去,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法式舌吻,她被亲的是晕头转向,想出声制止他,嘴一张开却又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于是她便只剩下晕头转向的份了。
    良久,陈凌也停顿了动作,气喘吁吁的,看向她的视线宠溺,指腹捻着她唇瓣,柔声道:“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好老婆呢,为我发声、为我抱不平、为我独自面对这么多敌意...你真是太...”
    他拖长了音调,像头小狮子似的,作势要啃咬她的鼻尖,张了嘴,又闭合,眼里端着的皆是惊叹和爱慕、以及满腔的柔情。
    想起方才的那幕,女人墨黑的长发尽数散落于肩,被晚风吹拂着飘逸,她目光如炬,坚定又果敢,说话声音不大,却力透人心,极具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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